吃過晚飯,席雲飛被母親劉氏叫住,偷偷對他說道。
“你回頭去祠堂,給你大哥送點吃的,別讓你爹發現了。”
席雲飛聞言一怔,好奇道:“我哥在祠堂幹什麼?”
劉氏伸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瞄了一眼還在吃飯的席開山,道:“你大哥犯了錯,你爹罰他跪祠堂,還不准他喝水吃飯,這都跪了半天了。”
席雲飛恍然大悟,難怪吃飯的時候沒有看到大哥,還以爲他在後院陪大嫂呢。
“行吧,我知道了,一會兒就送去。”
“嗯,千萬記住,別讓你爹發現了。”
席雲飛扭頭看向席開山,心道自己家這個老爹手眼通天,什麼事情瞞得住他啊,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娘,您就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離開餐廳後,席雲飛繞到廚房,讓後廚準備了一份吃食,慢悠悠提着朝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門口,果然看到大哥英偉的背影,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連蒲團都沒鋪一個。
“哥,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席雲飛笑嘻嘻的走進去。
不想,席君買頭也沒回的應道:“拿走,我不吃。”
席雲飛將食物放在地上,好奇道:“爲什麼不吃,我帶了你最喜歡的燒雞,還有一瓶二鍋頭。”
咕嚕嚕……
席君買的肚子忽然叫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果斷搖了搖頭。
“我做了對不起裳兒的事情,父親罰我是應該的,你別不懂事,快把東西拿走。”
席雲飛聞言,好笑道:“怎麼,大嫂不是原諒你了嘛,吃吧,別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席君買露出一副懊惱的神情,幽幽說道:“裳兒雖然原諒我了,但我自己無妨原諒我自己。”
席雲飛見大哥真的不吃,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隨意吧,東西我放着了,吃不吃自便。”
說完,徑直就要離去。
席君買愣了愣,急忙回頭喊道:“二郎,你等等,我有件事兒拜託你。”
席雲飛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席君買:“啥事兒?”
席君買話到嘴邊,又莫名扭捏了起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你,能不能派人去如家一趟,幫我送封信給韋姑娘?”
席雲飛眉心微蹙,像是第一天認識席君買一樣,沉聲道:“哥,你這麼做,有點不妥吧!”
席君買見狀,急忙搖頭解釋:“二郎,你別誤會,我只不過是想告訴她實情,她一直覺得我是席家的遠親,還以爲抓住我的把柄沾沾自喜,我怕她真的來家裡鬧,乾脆直接告訴她我的身份,免得她來了,又惹你大嫂不高興。”
“……哥啊,你這……”席雲飛聞言,都不知道該說大哥什麼好。
“這事兒我幫你處理吧,那韋天真是何等出身,她怎麼可能真的來咱們家裡鬧事兒啊,大哥你真的是太單純了,退一步來說,就算她鬧了有怎麼樣,就算她知道你不是我席家遠親,而是我大哥又怎麼樣?”
席君買臉上的表情從焦急慢慢變成木然,沉默了半響,嘀咕道:“這個……好像……”
席雲飛沒好氣的看着他,直言道:“哥,你是不是對那韋姑娘有意思?”
席君買聞言,神情劇變,瘋狂搖頭,否認道:“你,你,你,別瞎說,我,我,我……”
“什麼你你你,我我我的,有意思就直說,只要大嫂同意你納妾,娶了便是。”
“我……”
“若是不喜歡,那就算了,當我沒說,回頭我就讓人送她回長安,免得她真的來惹事兒。”
席君買傻乎乎的跪在那裡,一時之間沒了言語。
席雲飛吧唧了一下嘴,雙手負在身後,哼着小曲兒直接走了。
走出門的時候,恰好看到大嫂李雲裳站在牆後。
席雲飛先是一怔,接着尷尬的行了一禮。
李雲裳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聲張,而後指着身後不遠處的涼亭,讓席雲飛過去說話。
二人走到涼亭,李雲裳回了一禮,道:“早知道二郎來送吃的,我就不過來了。”
席雲飛見李雲裳裹得跟糉子一樣,知道她坐月子外出不容易,急忙就要勸她回去好好休息。
李雲裳謝過好意,臉色有些糾結的問道:“方纔你們說的那位女子叫韋天真……可是京兆韋氏的韋天真?”
席雲飛見李雲裳神情有異,還以爲李雲裳是來興師問罪的,趕緊幫着大哥說好話,道:“大嫂,其實我大哥就是被那丫頭忽悠了,其實……”
席雲飛將自己從馬周那裡聽來的情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雲裳。
聽罷,李雲裳有些蒼白的嘴脣突然揚了起來,笑着說道:“沒想到還真是她啊,若是大郎早點透露身份,估計也沒有這麼多事兒。”
席雲飛一聽,眉毛忍不住挑了挑,暗道這其中難道還有故事?
李雲裳見他滿臉好奇,也沒有藏着掖着,直言道:“些許往事而已,二郎恐怕不知道,我與韋天真之間還有些過節,當初在長安,我們被有心人拿出來好一番對比,恰好我二人又是一文一武,我便得了武將們的青睞,而她則是被文臣推舉,幾乎每年大朝會都要比鬥幾局,勝負基本都是五五開。”
“哦,還有這麼有趣的事情?”席雲飛一下子來了興致。
李雲裳則是一臉自嘲,羞赧道:“這算什麼有趣,不過是他人執掌的棋子罷了,當年她代表的是以隱太子爲首的文臣,我則是被陛下選爲天策府衆將的代表,其中無奈,不足爲外人道。”
席雲飛沒想到大嫂還有這樣的過去,兩個豆蔻少女,被一羣大老爺們拿來當做賭鬥的工具,想想怎麼那麼心酸呢……唉,忽然想起後世那些童星,都是大人們的錯,卻要孩子來承受。
好在,李雲裳和韋天真出身都是不凡,雖是比鬥,但如論結果好壞,都不至於遷怒她們。
只是,好端端的兩個少女,卻因此結下了樑子。
李雲裳回憶了一番過去,對席雲飛說道:“大郎本性純良,大概是被那狐媚子勾了魂,她的本事無非就是哭哭啼啼哄騙男人的招式,而大郎恰好見不到女人在他面前哭。”
“呵呵,您這麼瞭解我大哥啊。”席雲飛一臉揶揄,看來大嫂也沒少用這招對付大哥。
李雲裳俏臉微微漲紅,生完孩子有些蒼白的臉色,終於有了一點血色涌現。
“好了,言歸正傳,大嫂找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兒。”
席雲飛點了點頭:“大嫂說笑了,有什麼事兒您直接吩咐便是。”
李雲裳回頭看了一眼祠堂裡的席君買,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