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的墊腳石……”瘦子遞上了一塊黑黝黝的磚塊,比蓋屋子的磚塊足足大了一圈,看似很重的樣子,那瘦子雙手捧在手上。
“金磚?金子做的?”趙老大瞅了瞅那塊不起眼的磚頭,問胖子。
“趙大王,這確實是金子……小的怕路上不安全,特意讓人溶成金磚,外面再塗上層黑漆,就成了這模樣。”胖子見趙老大問話,腰桿立馬彎了下來——剛纔和瘦子說話可是腰桿筆直,一肚子肥油的大肚子挺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胖子似的。
怕路上不安全?林白聽着胖子的話,感到有點好笑,現在就安全了?這打劫都快成了捉迷藏了,胖子藏起來再讓老爹來找,一點打劫這行業的嚴肅性都沒——“趙大寨主,”胖子雙手接過那塊沉甸甸的金磚,遞到趙老大的面前,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沒有,笑咪咪帶着討好的口氣說,“您瞧,小人一年到頭,從東跑到西的跑買賣養家餬口也不容易……常言道:盜亦有道。今日有幸又見着衆位大王,真是小人的福氣!還望各位當家的給小人留條活路,多少也留點本錢,來年小人一定多多笑敬……”
看不出這胖子有點口才,林白看着胖子,心想,以前見過電視裡演的,被打劫的被搶了,都是哭爹喊孃的,話都說不周全,這胖子倒沉得住氣,倒跟打劫的討價還價起來,有意思!
“巴桑老弟!”有了金子的潤滑,老爹變得分外和氣,也不叫胖子,李老闆了,直接改成親戚,“不瞞老弟你說,哥哥這個把多月來一件買賣沒做,手頭着實有點緊啊——”
“大寨主……”胖子有點緊張,難道規矩變了?常走這條道的買賣人都知道雞鳴山的規矩,只要肯配合,一般不會趕盡殺絕,逼得人沒活路了。以商業的角度來看,趙老大這一夥也不會做‘殺雞取卵’的蠢事,雞生蛋,蛋孵雞,這樣生意才能做的長久——無本生意也得講究個經營方式啊!
“——放心。”趙老大一邊欣賞着胖子的表情,一隻手還不閒着,跟N年前挑戲一個寡婦一樣,摸着胖子的下巴——皮**,好滑!“雞鳴山立的規矩沒改,以前怎麼做的,現在還怎麼來,說起來,巴桑老弟也是我們雞鳴山的老朋友嘛!”
套起關係來了,等下老爹還想給這胖子打個折,優個惠什麼的?林白雖然也很喜歡錢,特別喜歡金子,但是冬天的早上太陽只能發出雞蛋黃一般的熱量,冷得讓林白直哆嗦,林白把二隻手都攏到衣袖裡,抱在胸前,縮着腦袋,二隻腳不停地活動以幫助腿部的血液循環。這死胖子這麼一早來,遲點,最好下午二點左右,那時溫度最高,過來也不遲啊,讓老子在這幹凍着!
“雞鳴山的規矩一向與人爲善,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辦,壞了自己道上的規矩,也不好在道上混下去——”趙老大友好地拍了拍胖子肩膀接着道。
“知道,知道,小人這些年來走南闖北,一些規矩還是懂的……就打您這塊地過,什麼規矩也沒破壞過不是?……”胖子招了招手,“格烈,過來!”
“又是他?”老猴子看着走出來那人,這人有點眼熟,太眼熟了。
“五寨主,您瞧仔細了,來的這個是前幾次那人的同胞弟弟……上次那個叫旺堆,江白旺堆。”胖子指了指來的這個,對老猴子說。
“上次那個呢?”老猴子接着問道。
“少了幾根手指頭,發他一筆不少賠償金,回家過日子去了……”胖子接着說,“這個也不錯,同胞兄弟,都跟着小人討生活,這次就是頂着他大哥來的……”
林白在一旁聽得迷迷糊糊,這幫人說得都是什麼啊,怎麼一句聽不明白,捅捅了邊上嘍羅,低聲問道,“這要幹什麼呢?”旁邊的嘍羅皺着眉,給林白仔細解釋一番……強盜這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幹一筆買賣,打一次劫,只要出去就得見見血,不然不吉利。別處的強盜殺二個人,最差也砍斷了來人二條腿意思意思,雞鳴山的規矩相比之下就輕多了,也很受廣大被劫人員的歡迎,只要來人留下根手指手就算完事了……那個叫旺堆的,前後打雞鳴山經過四、五回,雙手就剩下一邊三根手指,一邊二根手指,現在算是提前退休回家養老了!
弟承兄業,幹這個也帶祖傳的?林白還是第一回遇見這種事,讓人把手指剁下來,怕是有點痛吧?十指連心,這幫子老傢伙心夠黑的。林白一個新時代的大好青年,年青無爲,集貪財好色等優點於一身,對於這種事,心中還是有點不忍,拿了別人的銀子就算了,哪天讓官府捉住,拉到菜市口還能分二刀劈下腦袋咋地,做個強盜還要討什麼好彩頭,圖吉利——林白不理解,那是他思想上還沒有溶入強盜這個集體來,說嚴重一點就是犯了個人主義的錯誤。強盜的利益大於一切,任何阻礙和破壞強盜守則和該行業潛規則的人一律不是一名合適的強盜!老爹壓根就沒注意到林白的表情,對着林白說,“小白,過來!”
你想剁別人的手指,自己去剁拉上老子幹啥,林白悶悶地想,低着頭走上前,“爹,找我什麼事啊?”言語中充滿了不耐煩,別讓老子親自操刀,剁人的手指吧?
BinGo!猜的完全正確,老爹指了指那名即將失去一根手指的人,說:“去把他的手指剁下來!……咦?你的刀呢?”
“那不是……”林白好不容易從手袖裡抽出隻手,指了指先前站的地方。那把傳說中的鬼頭刀正直挺挺地插在地上,和大地做着深吻,啃了一嘴的泥。幸好那把刀不會說人話,要是能說,這會沒準就跳起來對林白破口大罵:你小子來的時候扛着老子,走路時拖着老子,用不着老子,把老子**這麼硬的土裡!老子今天不幹了,這TM哪是刀過的日子,蒼天啊!大地啊——“拿過來。”老爹指了刀對林白說。
“不行!”林白果斷地拒絕了老爹,心想,這活老子可幹不了,老子可是斯文人——能不能切的準還是未知數,一不小心切上自己的手划不來!拒絕也要有理由才行,這個林白隨便就找到個理由,“見到血,我頭暈,見見就暈……呀,不行啦,現在已經有點暈了……病還沒好利索!”
“真TM沒出息!”這話不是老爹說的,聽着口氣就知道是老猴子說的,讓林白恨的牙癢癢。“看好了!”老猴子衝着林白大吼一聲,乘林白一楞神的工夫,手起刀落——一根血淋淋的手指頭就掉在林白的腳下。
“五寨主,好刀法!好像比上次又精進了……”胖子對血腥的事似乎一點不良反應都沒有,拱着手討好老猴子說道,搞得跟胖子很懂刀法似的——無所謂,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的手。
“來人,給這位小兄弟上個藥……”老猴子指示着身邊的嘍羅,把刀上的血在鞋底蹭了蹭,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那個‘規矩的被執行者’也夠硬氣,硬是沒啃一句,默默地向一衆人行了個禮,跟着那名嘍羅走了。
老子X你先人!林白望着腳下這根失去活力,但仍舊夠新鮮的手指,動也不敢動,直楞楞地盯着,剛纔手指從手掌上被劈下來的畫面還在林白的腦子裡打轉呢,老子早晚會讓這隻老猴子弄神經了不可。——今晚做夢的素材要改改了,再也不能去偷窺李敏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