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的出奇的順利,一切按部就班地完成,媒婆把李敏送入洞房後,林白開始喝酒,不停地喝——今天是年三十,普天同慶,自然山上這羣嘍羅們也集體休息,沾了林白和李敏的光,都在西院擺起桌子,狂吃海喝起來。
幸好唐朝時的酒,並沒有現在酒的度數高,林白端着碗,胳膊下還夾了個酒罈子,裡三遍,外二遍地敬酒。別人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林白一肚子的鬱悶也化成酒量,居然連幹了三罈子後,只是有點發飄——“滾到屋裡呆着去——”老爹的一句話把林白轟走。
搖搖晃晃,發飄的感覺真好,從外堂到新房僅有不到50步的距離,林白愣走出個完美的弧形。
就當老子讓鬼壓了——林白醉熏熏地推開洞房的門,接着靠在門上,努力地尋找平衡感。二根粗大的龍鳳花燭把屋子裡燈火通明,一片紅光,紅色桌椅板凳,紅色的牀,紅色的紗賬,還有個紅色的人。李敏此時正端坐在牀沿上,身上穿着大紅的襖子(‘鳳冠霞披’是明朝以後纔出現的東東),頭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珠花(紅蓋頭也沒有出現。以上兩點是查了資料的),光亮的金屬製品映着燭光,一閃一閃。
很快,林白的目光讓桌上的一壺酒吸引住了,或許喝酒也適用於慣性定律,看到了這壺酒,林白不自覺地向前挪動身體要去拿那壺酒,順手把門帶上。
“咕嘟,咕嘟——”
洞房的桌子上不會無故放上一壺酒,林白髮現桌子上還有二個精緻的酒杯時,這壺酒已經提前完成使命了——這壺容量太小,三下二下,讓林白喝了個底朝天,林白拭了拭嘴嘴,重重地打了個飽隔——“這下沒得喝了——”一直坐在牀沿邊上沒有說話的李敏出聲道。
林白擡起頭來接着打量着李敏,好些天沒見,穿着大紅喜襖的李敏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倒沒以前那麼礙眼了。
“你也想喝?……”林白搖了搖聽不響的空壺向李敏晃了晃示意道。
“不,我不喜歡喝酒……”李敏說道。
“哦——”林白放下空壺,搖晃着向牀邊走去,“那是……什麼交杯酒是吧?”
“你也知道?”李敏平靜地說道,身體一動不動。
“哈——哈哈,我知道,那,那是兩個人喝的……我一個人全喝光了,怎麼着吧?”酒品不好的人,喝多了會撒酒瘋,林白不是沒有酒品,他是沒人品,他想借着酒勁一吐心中的怨氣——俗話說的好:酒壯慫人膽嘛!
“沒想怎麼着,只想提醒你下……”李敏面無表情地說道,說得林白很無趣,這丫頭今天怎麼了,死氣沉沉的?
“提醒?——我,我用得着……你,提醒?——”林白酒氣衝地說,話還沒說完——“咣鐺——”原本安好的門一下子打開了,從外面衝進幾個穿着夜行衣的人——黑色的夜行衣,一溜排站開,林白猛地心跳加快——有人來打劫啊!
“TNND!”林白嚇的酒意全無,靈魂出竅,一聲大吼又把魂給拽了回來——老爹!
顯然說話的這位正是寨主老爹,旁邊的幾位不用說就是林白那幾位叔叔。一個個穿成這樣幹啥去啊?林白心道,沒把老子嚇死,還以爲在強盜窩裡還有人也打劫的呢——“還是王媒婆說的對啊,幸虧,大哥——幸虧咱們來看了下——”老猴子蹦到林白跟前,回頭說道。
“嗯,嗯……”幾個老傢伙點了點頭,對老猴子的話很以爲然,對王媒婆的職業道德、修養給予充分的肯定。
過來看下,用得着一個個打扮成蒙面飛賊一樣?林白鬱悶地想,雖然對幾個老傢伙的來意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準沒好事!
“老爹,您和幾位叔叔不在前面喝酒,到這幹什麼來了——”酒醒了,林白的口齒也清晰了。
“喲~交杯酒,這麼快就喝完了——大哥,我們來晚了啊——”李師爺走到桌邊,拿起空酒壺在手上晃了晃道。
不好!難怪先前李敏那丫頭說什麼提醒之類的,一股涼意順着林白脊椎爬上腦後,一直以爲這幫老傢伙在前面喝酒,沒想到這幫老傢伙人老心不老,居然也學人家來聽房——(注:鬧洞房的習俗起源甚古,《漢書》記載“燕地嫁娶之夕,男女無別,僅以爲榮。”(《漢書》,《地理志》)鬧房之俗可能起源於“聽房”。在新婚之夜,親朋好友在洞房窗外竊聽新媳婦的言語和動作,人們感興趣的無非就是男歡女愛之事。從性心理的角度講,這種舉動似乎正是弗洛伊德理論中的“意yin”之舉。以後逐漸演變成爲戲弄新娘的鬧洞房。此種風俗行至唐代,風行民間,不但男方親屬,賀賓客朋都有戲弄新娘的權利,連不相干的陌生人,也可以中途阻攔,品頭論足,撫摸取笑,需索於難。這種習俗由古至今,已由個人行爲變爲集體行爲。——以上引自他處,以證明唐朝時已有聽房這一習俗而已)“老爹~我錯了……”林白很坦白地說道,“那壺酒都讓我一個人喝了——我現在就去拿壺新的來——”經驗告訴林白,作爲一個運氣背到家的人,說謊只能給他帶來更大的痛苦,還不如老老實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知道就好!——你也不用去了——老二,把酒給他換上!”老爹對林白態度比較滿意,吩咐着二叔。二叔拿出一壺酒,擱在了桌子上。
“我們走——”老爹說完,和幾個老傢伙一齊在林白的眼前消失。
林白呆呆地望着桌子上這壺酒,走了?唬鬼呢!林白可以肯定,打開窗戶,那幾個老傢伙一定齊齊地爬在下面偷聽。
“還是喝完了,洗洗,早點睡吧——”林白抄起桌上的酒壺,拎了二隻酒杯,衝着窗戶說道。
說歸說,做還是要做的,林白還沒膽子在這幫老傢伙的眼皮底下玩假,老老實實地給二個杯子注滿了酒,對着李敏說道,“喝吧——還等黑衣人呢?”
李敏默不作聲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這算交杯?”林白剛端起酒杯,按照王媒婆傳授的結婚寶典之交杯酒一篇說的去做,李敏那杯酒早下了肚。
接過李敏的杯子,又滿上,吩咐道,“等下哈,一起——”
一邊遞給李敏,一邊迅速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剛舉到一半,李敏的杯子又遞還回來,林白擡頭一看,又空了——“有氣也不要撒我身上啊——得找——”林白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得打你爹和我老子去啊——我多無辜啊我——”
“拜託,就當幫幫忙,把這一個步驟完成了先——時間也不早了,喝完早點睡吧!”說完,林白再一次給李敏的杯子注滿了酒,接了過去。
……
又是空杯子!
“再幫我斟一杯。”李敏說道。接到李敏的杯子,林白遲疑不決,看不出這丫頭還挺能喝的嘛,不是說不會喝酒的嗎?林白試探地問道,“這杯該是……”
“交杯酒——”李敏接道。
“哦——”總算要完成任務了,林白心中那個激動,連忙把酒斟好,遞了過去。
兩人右臂挎挽,一個擡頭看天,一個低着望地,總算把這杯任務酒喝了。
放下了杯子,林白擡頭望了望屋頂說道,“天也不早了,早早睡吧——”讓那幫老傢伙挨凍去吧!這句話是在林白心裡說的。
“嗯。”李敏應道,害羞地望了望了牀。
牀上有三牀被子,冬天的氣溫特別低,山上更是如此,望着牀上的大紅被子,林白的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衝動。
“噗——”洞房真的變成洞房了,裡面黑洞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