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恭內心是膨脹的,是囂張的,是猖狂的,守着的活脫脫就是一座金山啊,他現在連走路都恨不得跟螃蟹一樣橫着走。
他知道朱溫回了來,也本打算扔掉黃陵山的瑣事快馬加鞭回京城報喜。可想到一車車的銅礦石,他竟然半路又折返回了來。真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貨只是給朱溫送了封信,說自己暫時脫不開身,在黃陵山埋鍋搭竈鍊銅呢。
他這次帶着的五百將士也跟打了雞血一樣,如此多的銅礦石誰不心動,煉出來就是錢啊。
大唐的軍政體系早已被打亂,官府無人監管,誰煉了就是誰的。再說這朱友恭鍊銅,那是爲了給樑王貢獻軍餉,就算朝廷知道,誰敢吱一聲?
葛從周,初參加黃巢起義軍。中和四年,朱溫大敗黃巢於王滿渡。葛從周於是投靠朱溫,從平秦宗權,破朱宣,敗時溥,下三州,屢立戰功,表封泰寧軍節度使,檢校太傅。
葛從周不愧是朱溫手下大將,此人做事幹淨利落,統御部下嚴格。他的葛家軍原屬黃巢殘部,打仗勇猛,朱溫一直把他當成手中王牌精銳。
河北有諺:“山東一條葛,無事莫撩撥“,說的是“葛從周”這個人.意思就是說,山東有個葛從周,沒事千萬不要招惹他,此人威名遠播啊。
從史書記載也好,民間傳言也罷,對於葛從周都是正面評價。此人爲人正直,是個難得的將才,他也是李柷一心想收攏的人才。
爲何李柷對於唐史有所瞭解呢,這要歸功於他爺爺。穿越前的李柷被他爺爺逼着看了不少史書,尤其是對末唐歷史人物都頗有研究。
此時的葛從周來到自己的軍營,他雖然有時也不恥於朱溫的言行。可朱溫是自己的伯樂,知恩圖報是這種人的性格。
他剛進帥帳,自己的一干手下們便跟着走了進來。葛從周也不廢話:“潘大愣,帶着你的人跟本將去伊闕縣!”
潘大愣是葛從周副將,身材魁梧,腰間兩把開山斧,鐵塔也似的身板,往那一站威風凜凜:“葛將!咱去伊闕縣作甚?若是給樑王修陵俺可不去!俺要在前線打仗!”嗓音渾厚,聲若洪鐘。
潘大愣以爲是去給朱溫修陵墓,這種差事恐爲人恥笑,所以他想拒絕。
葛從周皺了皺眉頭:“不是去修墓,朱友恭在黃陵山挖銅礦,破了樑王陵寢的風水,樑王下令將此人擒拿,手下將領全部格殺。”
一聽說是打仗,潘大愣登時來了精神:“俺早就看那朱友恭不順眼了,原來是去抓這廝。好說,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
“召集兩千鐵甲,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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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巖自從被朱溫允諾封爲樞密使以後,也和朱友恭一樣,恨不能走路橫着走。這可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自己的好運來了。
如同大多數上門女婿一樣,在趙府,趙巖見到自己的妻子長樂郡主立刻如同沒了骨頭的軟體動物:“夫人,大喜!大喜啊!”
“沒出息的東西,又有什麼事把你喜成這樣,自我嫁與你個孬嘴貨,平日沒少受四個姐妹嘲笑。我大姐安陽,嫁給魏博節度使、長沙郡王之子。而我命苦,嫁與你個孬嘴貨,做了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還是仰仗我爹的提攜,枉我上一世造了什麼孽。”長樂郡主是個毒舌婦,一看到趙巖便氣不打一處來,說着便哀哀哭泣起來。
趙巖一把扳過她那張肥碩的大胖臉:“夫人那,這次你相公我要升大官了。我去見岳丈了。岳丈老人家許我做樞密使。”
“什麼?”長樂郡主以爲聽錯了,樞密使,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朝廷樞密使,岳丈親口應允的。”趙巖忍不住又重複了一句。
他一個小小的門下起居郎,再熬上一百年也爬不上樞密使的重位。長樂郡主大喜過望:“真的?我爹真這麼說?”
趙巖忙不迭的點頭:“那還有假,岳丈還說了,誰若敢不服便砍了他的腦袋!”
長樂郡主喜的雙手直搓:“天可憐見,相公你可總算是熬出頭了。”不過她還是不忘打擊他:“不過你也別忘了我爹的提拔之恩,你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了,沒有我爹,你連個門簍下的小卒不如。”
趙巖又忙不迭的點頭:“夫人說的甚是,這宮中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我這便先回宮一趟。”說着擡腳便走。
長樂郡主又矮又胖,伸出肥胖的小手拉住他:“等下,你如今做了大官,凡事要立起個體統來。我那些兄長姊妹,都是些正經有臉面的人,又是你的姻親,你怎敢在我們跟前裝大?若是朝堂中這些做下臣的,你門下省那些舊上司,不過是沾了我爹的光,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這就是壞了學校規矩,連我臉上都無光了。你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所以這些話我不得不教導你,免得惹人笑話。”
趙巖唯唯諾諾,應聲點頭,自與娘子拜別去了宮中。
興慶宮大同殿,李柷翹着二郎腿,優哉遊哉的坐在龍榻上品着茶。旁邊站着的是小蘿莉張婉兮,茶水是她親手端來的,有爲瞪着一雙小眼睛垂在下首,這端茶倒水的夥計本來是他的,現在被這個小丫頭給搶走了,有爲有些嫉妒。
張婉兮現在做一幅宮女打扮,終於還是做了李柷的貼身侍女。
“陛下,”殿外走進一人,正是趙巖。
只見趙巖手裡拿着一張敇書:“陛下,蔣玄暉大逆不道,口出污衊之言,已被大理寺正法。樑王殿下言到這樞密使一職責任重大,不可一日或缺。特由門下省草詔敇,由臣暫擔此任。這是敇書,還請陛下加蓋玉璽。”
李柷心中一驚:趙巖這廝當了樞密使?朱溫這是下的一步什麼棋,那殺了蔣玄暉,於是想找個更加親信的人來擔任這個職務。而趙巖是他女婿,所以朱溫選擇了他。
不過這麼一個窮奢極欲,視財如命的傢伙應該比蔣玄暉好對付的多,當下心中暗喜。
“知道了,有爲,你去拿朕的玉璽來,給趙愛卿蓋個章。”李柷懶洋洋的說道,然後目光就聚集在張婉兮身上了:“婉兮妹妹,來讓朕摸摸你的小臉蛋看看滑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