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王珂就急匆匆的來到莊裡,剛跨進傢俱作坊的院落,王珂就看到兩個泥模已經擺放在了一個操作檯上,王珂連忙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個泥模,發現居然已經乾透了,而且還已經都修整得很是順滑,估計是兩個瓷工給弄好的。
王珂對於兩個泥模是怎麼這麼快就乾透了,可沒有心思去計較,他知道這必定是兩個瓷工想出了什麼辦法來弄的,只要他們知道方法就夠了,至於自己知不知道就無關緊要了,因爲王珂也已經打好了主意,自己只要把這兩個花瓶給做出來以後,就會把這項技藝都交給兩個瓷工,以後再要做這樣的東西,那可就是兩個瓷工的事了,總不能以後要做這些東西,還得自己來親自動手吧。
見到王珂到來,一羣人都“嘩啦”一下就圍了過來,畢竟這事還真沒有見過,看着這兩個高約四尺的花瓶,所有人都不知道王珂要怎麼做,特別是兩個瓷工,以前都只是見到王珂讓他們燒製瓷質的花瓶,可是這次卻見的是王珂用泥土來做花瓶,實在是讓他們想不明白,自家這個少爺在想什麼,昨天一整晚,兩個人都在議論王珂到底要把這泥做的花瓶拿來幹什麼,畢竟他們是知道的,泥做的花瓶是沒有可能拿來用的,更別說送人或是當做商品賣的。
王珂叫過楊木匠,讓他把熬好的漆給自己拿來,這個時代,王珂可是不怕沒有中國特有的大漆用的,畢竟現在都是用的這種樹脂製作出來的漆,不像後世那樣,全是化學合成的,要想找一點漆樹做的土漆可是困難多了。
楊木匠不知道王珂要做什麼,但還是趕緊的把漆給拿了過來,王珂用漆把最粗的瓦灰調製成糊糊狀,用刷子就往泥模做的花瓶胎上抹去。滿滿的塗抹上一層之後,王珂放下刷子,拿起麻布來,招手讓楊木匠上前來向瓶子上裱糊。
對於這個工作,王珂實在是幹不了,把麻布裱糊上去這個程序要求裱糊得十分的平整,王珂自問是做不到的,這種事木匠做事最合適的,他們平常做傢俱的時候,就經常要裱糊一些畫什麼的,做起這事來肯定要熟練多了。
王珂站在一旁,指點着楊木匠該怎麼做,一直到楊木匠把整個泥胎花瓶都全部用麻布給裱糊上來才罷手。
現在王珂要做的就是等這支花瓶上的瓦灰稍微的收一下水汽,等漆略微有些成膜以後再繼續下一步,而站在一旁的兩個瓷工也學着王珂的樣子,在另一支花瓶上跟着王珂學做起來。
現在這些人對於王珂到底做的是什麼,雖然都不太清楚,但心裡也大致的有了一點方向,起碼知道王珂是在做花瓶,只不過對於這種做法,他們還都不知道到底最後出來的會是個什麼樣子,不過以他們對王珂的瞭解,也知道這東西做出來以後,絕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看到漆布有些成膜的樣子,王珂乾脆站到了一旁指揮着這羣好奇的工匠,讓他們動手來做,現在王珂要他們做的,就是用中顆粒的瓦灰來在這個泥胎花瓶上再塗上一層,然後再次把麻布給裱糊上去。
一天時間下來,這些人也都知道了,首先是要在這隻泥胎的花瓶上面,按照順序,用粗、中、細三種不同的瓦灰進行塗抹,每抹上一層瓦灰,就要裱糊上一層麻布,現在三層瓦灰都已經摸上去,麻布也一層一層的裱糊好了,王珂把兩個花瓶交給楊木匠,讓他來經管,自己才坐着車離開,向着家裡而去。
王珂雖然在後世沒有用過這種漆樹所煉製的大漆,但是他也知道,中國古代所製作的漆器可都是用的這樣的漆,做好以後,那可是歷經數千年而不朽的。
而現在自己所做的這樣東西,其實也是屬於漆器的一種,只不過在現在這個時代還不曾出現,真正要按照歷史的進程,可得等到幾百年以後的宋朝纔會出現的,而在後世,這種工藝也只有福建還在繼續的製作,自己所做的東西就是世界知名的福建脫胎漆器。
這種工藝雖然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有着很講究的生產工藝,在制漆和後期的表面處理上,都有着極高的要求,要不是現在的木匠都會製作這種大漆,自己還真的是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本事做得出來,至於後期的表面處理,自己是學畫的,還是能夠想出辦法的。
這幾天等待瓶體乾透成膜的時候,自己完全可以好好地設計一下瓶身上繪製什麼紋飾好看,不過這事還得和王硅商議一下,看李二同志對於什麼紋飾更加的喜愛才是。
回到家裡,在吃過飯以後,王珂就把王硅讓進了自己的書房裡,向着王硅說明了現在這禮物都做的了什麼地步,然後請教李二同志的喜好,王硅也不隱瞞,向着王珂說出了李二同志對於紋飾都有什麼偏愛,畢竟王硅跟隨李二同志的時機也不算短了,對於這些王硅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
王珂一字不漏的把王硅的話都記在心裡,他要綜合所以的因素,好好地爲李二同志時機出一個精美的紋飾來,一定要讓李二同志見到哦啊這對大花瓶的時候,馬上就被它所吸引,而不會去顧及別人送的那些尋常之物。
王珂在回家以前,就告訴過楊木匠,等漆幹了以後,再叫人來通知自己,而自己在這段時間裡,就不用去莊裡了,自己要專心的爲李二同志設計紋飾,是不能到處跑的。
對於中國大漆的特性,王珂也是知道的,這種漆和後世的化學合成的那些聚酯漆或者調和漆完全不一樣,這種大漆要想它快乾,就必須是要把它放在潮溼陰冷的地方纔行,決不能放到陽光下來暴曬,所以這種辦法也叫做陰乾,而放置刷着這種氣的房間就叫做“陰房”,這也是所有的漆類裡最特殊的一種晾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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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使用這種漆料,一直可以追溯到三皇時期,這就可以看出,中國在漆的使用上,是有着多麼悠久的歷史了。
而中國大漆裡,最著名的顏色就是黑色和紅色,也就是漆裡所稱呼爲漆黑和漆紅的兩種顏色,也可以說中國的歷史長河裡,一直都貫穿着這兩種顏色,它們見證了中國漫長曆史的整個演變過程,完全可以稱呼它們爲中國歷史的見證者。
連續的幾天時間,王珂在家都沒有挪窩,除了吃飯、睡覺和上廁所以外,別的時間都呆在書房裡,紋飾的圖稿也畫了一張有一張,每天王硅回來,王珂都要和王硅討論一番,看怎麼畫才能讓李二同志感到更喜歡。
這一日,王硅回來一進王珂的書房,連王珂畫出的圖稿都沒有看一眼,就對着王珂問道:“珂兒,這時間也過去好些天了,不知道你做的東西怎麼樣了,能不能趕在皇上壽誕以前做好啊,如果不行,我們家的禮物可是還沒有準備,這時間一耽擱,到時候可是沒有辦法拿出來的了!”
王珂也明白王硅現在的心理,自己做了這麼幾天,王硅索然也看到自己每天沒有停一下,但東西王硅可是一點也沒有看到,都是全聽自己在說,要是到時間真的拿不出來,王硅肯定是要着急的,這換成任何人都會這樣想,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
王珂連忙安慰王硅,還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證這事絕沒有任何的問題,保證能在李二同志壽誕以前,把這事辦好,絕不會耽誤了李二同志生日時給李二同志獻禮,這才讓王硅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點。
其實王珂現在心裡也有些拿不準了,都這麼多天的時間了,也沒有見楊木匠叫人來通知自己,不知道這花瓶到底是乾透了沒有,要是還沒有乾透,那這世界上海真的是有些來不及了,王珂打定主意,明日無論如何也得去看看,自己這心才能放得下來。
就在王珂想着這些的時候,王硅已經把王珂設計的圖稿都看完了,把其中一張放到了王珂的面前,讓王珂就按照這個圖稿來做。
王珂定眼一看,原來是一幅富貴牡丹圖,王珂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這牡丹可是深受唐朝人喜愛的,最著名的就是武則天了,不過這個時候雖然武則天還沒有出現,但想來武則天對於牡丹的喜愛,也一定是受到了大唐宮廷的影響纔對,這從李二同志的御花園裡種滿牡丹也能看出一些端的來。
現在圖稿也決定下來了,王珂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到莊裡去看看纔是了,只要兩隻花瓶上的瓦灰乾透了,自己就可以完成對瓶身的圖案繪製,這樣一來,時間上可就完全的夠用了。
早上,王珂纔剛起牀,王府的管家就跑來找他了,說是莊裡來人,正在前院等王珂呢。
王珂一聽這話,就知道一定是楊木匠派來的,所謂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自己這裡的圖稿剛完成,那邊的事情也馬上就完成了,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讓王珂高興的事情了。
王珂急忙走出去,帶着來人就趕到了莊子裡,這個時侯,兩隻花瓶的外殼已經被楊木匠給打磨得十分的平順,那意思就是王珂完全可以直接在上面繪製了。
王珂看得出來,這些人還是不太明白,這繪製之前,還得把這兩隻花瓶裡的泥胎給敲掉,自己才能在上面進行繪製的,王珂也不多說,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要求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做好了,纔開始坐下來進行繪製,到天快黑的時候,兩隻花瓶上就已經按照王珂的圖稿,把富貴牡丹圖給完成了。
王珂站起身來,讓楊木匠再在自己繪製的富貴牡丹圖上罩上一層漆,現在只要等漆一干,這兩隻花瓶可就算是完全的做成功了。
現在就算王珂看起來,這兩隻花瓶也是看起來十分的舒服,讓王珂十分的滿意,所有看到這兩件東西的人,也都是讚不絕口。
王珂鄭重其事的把兩隻花瓶交到楊木匠的手上,要他認真的對待這兩件東西,決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這個時候要是出現任何的紕漏,自己可就罪過大了,現在一旦出現一絲的損傷,要想重新來過,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那樣的情況如果真的發生,那自己這美好的想法可就要徹底的泡湯了,而且臨時的再去準備別的禮物,時間上也是不允許的,那王家今年想李二同志個壽誕獻禮的想法,可就真的是毀在自己的手裡了!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李二同志不說什麼,朝裡的那些大臣會怎麼看待自己個王硅,王珂不用多想也能想象得出來,不但到那個時侯自己和王硅要出醜,南平和蘭陵也會跟着自己受連累,這一點是王珂絕不會允許發生的!
楊木匠雖然不明白這事的嚴重性,但看到王珂這樣的嚴肅,也知道這次做的這東西是非比尋常的,頓時就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也是一臉莊重的向着王珂保證,絕不會出現一點的問題,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兩個花瓶移到了陰房裡,門上的鑰匙也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讓王珂看在眼裡,心裡不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