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家的座位上,王珂等着王硅和王夫人等四人前來用飯。
今天王硅回來時,王珂就感到他有心事,平日裡王硅進門見到自己,都會停下腳步和自己聊上幾句,而今天卻只是和自己點點頭,就自顧自鑽進了他的書房裡。
王珂幾天沒有上朝裡去了,也不知道者幾天裡出了什麼事情,他打算待吃過飯以後,拉着王硅好好問問,有什麼事也好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畢竟在這裡,王硅也算是自己的親人,有事情了自己肯定應該出力的。
看見王硅四人走進來,王珂和他的三個老婆就迎了上去,一個陪着一個來到餐桌前坐下。
剛坐下,王夫人就說道:“老爺,看你今天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什麼事就和珂兒說說吧,你這樣悶在心裡也不是個事呀!”
王珂不待王硅開口,連忙說道:“娘,先吃飯吧,爹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你就別擔心了。”
王硅擡眼看看王珂,淡淡地說道:“先吃飯吧,吃完老夫和珂兒有事要談。”
王硅這樣一說,所有人都不吭聲了,今天王硅的樣子大家都是看見的,都知道必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所有人這是雖然都捧着碗一副專心吃飯的樣子,但誰也沒有了往常那樣好的胃口,席間也沒有誰說過話,都是草草地向嘴裡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來。
王硅站起身來,對王珂說道:“到你書房裡去說話。”說着轉身就往樓上而去,王珂忙緊緊地跟了上去,剩下一干女人站在下面,滿臉擔憂地望着樓梯口不知如何是好。
進到書房裡,王珂待王硅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如此心事重重地!”
王硅嘆了口氣說道:“太子回來了。此次太子下江南,所作所爲讓江南的官員十分不滿。太子今天剛到長安,江南的奏報就到了,奏摺裡對太子此行多有微詞,讓皇上很不滿意。珂兒,太子此次江南之行可是你一力舉薦的,爲父怕皇上會找你的麻煩呀!”
王珂一聽原來是爲了這事,心馬上就放了下來,他向李二同志舉薦太子李承乾去辦這個事,本就沒有打算他能好好的把這件事做好,王珂的目的無非就是要太子做得越差越好,最好是讓江南的地方官在太子還沒有離開前,就忍不住向李二同志上書請求讓太子回京。現在這些官員能在太子離開以後才上折,就說明了太子的表現還沒有達到王珂的預期,離王珂對他的期望還有很大的差距。
王珂平靜地說道:“太子回來了嗎?江南的官員都說太子什麼了啊。”
王硅又嘆了一口氣把江南各地官員的奏摺內容給王珂敘述了一遍,無非就是太子李承乾在巡視各地期間,依仗自己太子的身份,對地方官的職責橫加干涉,不按實際情況進行分配,對自己瞧得順眼的官員就多劃撥救災的錢糧,造成救災錢糧的分配不公,導致物資的浪費,引起地方官的強烈不滿。太子在江南期間,不顧各地的災情,出入的排場過大,到任何地方都要求儀仗整齊。在不能保證他的儀仗時,不惜下令停止救災,抽調救災人員來充實他的儀仗隊伍。
王珂靜靜地聽完王硅的敘述,不在意地問道:“就這些,還有嗎?”
“這些還不夠嗎?”王硅對王珂這樣的態度十分不解,吃驚地問道:“難道珂兒覺得太子所爲還不嚴重,所做之事還不夠讓皇上惱火嗎?要是這些事是哪位大臣所爲,可是完全夠得上治罪了的!”
王珂搖搖頭說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知道這彈劾太子的奏摺可是都遞上來完了。”
王硅搖了搖頭說道:“這個爲父就不知道了,今天就送來了這樣這兩封奏摺,至於明天是否還有,就說不準了。這還得看明天有沒有送到的,畢竟江南距離長安那麼遠,送上來的時間也有先後,肯定不可能同時到達的。如果還有,就這兩天也應該能到了。”
王硅說完纔想起什麼,接着問道:“珂兒,你先別關心太子都做了什麼,你還是想想,要是皇上要責怪你,你要怎麼做才能開脫自己呀,爲父向這次要是皇上要怪罪於你,怕是公主去爲你求情也不行了啊。”
王珂看着王硅一臉的焦慮,知道王硅是真的爲自己在擔心,心中着實有些感動。
不過王珂是在向李二同志舉薦太子時,就已經想好了對策的,所以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並不慌張,反而安慰起了王硅:“爹,你彆着急,孩兒不會有事的,對於太子此次江南之行,孩兒就有兩手準備。要是皇上要怪罪孩兒,孩兒自然有辦法爲自己開脫的,爹就放寬心吧,沒有什麼事的!”
王硅還是很不放心,又問道:“你有什麼準備呀,怎麼爲父沒有聽你說起過呢?現在沒事,先和爲父說說,讓爲父也心裡踏實一點。”
王珂笑了笑說道:“爹。你想想,這次江南之行,本來就是一個很虛的東西,代表皇上前往巡視,無非就是讓江南的地方官和百姓知道,皇上知道他們受了災,心裡很是記掛,派人來了解他們的疾苦。去的人只要放下架子,不干擾地方上的行動,四處露露面,走上一遭就能夠得到當地官員和百姓莫大的擁護的。”
王硅聽着王珂的話,感到十分的在理,也不自覺點點頭認可王珂所說的極是。
王珂繼續說道:“孩兒本來向皇上舉薦太子,也就是讓太子殿下乘着這個機會,能積累一些威望的。可是他不知自愛,哪裡也向去插上一手,這不能怪我吧,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是個豬腦子。”
王珂剛說到這裡,王硅連忙打斷他說道:“珂兒可別這樣說,要是讓人聽到了可了不得的。”
王珂不以爲然地說道:“這不是和爹你一個人說說嘛,這話我連南平和蘭陵都沒說過,孩兒還怕她們一不留神給說出去了呢。”
王硅這才放下心來,點頭說道:“對,這樣纔對,很多話是不能隨便說的,珂兒說與爲父聽沒有關係,家裡的人最好也別說,不是怕她們故意要說出去,要是無意中說漏了,那可就是收都收不回來的了!”
王珂連連點頭說道:“爹放心吧,孩兒知道的。”
兩人正說得高興,就看見南平帶着一個人走了進來,兩父子定睛一看,卻是李恪來了。
王硅和王珂兩人這下有些納悶了,按說這時間也不早了,這李恪這個時候跑來做什麼呢?納悶歸納悶,這人來了,還是得迎一下才是真的。
王珂倒是沒有什麼,反正自己和李恪的關係挺鐵,平日裡兩人除了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私下裡就沒有計較過誰的身份有多高,誰應該向誰要行禮什麼的,今天李恪上門,王珂也沒有要向他行禮請安的想法,只是站在那裡,腦子裡在想這麼晚了這個親王殿下來自己家做什麼。
可是王硅就不一樣了,長期的禮儀制度讓他沒有時間去考慮別的問題,在剛見到李恪是時有那麼一絲納悶,一轉眼就反應過來,馬上上前兩步,向着李恪就行起禮來。
李恪拉住王硅,不讓他向下跪,扭頭對南平說道:“妹妹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和伯父和王兄說。”
南平也不多問,向着屋裡的三個人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了出去。
臨出門之際,南平向着王珂默默的看了一眼,王珂看出,南平眼裡滿是對自己的關愛。王珂也向着南平微微點頭示意,表示沒有什麼事情,讓她放心。
看着南平走下樓去,王珂才面對李恪笑着問道:“殿下這麼晚跑到我家來,不會是又來我家蹭飯吧。”
李恪不理王珂的調侃,看了王硅一眼說道:“王兄想必已經從伯父那裡知道,太子已經回京了吧。”
王珂點點頭,很是輕鬆的問道:“爹已經告訴我了,怎麼,太子回京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李恪焦急地說道:“你是真不知道是裝不明白呀,這告太子的奏摺都放到父皇的御案上了,這太子的江南之行可是你向父皇舉薦的,父皇要是惱了,還不得找你問話呀。”
王珂偏着頭一臉輕鬆地望着李恪說道:“我說殿下,你不是在軍隊裡嗎?怎麼對朝裡的事如此的清楚呀。什麼時候開始,對朝中政務也開始感興趣了嗎?”
李恪看見王珂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又氣又急地說道:“這還不是爲你着急嗎?今天我以聽見這事,就放下手裡的事情,到處打聽。這剛打聽清楚就跑你這裡來了,你卻不當回事。早知道這樣,我還費什麼勁呀!”
王硅看出李恪是真急了,連忙說道:“珂兒,你就別和殿下說笑了,殿下還不是爲你着急嗎。你就把剛纔和爲父說的再和殿下說說吧。”
對着王珂說完,王硅向李恪行禮說道:“殿下爲珂兒之事四處奔走,想必現在也有些餓了。殿下先和珂兒說着,待老臣去叫下人弄點宵夜上來,邊吃邊談。”
李恪衝着王硅一拱手說道:“有勞伯父了。”
王硅連連搖手說着不累,應該的,邊向樓下走去。
李恪轉過身來對着王珂,催促他趕緊和自己說說剛纔都和王硅說了什麼。
王珂笑着把自己和王硅所說的有向李恪複述了一遍,李恪聽完,心才放了下來,背靠椅背說道:“原來你早就想好對策了啊,難怪你這樣不慌不忙的。可是這種好事你怎麼不讓我去呢,我去肯定不會弄得像太子這樣。”
王珂指指李恪說道:“你傻呀,這種事就是輪也輪不到你呀,你也不想想,你本來就有公務在身,皇上能讓你把事丟下走嗎?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件不出力就能討到好的差事,不讓太子去,讓你去能說得過去嗎?現在只不過是太子自己弄砸了,不然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讓你們來爲我擔心呀!”
李恪若有所思的點着頭,這下他是有些明白了,可是有一個關鍵的地方他還沒有想透,他覺得王珂想的並不如他所說的這樣好,王珂必定是另有什麼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不過他知道,王珂不會害自己,這不說出來一定有他的道理。
想到這裡,李恪雖說心裡還有個疙瘩,但也知道王珂不會有事了,心情也愉悅了不少,這一放鬆,也感到自己有些餓了,叫嚷着要吃東西,拉着王珂就往樓下走。
這時的樓下,王家所有的女眷也已知道沒什麼大事,剛纔吃飯時的擔憂這一刻也都煙消雲散了,個個都感到有些餓了,見王珂兩人下來,也都湊到了餐桌前,等着家中下人送上夜宵,好吧自己的肚子給填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