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想了想,把自己的思緒理順了纔對着王珂說道:“賢侄別謙虛了,你爲朝廷做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雖說賢侄明裡做的都是與軍務有關的事情,可是也能看出來,對於政務一途,賢侄也不會是一竅不通的。平日裡,老夫也聽到過一些賢侄對政務的評論,也很是不錯的呀。說明賢侄對政務也是很精通的嘛!”
王珂一聽這話,恨不得給自己一記耳光,平日裡還時時告戒自己,別去粘政務的邊,可是自己還是有意無意地說出了不少自己的看法,還被這幾個老不死的文官給聽見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沒趣嗎?
杜如晦見房玄齡說完,也接着說道:“賢侄啊,你剛纔說的話,老夫很是不贊同呀,我們讓你到尚書省,也沒有說就要你一定得擔任一個具體的職務,要你去獨擋一面。只是想讓你,把你腦子裡的新想法說出來,在平日裡,對我們所處理的事情,能有一個不同的思路,供我們參考。這怎麼會出什麼事,給我們添麻煩呢?再說了,皇上聖明,也不會因爲盡心辦事,偶爾出現一點錯誤,就責怪的。賢侄就放心吧。”
王珂說出那番話,本就沒有把握能就此讓他們放過自己,可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話一說完,馬上就引起他們的反駁,而且是逐句的反駁。
現在房玄齡和杜如晦是說話了,還有個長孫無忌沒有吭聲呢,王珂決定現在自己還是不要急着說話,看看長孫無忌還會不會也跟着說,等他們都說了,自己再想辦法和他們周旋,實在是說不過了,自己就只能是耍賴皮,把事情的決定權往別人身上推,實在是不行的時候,就推給李二同志去,讓他們找李二同志說去,到那個時候,就看李二同志怎麼說了。
打定主意,王珂又貓了下來,耷拉着腦袋,裝起了啞巴。
長孫無忌因爲剛纔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心裡很是惱火,現在看到房、杜二人的話,都直指王珂所說的話裡的要害,不覺也氣壯了起來。
站起身來,走到王珂面前,用手輕輕按在王珂的肩上說道:“賢侄,你現在爲軍隊做的事也已經不少了,而且每一件事都是那麼的完善。現在,你也是時候爲政務上的事情想想,出一些點子了。軍事上的事情做得再好,沒有朝裡對軍隊在後面的支持,一旦有戰事,糧草、兵員,犧牲將士的撫卹,這一切都得靠朝廷來調度,來安排。老百姓能否安居樂業,也不是軍隊強大就可以做到的,最終還得落到朝廷的各個部門身上。賢侄還得多爲天下的黎民蒼生考慮啊。”
長孫無忌這一席話,說得王珂心裡不由得一抖,民生永遠是第一位的,這個道理他懂。沒有民,所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樓閣,都是立不住腳的,隨時都可能成爲泡影。
王珂感到,自己已經開始被長孫無忌的這番話打動了,他不願意看見這種情況發生,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就此答應下來,讓王硅就早早的回家休息;而且這樣一來,那幫軍中的老殺才們,一定會和自己鬧得很不愉快,說不定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王珂有些躊躇了,現在他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去獻那個沙盤,後來又接二連三的去想李二同志說這說那,弄得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就一心做個紈跨子弟,也沒有這麼多煩心事了。王珂心裡那個後悔呀,已經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了。
幾個人望着王珂,只感覺他的臉上表情不斷地變化,以爲他內心裡正在激烈的鬥爭,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
他們也看出來了,剛纔長孫無忌的話,對王珂的觸動很大,他們希望,這席話能讓王珂改變主意,能夠答應他們,站到他們的這一方來。
靜靜得坐着,誰也不再說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想着和王珂說什麼別的,都生怕因爲自己一不小心,讓他又回到軍方那邊去。
就在這時,從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聽那聲音,來的人還不在少數。
屋裡的人都是一愣,他們想不出,有誰在這個時候,會跑到這裡來。房玄齡心裡明白,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自己就打過招呼,誰也不許沒有他的召喚,就到這裡來。
現在這些人直奔這裡而來,應該不是自己手下的人了。
房玄齡站起身來,正想走過去拉開門看看是什麼人,就聽見房門“哐R”一聲被誰喲美好腳給踢開了。
房玄齡心裡很是不爽,這是誰呀,這麼大膽,居然跑到自己這裡來撒野來了。正要開口,就見程知節一步就竄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李靖、李績和柴紹呢。
幾個人一見這幾個老殺才出現了,心裡都不約而同的一沉。
對他們文官來說,他們來得也太是時候了,王珂正在猶豫不絕的關鍵時刻,他們的到來,勢必會影響王珂最後的決定。
可是,這人也來了,房玄齡怎麼也得盡到地主之誼吧,程老殺才踢門的是就別去提了,要不然把他的倔驢脾氣若發了,那今天就真的是什麼事也別想做了。
房玄齡強作笑臉,向這幾個老殺才拱手道:“幾位大人怎麼今天有空到老夫這裡來了呀。有什麼話先坐下來再說吧。”
程老殺才冷哼了一聲,搬起一把椅子,走到王珂身旁坐下,拍着王珂的肩膀說道:“小子,老夫坐你旁邊,看誰還敢欺負你!”
王珂忙說道:“謝謝伯父關心,沒人欺負小侄,小侄只是在和幾位伯父商議一些事情而已。”
李靖坐下來,望着臉色不太好看的房玄齡說道:“老夫從皇上那裡出來,就聽說王家賢侄找老夫有事,可是卻一直沒有看見人。找人打聽,才知道被房大人帶到這裡來了,老夫事情很多,實在是不願久等,就尋到房大人這裡來了。還請房大人不要見怪呀。”
房玄齡嘴裡說着不怪,心裡可早就罵開了,他能不知道這幾個老殺才來的目的嗎?可是自己卻沒有辦法把這事擺到桌面上來說。現在人來了,可王珂除了在被自己幾個人反駁前,表明不來他們這邊以外,在長孫無忌說了那番話以後,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他心裡最後的決定,這下可就算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這時杜如晦站了起來,對衆人說道:“好了,這李大人他們也過來了,我們這裡也說得差不多了,今天就這樣吧,還是讓王家賢侄跟李大人他們去吧,別耽擱了李大人的事纔好。”
房玄齡有些急了,這到了最後的時刻了,難道就這樣算了嗎?轉頭看着杜如晦,動動嘴,正想說什麼,被杜如晦一把拉住。
杜如晦在他耳邊輕輕吐出三個字來:“徐圖之。”說着手上還加了一點力。
房玄齡立刻明白了過來,現在這種情況下,要讓王珂表態,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就此放手,待以後再找機會,也比現在就和這幾個老殺才翻臉的好。
李靖見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道:“那就不打攪了,老夫現在就帶王家賢侄到老夫那裡去。”
說完還故意轉身對王硅說道:“王大人,你家小子,老夫就帶着先走了,待事情說完了,老夫就放他回家。還請王大人回家與公主說明此事,以免公主怪罪。”
王硅剛纔見李靖他們進來,心裡就已經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幾個老殺才一到,王珂也就解脫了。
現在李靖這樣對自己說,忙站起來回禮道:“李大人有什麼事,只管和小兒說去,這朝廷的事是大事,耽擱不得,公主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不會怪罪的。”
李靖領着王珂,和幾位老殺才一起,向幾個文官行禮後,走了出來。
走出了好遠,王珂才拍拍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今天要不是幾位伯父前來,小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收場。”
程老殺才得意地說道:“怕什麼!有老夫在,還有什麼事不能擺平的。”
他不說話王珂還沒有什麼,這一說話,王珂就來氣了。
也顧不得去顧忌他的脾氣了,用眼斜了他一眼說道:“程元帥厲害,小侄知道,就不用說出來了吧。”
王珂這話不對,幾個人都聽出來了,可不知道王珂爲什麼要這樣說。
李靖不禁好奇地問道:“賢侄這是怎麼啦?程老殺才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嗎?”
李績也在旁邊幫腔道:“就是,賢侄只管說出來。這老殺才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叫他給賢侄陪禮!”
程知節見個個都這樣說他,不覺有些急了,正要說話,柴紹在一旁把他一拉,說道:“你別說話,待賢侄說完,給你機會解釋。”
王珂把自己今天被房玄齡他們帶到那裡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主要是把自己和程老殺才說的話,被程老殺才給說出去的事說了個詳細。
說完纔對着程老殺才問道:“伯父是不是應該對這個事,給小侄一個說法呢?”
程老殺才嘿嘿笑着,用手撓撓頭,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
李績一腳向程老殺才踢去,嘴裡說道:“該打,這樣的話怎麼能拿出來說呢,這不是給他們挑撥我們的大好機會嗎?”
程老殺才別看平日裡對什麼人都兇得不行,可在李績和李靖面前,卻沒有一點往日的威風。今天被李績罵了,還被踢了一腳,卻一聲也不敢吭,只能是乖乖地聽着,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