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歸服,這騷操作絕對觸到了武則天的爽點,再將這件事與隴右道治水和豐收聯繫起來,說正是因爲見識了大唐國土的發展纔有歸化之心,絕對能讓李顯加不少印象分。
西域有的是幾千人甚至幾百人的胡人小部落,收買幾隻充門面,簡單可靠。
“行,你幫我去請羣演,有多少要多少。”
李冉表示不差錢,直接遞過去一萬兩銀票。
“不必,我有這個。”,李重潤笑了笑,拍了拍腰間的刀子。
“沒必要的話,別武力脅迫。”
李冉微微皺眉,知道他想幫自己省錢,但那些胡人部落又沒犯錯,惹是生非很敗人品。
“……行,依你。”
李重潤曬然笑笑,並不堅持,商議已定,次日一早他便帶着人手去物色可延攬的部落。
而李冉,則進行着最後的生產大沖刺。
整個隴右道一萬畝新開發的農田均中上了雜交水稻和土豆,收穫期,就在下個月。
收糧大隊早已整裝待命,王海賓甚至擼起袖子親自上陣,整個隴右道連年歉收,太需要一場大豐收鼓舞人心了。
看着田裡的莊稼一天天成熟,金色的麥穗令人心情無比愉悅,大局已定,李冉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再過幾天,糧食就將收割完畢,他擔憂的天災和人禍,可以統統扔進垃圾桶裡。
“你心情不錯。”,裴旻如同幽靈,時不時出現在他身後搭話。
“……兄弟,貼身護衛不是這麼當的,懂得什麼叫私人空間不?”
“我懂,只是,我這幾天眼皮直跳,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上次眼皮跳,碎葉城就發生了瘟疫,所以,請你務必提高警惕。”
“喂,嗆行了好吧,占卜吉凶是我的差事。”
李冉白了他一眼,心道莫好的不靈壞的靈,烏鴉嘴準起來,神仙都擋不住。
“……程伯,去通知收糧的弟兄,讓他們抓緊時間,晚上不休,點燈籠幹,再搶搶工期。”
小心駛得萬年船,事實上,最近的確太順豐順水了點。
剛吩咐完畢,一騎快馬便急速奔了過來。
“……少爺,是咱們留在龜茲城的兄弟!”
程伯倒吸一口冷氣,瞧那馬直吐泡沫,顯然一路上狂奔而至。
一封刻了火漆的密信,表面上畫了一隻白虎……這是李冉定下的秘密信號,白虎主西,代表着吐蕃。
密信上,只寫了一句話。
“白虎大肆購糧和馬草,足三十日份。”
吐蕃人在購買胡商的糧食?消息本身並不稀奇,吐蕃那破地方,糧食產量本來就不高,又臨近冬天,儲備點過冬的糧食再正常不過。
但馬草是什麼鬼!
遊牧民自帶草場,還需要用買的?唯一的合理解釋,便是所有馬集中在一起,纔會造成馬草不足。
三十日份……從地圖來看,去往吐蕃地境任何聚集點,都能在沿途找到補給,根本不需要準備這麼多笨重的東西。
除了一個方向……大唐!
只有穿越堅壁清野劃出隔離帶的大非川無人區,纔會需要帶這麼多糧食!
而過了大非川,距離涼州的距離不過百餘里,快馬兩日就能趕到!
李冉眼皮猛然跳了跳,朝着程伯狂喝道,“去通知大舅哥,馬上把隊伍收攏起來帶到涼州,還有王海賓,讓他趕緊整備邊軍……吐蕃人,要偷襲涼州!”
“是,是,少爺。”
程伯怔了一秒鐘,如同上了發條,飛奔而去。
他毫不懷疑李冉的判斷,這位少年郎,可從來沒判斷錯過。
“……不行,程伯勸不動王海賓,你和我去。”
李冉踱了幾步,朝着裴旻重重悶哼一聲,“看我眼色行事,必要時,你出手挾持他,奪虎符調兵。”
兩人行到衙門時,王海賓果然不以爲然,還有些抱怨。
“冉兄弟,我的邊軍正在幫着百姓收割水稻,這不是你的意思麼?”
“……所以,你真大方的將所有邊軍都派出去了!”
李冉渾身炸毛,頭一次覺得實誠是個壞事,急聲道,“趕緊將人都抽回來,尤其是周邊三十里的,別管莊稼了,立刻回城備戰。”
“備戰?誰打來了,總不會是吐蕃人吧。”
王海賓半開玩笑,還猜的真準,瞧見李冉肯定的眼神後,有些笑不出來了。
“冉兄弟,你是不是多慮了,吐蕃人幾個月前纔在冷泉吃了敗仗,哪有那麼快恢復元氣,再說了,涼州是重鎮,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攻此堅城。”
“……拿出你的虎符,調兵!”
李冉眼神一冷,身後的裴旻頓感任務來了。
“得罪了!”,一聲斷喝,王海賓被安排得服服帖帖。
“冉兄弟,你,你這是綁架朝廷命官!”
“扣帽子什麼的,等挺過眼前這關再說。”
李冉拿着虎符,急速發佈了調兵回城的公文。
一個時辰後,收到消息的李顯和仙蕙兒匆匆趕到府衙,瞧見王海賓被五花大綁的模樣,當場傻眼。
“師傅,你別愣着,帶着仙蕙兒,趕緊出城,程伯會調撥一隻數十人的護衛小隊給你,往內地走,越快越好。”
“冉兒,莫非真是吐蕃犯邊?……那我不走!”
李顯豁然搖頭,堅決道,“我是隴右道巡撫使,若有戰事先逃,有何面目見天下人,再說了,你和重潤皆留在此地,我豈能獨自離開!”
這老丈人,非得把哥感動一把。
“對,大郎,我們都不走,若城破,我和你一起死!”
李仙蕙態度同樣堅決,眼瞅着老丈人和媳婦都要同生共死的態度,多餘的話瞬間咽回肚子裡。
“……好吧,一家人,就得整整齊齊,呸,童言無忌。”
李冉苦笑一聲,看了看漸漸擦黑的天色,希望運氣好點,起碼讓附近的數百邊軍進城,手頭好歹有人可用。
好在幸運女神總算沒給他大嘴巴子,入夜後,兩隻最近的邊軍終於入城,四百人風塵僕僕一臉懵逼。
然而,他的好運氣也到此爲止。
黑幕之下,涼州城的荒漠中,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
城牆上,滿臉怨氣的王海賓瞬間眼睛都瞪直了。
“這,這不是咱們大唐的……”
“吐蕃遊騎,這種行軍方式,獨一號。”
李冉長嘆一口氣,吩咐裴旻鬆綁,“王大人,你總不會連一晚上都挺不過吧。”
“……傳我軍令,開庫房,拿牀弩、松油、檑木迎敵!”
這位邊軍老將的應對能力還真不是蓋的,李冉懸着的心起碼放下了一半。
很好,他還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