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欽陵心中絕對比吃了狗屎還難受。
明明碾壓的貼臉局，居然打成了僵持戰，一股不好的感覺瀰漫在心頭，莫非，陰溝裡要翻船？
這位吐蕃戰神用力搖了搖頭，將揮之不去的陰影拋在腦後。
大戰在即，決不能瞻前顧後。
況且己方軍力佔優，依舊把握着戰場的主動權。
他收攏了軍隊，謹慎的猶如一隻老狐狸。
李冉將熱氣球飛回城內……這玩意燃料可不多，又沒有補給，純粹一次性消耗品，可得省着點用。
迎接他的，是王海賓的熱淚盈眶，多大的人了，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省點力氣吧，論欽陵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有些疲憊。
他的底牌用的差不多了，而對手還有餘地，要贏下這場戰鬥，依舊艱難無比。
“你放心，不用再冒險升空了，外圍的邊軍會相互傳遞信息的，這場戰鬥，我們希望很大！”
這老哥典型的情緒性選手，明明一個時辰前還痛哭流涕跟天塌了似的，眼下卻樂觀得猶如沐浴在春天裡的陽光中。
當然，這是好事，將乃兵之膽，若王海賓未戰先怯，這場保衛戰，根本不用打了。
交戰雙方均抓住喘息的機會，等待一搏。
李冉回到住所，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大郎，你怎麼了！”，仙蕙兒眼明手快一把將扶住，嚇得花容失色。
“沒什麼，精神高度緊張的後遺症，休息一會兒就好。”
李冉笑了笑，隨即感受到她冰涼的小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揉捏着。
手法相當受用，差點爽的叫出聲來。
“賢婿！賢婿！”
門外，突然傳來了李顯急促的聲音，他推門進來時，仙蕙兒的小手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呢。
有種幹壞事被家長抓住的感覺，李冉尬笑問道，“師傅，什麼事，是不是戰局吃緊了，我馬上去城牆。”
“哦，那倒不是，咱們的援軍又來了！是重潤帶的人。”
老丈人並未多麼在意小兩口的肢體接觸，滿臉興奮道，“足足有四千人，那些吐蕃人都不敢上前圍剿。”
李冉卻眉頭一皺，這大舅哥到底心急了……他明明比邊軍遠，卻來得比邊軍還快，又人馬整齊到吐蕃精銳都不輕易試探，這種軍容戰力被王海賓瞧在眼裡，沒有想法纔怪。
“……走，咱們去見王刺史。”
只休息了幾刻鐘不到，李冉又出門，臨行前，朝着仙蕙兒眨了眨眼睛，“晚上，好好給我按摩按摩。”
“呸！”，仙蕙兒欲拒還羞，當着父親的面哪會答應，紅着臉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賢婿啊，這次圍城戰結束，你和仙蕙兒的婚事，還是辦了吧，別拖了。”
李顯瞧見小兩口打情罵俏，不以爲意的大度笑笑。
“等師傅你坐穩了太子之位就辦，風光大辦那種。”
李冉曬然，這麼急把女兒送出嫁的老丈人，哪個女婿不喜歡？
城牆上，王海賓正興奮的手舞足蹈，“太好了，咱們援軍越多，涼州城便越穩，再多三千人，我就組織敢死隊出城，跟援軍裡應外合，衝擊吐蕃大營。”
“牛逼！”
李冉徑直豎起了大拇指，眼下城中能戰之兵不過兩百多，算上臨時徵召的壯丁，也不過四百多人，這點數量就敢出城浪，這姓王的，是個人才。
“……王大人，有一事，我得明說。”
李冉看了看城外，遙遙瞧見大舅哥的隊伍，淡淡道，“你可知道，廬陵王作爲巡撫使到隴右道來大搞開發，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王海賓微微一怔，同樣嚴肅起了神色，半響後才道，“涼州偏遠，這裡的人，不怎麼關心朝政。”
言下之意很明白，誰做太子，他不在意。
“那大人你覺得廬陵王如何？”，李冉笑着再問。
這一次，王海賓思考得更久。
“……戰場之上，這個話題，似乎不好談吧。”
“那得看王大人你肯不肯追隨廬陵王了。”
李冉嘆了一口氣，他不想逼人站隊，但今日在王海賓面前露出了太多底牌，若此人被樑王收買，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只能單刀直入，希望這些天的愉快相處還能繼續。
場面有些詭異，兩人對視，都想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點什麼東西。
“做官之人，誰不想封妻廕子，王某是俗人，也曾聽過良禽擇木而棲的話。”
最終，王海賓長嘆一口氣，“仙師，你對我有救命之恩，要我追隨廬陵王，我自當遵命。”
“怎麼搞得跟逼良爲娼似的，我老丈人有那麼噁心？”
李冉聞言失笑，正色道，“我從不強迫人，況且，廬陵王的帳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收人的，你得納一份投名狀。”
“……什麼投名狀？”
“等戰鬥結束後，我再告訴你。”
李冉曬然笑笑，朝着吐蕃陣營方向點了點下巴，“他們又動了，怎麼打，你說了算。”
廝殺繼續，吐蕃人兵分兩路，一面迎擊援軍，一面繼續攻城。
顯然，這不是最好的法子，但卻是最穩妥的……充分利用人數優勢，打消耗戰。
如同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磨掉涼州守軍的抵抗力。
哪怕連晚上都不放過，挑燈夜戰，論欽陵不休息，也不允許邊軍休息。
但李冉可沒有硬扛着，直接回到臥室裡，靠在仙蕙兒的芊芊玉腿上，睡得賊香。
再醒來時，格外精神。
“我睡了多久？”，看看天色，依舊漆黑一片。
“兩個時辰，爹過來了一次，沒喊醒你，只說守得住。”
“呵呵，真沒問題的話，師傅又何必浪費力氣跑來跑去，扶我起來，我有退敵的法子了。”
睡了一覺，一個天才般的創意在腦海中成型。
李冉閉關，什麼人都不見，包括仙蕙兒……不是他不想，而是太危險了。
製作黑**！
將手頭僅剩下的硝石和硫磺小心翼翼研磨了，再一遍遍推演配料和加入其它材料。
他沒資格浪費，所以只能冒險。
目標只有一個……製造出能直接幹掉論欽陵的大殺器。
忙活了足足兩天時間，隨着一聲清脆的巨響。
滿臉黢黑卻笑得露出潔白牙齒的李冉終於推門而出。
朝着目瞪口呆的仙蕙兒曬然笑笑，“走，媳婦，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