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士族派系的官員紛紛以張柬之馬首是瞻,支持李顯的人,瞬間達到了一半之多。
武三思待不住了,立刻朝自己的親信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扭轉頹勢。
然而這些心腹死黨剛站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李冉的槍口便對了過去。
“李冉,你……”
“別怕,我就是幫神靈看看,你們是不是奸佞。”
李冉笑得人畜無害,然而那黑洞洞的槍管卻越來越近,差點杵在了樑王心腹死黨的額頭上。
“對了,你們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
撈功勞也得有命花才行,李冉一言不合就開槍的套路,誰敢去試他會不會手抖。
樑王急得吹鬍子瞪眼,眼看手底下人不頂用,把心一橫,出來自薦,他纔不信李冉敢開槍殺自己。
沒錯,李冉真沒開槍……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
樑王出列的同時,太平公主也緊跟着走到朝堂中間。
“皇上,臣女也舉薦廬陵王!”
太平公主豁然跪下,武則天卻徑直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太平,你是何意?”
直接競爭對手竟然投了,那不是保送李顯進決賽,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皇上,臣女自問與廬陵王相比,功績頗有不如,現朝堂上又有如此多的大臣支持廬陵王,臣女也覺得,王儲之位,非他莫屬。”
太平公主表明態度,原本打算支持她的大臣立刻得到了信號,紛紛跳出來支持李顯。
得票率瞬間超過了七成,這神反轉令樑王完全不知所措。
這,這就輸了?
顯然,他不服,不服也得憋着,別說他,就算是武則天,對這個結果都一萬個不滿意。
但那又如何,規矩是武則天自己定的,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又豈能食言而肥。
況且李顯贏得根本不是偶然……從回到洛陽城之前,李冉的佈局便已經開始了。
事實上,除了送密信給楊再思等站隊麾下的大臣外,李冉還不止一次推演了定王儲時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包括樑王的反擊以及武則天的算計。
只能說他準備的有些過頭,預計中的方案根本沒有用上……高估了樑王的智商,也高估了武則天對朝臣的掌控力。
她畢竟老了。
否則,張柬之提出七成朝臣一致之數就定下王儲人選時,就該敏銳的意識到這個數字有問題。
七成人數,剛好是太平公主和李顯兩個候選人加起來能夠有把握取得支持的朝臣之和!
所以,太平公主臨陣倒戈當然不是她心血來潮被李顯的王霸之氣感動了……而是與李顯定下了對賭協議。
“誰能佔據先手,得到支持率過半時,另一方便放棄王儲之位,轉而相互支持,待定下王儲時,給予另一方補償。”
這是李冉送給太平公主密信中的原話。
以她的眼力,不難看出這是一道雙保險,定王儲的賭局怎麼都不會輸,只存在賺多賺少的問題,沒道理不答應。
當然,她一直以爲自己纔是能夠上位的那一方……女人嘛,總是愛幻想。
“皇上,神靈對廬陵王成爲王儲很滿意,說授印開府之時,將天降祥瑞。”
李冉一錘定音,用神靈的名頭把這件事直接捶死。
再有誰敢冒雜音,就是跟神靈過不去,跟神靈過不去,他手上的神兵就要發飆了!
武則天長久不語。
隔着珠簾,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的不爽與無奈。
還是那句話,這天下,畢竟不是她一個人的。
“……既然朝堂諸公皆有定論,又有神靈指引,王儲之位,便由廬陵王李顯繼任,並授予監國之權,擇日開府授印。”
最終,她全盤妥協了。
在太監宮女的攙扶下,緩緩退出了宣武殿,邁着疲憊而衰老的步伐,離開龍椅越來越遠。
她剛走,百官便一窩蜂爭先恐後的退朝,嚇得門口的司禮太監差點尿褲子。
“嘖,師傅,這些貨腎功能真不行,這才七八個小時就憋不住了。”
“……賢婿,我,我是王儲了?”
李顯喃喃自語,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呀,難道還要讓我貼幾張橫幅,掛在熱氣球上幫你宣傳宣傳?”
李冉曬然笑笑,壓低聲音道,“走吧,師傅,這才僅僅是你人生巔峰的開始……穩住,別浪,熬死武皇。”
翁婿二人最後離開宣武殿,李顯出門時,突然回望了一眼龍椅,眼中萌發出了久違的熾熱。
這位置,他已有十幾年沒坐過了。
太平公主府邸張燈結綵,大辦慶功宴,李顯擇日將搬去太子府,今日的宴席,將是兩人以兄妹相稱的最後一次。
明日,李顯便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具體吃酒過程自不必說,反正李顯醉得不省人事,李冉也離不省人事半步之遙。
他唯一記得的事情,便是太平公主拉着他的胳膊,大半個嬌軀貼上來,硬是仗着今日站隊功勞,要他多給五個安置門客的位置……包括戶部、兵部、吏部的侍郎,妥妥實權職位。
而李冉討價還價,表示他是個有原則的人,頂多給三個,不能再多了。
最終,兩人衣衫都扯掉了大半,還是仙蕙兒生怕兩人鬧出肌膚之親,硬着頭皮將兩人分開,然後,將寫着四個名字的紙條塞進了李冉懷中。
賣官鬻爵,就是這麼正大光明。
次日,收到了詔書和授印的李顯風光無限,穿一身金色的太子蟒袍,騎着高頭大馬帶着隨行之人從洛陽城中穿城而過,昭告着他這王者歸來。
不過太子府的賣相確實不咋地,與他躊躇滿志的神情形成了鮮明對比……荒廢了幾十年,還能住人就不錯了。
當然,手上有現成的施工隊,只大半日的功夫,便收拾整齊,再敲定了修繕計劃,十天內,必定還原它的往日榮光。
唯一的難題是,李顯的處理政務能力,在廬陵荒廢的有些厲害。
一上午,他只批閱了三份文書,提筆抓頭撓腮,如同便秘。
“……師傅,武皇是不是故意整你?”
看着府吏送來的文書堆積如山,只一個時辰不到便擺滿了整個案頭,李冉本能感受到了武則天的深深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