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有事啓奏!”
李冉率先站了出來,搶在百官之前!
衆人瞬間驚了……這小子從未如此主動過。
以前即便要搞事,那也是等到衆人先開口後,再收官玩一手,今日一反常態,他到底要弄出多大的腥風血雨!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羣臣各懷心事,齊刷刷看向了李冉。
萬衆矚目的焦點莫過於此。
宛若站在一百盞鎂光燈下,各種目光都快把他臉皮看厚了……這羣老貨,是不是有某基情傾向,看哥這大男人如此專注,變態。
“……准奏。”
李顯坐直了身子,該來的,總會來。
“臣一年前在洛陽開辦了國營棉花廠,一年來不斷經營,這是取得的成果,臣想請皇上和諸位大臣過目。”
李冉從懷中摸出厚厚的發言稿,照本宣科。
百官的臉色漸漸不對了……他彙報的什麼鬼!
從未聽過的名詞,什麼產出率,效益率之類的,莫非是唬人的前兆?
足足兩柱香的時間纔將手稿讀完,李冉看着一臉懵逼的大臣們,微微一笑。
“諸位大人,可有什麼想法?”
想法?思維都還沒跟上呢,總算能站在宣武殿的都不是蠢貨,起碼最基本的核心思想都能明白。
一句話,國營廠,能賺錢!
衆人面面相覷,貌似沒什麼可挑刺的地方,畢竟國營廠賺的銀子大部分都歸功於國庫了,怎麼看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既然諸位大人都沒有意見,那微臣便斗膽,還請皇上下旨,將經營規模擴大化,以洛陽長安爲中心,輻射到整個關中區域。”
最經濟發達的地方優先發展商業,沒毛病。
“宗大人,你覺得如何?”
李顯並不立刻發話,反而問像了宗楚客。
作爲工部尚書,要建工廠,他有發言權。
“臣以爲,此事雖是好事,但盲目建廠,花銷甚大,還當徐徐圖之。”
這老貨竟然持反對意見,百官頓時暗中點贊。
不算不懂,阻止李冉的騷操作也是必須的,這小子的套路一環接一環,指不定哪一環便把他們繞進去。
“哦?宗大人對於建廠的花銷還有研究?”
李冉皮笑肉不笑,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不得不說,他演戲的天賦很不錯。
事實上,有太平公主打招呼,宗楚客絕對不會阻攔建廠,還會乖乖配合行動。
但是眼下,反對才能讓收益最大化。
“本官不甚懂,可建廠必須要徵地,還需要引流民工,此舉有傷農本,應該謹慎。”
好理由!
這貨也是個演技派……本色出演的那種。
相信這番企業級理解,絕對代表了百官中大部分人的意見。
害怕改變,害怕自己的利益受損!
誰手底下沒幾個大地主孝敬,若是傷了農本,他們的進項可就少多了,一大家子人體面的過活,不得需要花錢麼。
“那依宗大人之見,這些廠子該如何建?”
李冉曬然笑笑,接着套路,突然話鋒一轉道,“眼下國庫消耗甚大,若沒有一點進項,如何維持運轉,突厥人陳兵邊境,我軍調動駐防,軍馬糧草皆需要銀子,總不能憑空變出來吧,要不,咱們都慷慨一點,一人捐個千兒八百兩的,也算是爲君分憂,爲國解囊了。”
說罷,當真摸出了一疊銀票。
“皇上,臣願意捐一千兩銀子充實國庫。”
來啊,都跟上!
李冉環視衆人,將道德綁架手段玩得賊溜。
百官頓時犯難了,這突如其來的捐款是什麼操作,千兒八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他們如何肯拿出來。
“……冉兒,不要左右而言他,現在討論的是建廠一事。”
最終李顯主動出聲,爲尷尬的百官解圍。
捐款什麼的不是目的,而是壓死百官的氣焰……如果他們真上頭解囊,那笑納便是,美滋滋。
“皇上,臣提議建廠,目的便是爲了充實國庫,國家無錢,百事不可做,如今百官都捂着自己的錢袋子,那又有誰幫皇上看着錢袋子,要我說,皇上不妨查查戶部和工部每年到底爲國庫做了多少貢獻,還是一味索取中飽私囊?”
“皇上,切莫聽尚書令一面之詞,我等皆忠心爲國,豈敢藏私!”
宗楚客趕緊自證清白,李冉這一槍開得太致命,他是真被嚇着了。
“哦?那宗大人可否向皇上說說,去年一年,你們工部到底用了國庫多少銀子,又收入了多少。”
數據不會騙人,李冉毫不客氣的脫了這哥們的底褲。
宗楚客當然答不上來……別說事先打了招呼告訴他不必回答,就算真要他答,也絕對憋不出一個屁來。
所以,臉色迅速漲紅猶如猴子屁股,毫無演戲成分,是真汗顏了。
這單刀直入的質問把百官都嚇着了,本着同氣連枝的原則,紛紛出列,直言李冉太過刁難。
看看,這就是文官集團的一張嘴。
作爲工部主事官,對業務如此不熟悉也可以幫着圓回來。
李冉見好就收,今日目的又不是爲了打宗楚客的臉,這阿諛奉承的老貨還不配他出手,況且大魚們已經上鉤了。
就等着百官聲援工部!
“諸位既然說我問的問題太過苛刻,沒人能答得上來,那我倒要反問一句,連自己的家底都摸不清楚,工部該不該反思一下,是不是工作沒有做到位!”
李冉眉毛一揚,聲音驟然提高八度,壓住了議論紛紛的衆人,沉聲道,“如果不到位,是不是該亡羊補牢!”
“尚書令大人!百官以德廉勤績考覈,每年我吏部皆會評定檔次,似乎這事,輪不到尚書令來管吧。”
張柬之終於站了出來,內心極度不想跟李冉對線。
但作爲百官之首,他不出頭,今日定要被李冉帶了風向……平心而論,李冉質問的言辭似乎問題不大,也的確爲了國庫着想,就怕他借題發揮。
變革什麼的,聽着就頭疼。
“那是當然,百官的業績,皆由你們吏部制定標準,然而這標準是否合理?張大人敢打包票麼?”
李冉再問,張柬之不能答。
不是他答不上來,而是有人幫着答了。
“張大人乃當世文士泰斗,滿腹經綸,他制定的標準,如何會不合理?”
說話的,正是被李冉兇得面紅耳赤的宗楚客!
撕破臉的語氣,就差沒有爆粗口。
李冉冷笑相對,目光裡卻閃過一絲喜色……很好,這齣戲馬上就要到精彩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