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城破後,官軍氣勢如虹,勢如破竹,下午的時候,官軍已經攻破了曹州外城,圍攻內城。王沛也率大軍進入了曹州城內。一面四處派兵圍剿淄青叛軍,一面派出教化參軍安民。
“都知兵馬使大人,這就是那用火油燙殺我士兵的混蛋!請大帥發落!”
都尉秦裕斌將捆得緊緊的那甕城守將,押到了王沛面前。那守將兀自傲然站立。被張興一腳踹到腿彎裡,跪了下來,剛想掙扎着站起來,被身後的士兵緊緊壓住。身體被壓住,嘴巴卻沒有被壓住,依然嚷道:
“幾日是老子運氣不好,若是真刀真槍幹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千萬要殺了老子,不然若是老子留得性命,將來又一日老子對付你們要厲害十倍!”
被張興一拳捶倒,怒罵道:
“直娘賊!若是真刀真槍幹起來,爺我一個幹你八個!還輪得到你在這裡狂妄!”
王沛眼中閃過一抹欣賞的光彩。問秦裕斌道:
“秦都尉,這人是誰?”
秦裕斌道:
“回都知兵馬使大人,這人叫張興,是末將麾下效死營夥長。今日就是他第一個登上甕城的。末將已經讓他暫代了隊正。”
王沛點頭道:
“很好!張興,若是打鄆州你再立功,本將軍便保舉你做個校尉。”
張興道:
“謝都知兵馬使大人!大人,這個賊子······”
王沛揮揮手,道:
“本將軍不是說過了麼?打破曹州,一個不留,還來問我作甚?你們自去處置吧!”
秦裕斌:
“謝都知兵馬使大人!末將這就去把他點了天燈祭奠將士們!”
一努嘴,士兵們就把這賊將揪起來往甕城口走去。
那守將大驚,叫道:
“王沛,你好大膽子!朝廷有法令,不準濫殺投降被俘將士!王沛,你膽敢殺我!王沛~~~~”
聲音甚是淒厲,王沛只當沒聽見,對左右道:
“爲着朝廷厚待降兵降將,不準濫殺俘虜官兵,這廝們就藐視朝廷,抗拒官軍麼?這些混蛋,只怕是抱定了我軍不會殺他這種心思的,能打就多害我軍將士,不能打就投降甚至被俘留下一條命。本將軍倒要讓讓這樣的混蛋知道,殺了官軍是要償命的!讓這些混蛋休要再抱這樣的心思,早早歸降!”
有道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恆定怕不要命的。淄青軍素來驕橫,可是當這位守將在城樓上被點成了天燈,數百名被俘的淄青士兵在內城前一字排開跪下,被官軍齊齊斬首時,淄青守軍的心理崩潰了。官軍還沒有進攻,曹州守軍就縱火焚城,棄城而逃。曹州一破,立在曹州附近的幾座柵壘也就失去了意義。淄青軍紛紛放棄柵壘,向鄆州方向逃竄,一早就看在那裡的酈定進、李元奕、侯惟清率領的官軍立刻縱馬驅馳,追殲逃敵。
圍城三個多月後,曹州終於被攻破了。是役,官軍共計陣斬淄青軍兵馬使以下八千餘人,生俘一萬三千餘人。淄青軍潰散逃入鄉間的也有三四千人,總共只有五千多距離曹州較遠的軍隊撤回到了鄆州。
站在城頭,王沛不禁感慨萬千。從城下進進出出的宣武軍士兵們無不用敬畏的眼神注視着自己的統帥。
王沛實踐了自己的誓言,曹州城內的淄青軍一個不剩。宣武軍的士兵感到,王都知兵馬使和我們是一夥人。
兩天之後,洛陽傳來了對王沛以及宣武軍官兵的嘉獎。王沛進銀青光祿大夫,兼曹州刺史。宣武將士自秦裕斌以下各有封賞,並特許宣武將士在曹州歇息十日再發兵鄆州。不過隨嘉獎同時下達的邸報,卻讓王沛和宣武軍幾位兵馬使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歇不安穩了。
邸報上赫然寫着,淄青軍兵馬使崔承度於日前獻濮陽城,隨崔承度投降朝廷者有校尉以上軍官八十七人,士兵兩萬人。李光顏兵不血刃進佔濮陽,已經合全軍五萬人進擊臺前。當然在公開的露布上,是陳國公李光顏率領大軍經過血戰力克濮陽,敵軍兵馬使崔承度傷重被俘,另俘虜淄青軍一萬二千餘人。不過濮陽已經拿下來成爲全軍公知的事實。全軍上下都是一片歡騰。雖然說現在是和李愬的南面諸軍並肩作戰,但是畢竟一開始宣武軍是被劃歸西面諸軍的,內心裡還是把自己當作是西面諸軍。現在西面諸軍連克兩重鎮,把前面被南面諸軍蓋過的風頭搶了回來,不高興纔怪。
何況,拿下濮州和曹州就意味着大軍即將合圍鄆州,淄青平叛步入最後的階段。或許將領們不願意這麼快就沒有仗打沒有功勞拿,但是士兵們都願意早點結束戰爭。
士兵們高興的時候,將領們正在操心,鄆州只有一個,而連同王沛這一路,指向鄆州的大軍有三路。平定蔡州一戰打出了三個國公,數十個候伯子男。朝廷的爵位這幾年不像前些年那麼不值錢經常搞批發了,那些年,郡王都一抓一大把。現在這年頭就沒這麼幸福了,大家都想給自己掙個越大越好的爵位。
“都知兵馬使大人,要不您去給裴相公說說?裴相公畢竟是咱們宣武軍的節度使不是?他能眼看着咱們全軍打了這麼久的仗沒有啥功勞嗎?”
力克曹州甕城後,都尉秦裕斌覺得自己前程一片光明。這個本來話語不多的新晉都尉試探地對王沛說道。幾名老資格的將領雖然對秦裕斌搶話說不滿,但是望向王沛的目光裡都滿是期待。
“怎麼着?他們都想搶功勞麼?”
遠在洛陽的李誦笑眯眯地對裴土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