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靜靜悄悄,星星悄悄躲在烏雲的身後嬉鬧着。它們儘量放低自己的聲音,不去驚擾這寂靜而又的優雅的江南。
三人環着屋檐飛涌而上,在夜色下化作三道黑影。
洛九音緩緩說道:“所有的宗卷都藏在最北邊的閣樓裡。”
二人微微點頭,立刻往北邊飛去。
江南的官府不算太大,整個加起來甚至還沒有永安王的府邸一半大。以三人的輕功,很快便來到了洛九音所說的閣樓裡。
白澤猛地一口咬在掛在門口的鎖上。鎖體應聲具碎。
三人緩緩進入閣樓內。整個閣樓黝黑一片,沒有絲毫的光線。陳昭擡手伸入衣內。正要拿個火摺子出來,洛九音卻忽然用手按住了陳昭。陳昭擡眼望去,但見洛九音在黑暗中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點火。但聽洛九音暗自傳音道:“現在正是換班的時辰,再過一會兒就有侍衛來巡邏了。”
陳昭聞言點了點頭,心道果然還是九音調查的周到。
三人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兒,待到雙眼已經能視物,這才緩緩走了進去。
閣樓內空無一人,安靜地有些可怕。但收藏的宗卷卻有成千上萬本。陳昭不由抹了抹腦門上的汗。這要從何看起?洛九音看着陳昭的樣子,心知他在想什麼,柔聲傳音道:“卷宗是按照時間順序來擺放的。我們直接去找最近幾天的就好了。”
陳昭聞言點了點頭回傳道:“我們分開找。這樣快一些。”
三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白澤一個翻身跳到宗卷之上,用白肥的爪子撓開宗卷,挑到最後一頁去看時間。陳昭往最裡面走去,拿起宗卷,藉着月光緩緩去看。不遑多時,陳昭便已發出了驚呼聲:“找到了!在這!”
洛九音連忙“噓”了一聲,傳音道:“聲音小點。免得惹來侍衛。”
陳昭聞言連忙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興奮過頭了。”
二人連忙圍到陳昭身邊,低頭向宗卷望去。
淡黃色的卷宗上黑色的墨不是那麼的明顯,陳昭藉着月光輕聲念道:“花婆婆。原名花惜憐。於二十四日當晚死在自己的家裡。死狀悽慘恐怖。雙眼凸出,雙脣花白。”唸到這裡陳昭突然停下了。白澤撓了撓腦袋:“繼續唸啊。”陳昭放下卷宗,也撓了撓腦袋:“沒了。”白澤似乎有些不大相信,瞪圓了眼睛問道:“就這麼點?”陳昭攤開卷宗面向二人道:“後面的都被撕掉了。”
洛九音定目望去,被撕碎的地方還殘留着碎紙片。
白澤沉聲說道:“看來我們來遲了一步。花婆婆的死果然有很大的文章。”
陳昭皺眉道:“還有誰會來偷宗卷?”
白澤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殺害花婆婆的兇手。想要毀了所有的證據。防止有人追查這件事。”
陳昭嘆氣道:“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東西已經被他拿走了。”
此時洛九音忽然睜眼道:“那可還不一定。”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洛九音一個翻身,以迅雷不掩耳之速從衣內掏出一把匕首,倏地一聲往身後的屋檐上射向去!“砰”的一聲傳來,匕首射了個空,直接刺入屋頂的木頭。一個黑色的影子瞬間飛了出來。身法不是一般的快。
白澤見狀驚了一驚,以他的神力尚未發現屋木上有人,洛九音居然能夠發現。難道他的功力已經在自己之上了?一個人內力怎麼能進步的如此神速?
但見洛九音和陳昭同時一躍而上。左右兩面夾擊黑衣人。
那黑衣人的功夫也是不俗。只見他擡手在房欄上找到一個支點,隨後立刻左右晃動,身形飛快。
洛九音和陳昭都沒有拔劍,甚至連內力都沒有用。只是也立刻學着黑衣人的樣子在房欄上找到了支點。左右夾擊黑衣人。他們都只想靜默地拿下這個黑衣人,若是以刀劍相持只怕會引起動亂,那麼也一定會驚動官府的侍衛。這樣再想要追查這件事那便是難上加難。那黑衣人的想法倒是和二人不謀而合,只見他雖然快速閃動卻又深深沉着力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是男的女。
喝口茶的功夫,三人已經鬥了有三十來招。其中陳昭武功稍遜一籌,陳昭所在的右邊其實曾經出現過很多次空檔。但每次黑衣人想要脫身的時候左邊又會被洛九音緊緊抓住。故而才一直沒有分出勝負。
白澤默默搖了搖頭,心道陳昭這臭小子要不是有小鳳凰一路護着,恐怕已經死了八百次了。難怪總聽人類說傻人有傻福。看看陳昭這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也不知怎麼地就有了洛九音和流光這兩人牢牢地把他護着。
眨眼間已經又過了數十招。明明是平手的局。那黑衣人卻不知怎麼地開始變得有些慌亂,連招式都已經變得有些慌亂。這些變化陳昭自然是看不出的,但在洛九音眼裡卻清晰無比。只見洛九音眼中寒光一閃,向下一望,與白澤對視一眼,白澤已經立刻會意。貓爪輕輕踩上藏宗卷的木架,隨後騰空而起,一爪飛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驚覺一陣黑風從下傳來,大驚失色,連忙鬆開手跳了下去。說句實話白澤本就是身材矮小,在黑暗中本就不易看清,再加上他身上一半是黑色的,就更不容易被人一眼看見了。那黑衣人雖然聽見了白澤說話,但其實並未看見他的真身。這一下子襲來,真是把他嚇了一跳,連閃避都明顯是慢了一步的。
洛九音抓住機會,立刻一腳蹬下,正中黑衣人的腹部。只聽那黑衣人悶哼一聲,半空中立刻變了身法,翻身一個跳躍。連忙捂着腹部半蹲在地上。
陳昭見狀大喜,連忙飛身躍下想要追擊黑衣人。不想,黑衣人見敵不過二人,乾脆從懷裡掏出了宗卷剩下的內容,飛速將它用力捏成一個球往左邊的窗戶一扔,宗卷瞬間從窗戶上飛了下去。而黑衣人卻立刻往反方向飛速跑去。想要藉此機會逃離二人的和攻。陳昭見狀連忙給洛九音傳音道:“你去拿宗卷。我去追!”說完立刻去追蹤黑衣人的身影,但見那黑衣人一個跳躍已經飛下閣樓。陳昭望了白澤一眼,白澤立刻會意,用力跳入陳昭體內。
妖氣肆意。給貓妖步也添了速度,妖俠仰頭哈哈大笑,也立刻一躍而下。洛九音默然,皺了皺眉頭,大抵是嫌妖俠聲音太大了。不過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再說什麼了,他也立刻轉頭去尋找被黑衣人丟下的另一半宗卷。
妖俠在半空中一邊肆意狂笑着,一邊直接從背上拔出了朽墨來,頓時一道銀白色的光射入天際,神光大現。黑衣人見狀大驚,眼前的小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方纔還小心翼翼地不想引來侍衛,現在卻如此大張旗鼓地來追他。最奇怪的是他的功力還在劇烈的上升,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妖俠可不給他時間多想,朽墨如同銀虹貫日般直射而來。黑衣人也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劍柄來,用力一揮,銀針似的劍身飛出劍柄。忽的射向妖俠。這一下來的突然,妖俠連忙靠着牆壁一閃而過。雙腳一瞪,已經落地。立即大喝一聲道:“有種的就別跑!與我分個勝負!”
但黑衣人似乎並不吃這一套。向後一個轉身便要逃跑。
妖俠嘴角一撇,忽然用力吸了一口氣,隨後出人意料的。他居然立即仰天大叫道:“快來人啊!!!這裡有人偷卷宗!!!”聲音響徹整個衙門。所有值班的侍衛都聽到了。立刻拔出腰上的刀往妖俠的方向跑了過來。
那黑衣人朝妖俠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彷彿再說:你不也是來偷卷宗的嗎?
這衙門是江南最大的衙門,個別侍衛也是武林好手,輕功也是一流。不遑多時已經來到了妖俠與黑衣人面前。彼時妖俠與黑衣人正在惡鬥當中,妖俠見侍衛到了,一邊將朽墨舞的如銀蛇亂舞,一邊哈哈大笑道:“這下我看你還往哪跑。”
那黑衣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那意思大概是:我跑不了難道你就跑得了了嗎?
那幾個侍衛見二人打的火熱,一時之間面面相覷,竟也不知道該先抓哪一個。妖俠見狀連忙大喊道:“你們這幾個侍衛幹什麼吃的。還不快過來抓住這個賊人!”那幾個侍衛聞言一驚,聽着黑衣小哥說話倒不像個壞人,難道是朝廷派來的密探?不管怎麼樣,先把那個不說話的給抓起來!
侍衛們蜂擁而上,刀刀砍向黑衣人。那黑衣人頓時有些吃緊,連連躲閃,已經完全沒有了進攻的機會。妖俠哈哈大笑,笑聲豪氣中卻帶着滿滿的震懾力。讓黑衣人不由得有些害怕起來。妖俠又立刻奮力一劍刺向黑衣人。那黑衣人見着銀光,連忙向右一閃。妖俠的劍卻在空中猛地一個變道,忽然往上刺來,“嗖”的一聲,將那黑衣人的面具直接挑了下來。妖俠再次哈哈大笑道:“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那黑衣人轉過頭來,黑暗之中,幾乎只能看得清輪廓。幾個侍衛還沒有看清楚時,那黑衣人又已經立刻用手遮住了臉。
妖俠卻突然雙眼一瞪。那樣子看起來是已經吃驚到了極點。
侍衛們見己方已經佔了上風,連忙又蜂擁而上,想要一舉拿下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是,妖俠忽然一個轉身,橫身擋在了黑衣人的前面,朽墨用力一揮,劍光飛射,將侍衛齊齊震開。那妖俠立刻向後朝黑衣人大吼一聲:“快跑!我攔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