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三沒敢再動石頭縫隙裡的屍體,冷靜過後,他安排衆人去推那石頭,但地洞狹窄,人多也用不上,只能容得下兩三個人可以同時用力,卻是根本推不動。
“孃的。”史老三氣急敗壞,“給我一個挨一個的往裡擠,我倒要看看,他能殺幾個!”
站在前面的馬賊聞言悚然一驚,本能的向後退,可洞內狹窄,他們根本動不了,再一看史老三那猩紅的雙眼,抖動的立眉,想說拒絕,卻終是沒有勇氣,只能自認倒黴,可還是邁不動步子。
“快給老子去,“史老三一腳踹下,他前面的三個馬賊一個頂一個的向前涌去。
打頭那人已經被慣性快速向前推去,見躲也躲不過去,索性把心一橫,用力向那縫隙鑽去,及至他把前面那兩具屍體頂掉,仍未見到有長矛襲來,頓時心中一喜,可這喜色尚未退卻,一杆長矛好似一條毒蛇,穿進了他的胸腔。
史老三根本不管前面怎樣,用力踢打後隊,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裡鑽,企圖以死亡數人的代價來打開突破口。
他知道防衛城堡的人不多,大量的人會留在城牆上防守,而這地洞裡有這麼好的地形,對方肯定不會安排多少人, 至多一兩個人而已,因此纔會逼迫手下以填鴨式的進攻,來撐爆對方。
他猜對了,縫隙那邊防守的人的確不多,而且只是一個人,但他沒有料到那人是沙子,那個突厥混種人。
沙子是馬賊叛逃過來的,其忠於楚雲飛,但未必會忠終於李承訓,但李承訓還是憑藉自己的感覺,選擇信任他,令他作爲這個關鍵位置的防守者。
再說沙子,他在馬賊隊伍裡經過戰陣,有戰鬥經驗,而且天生大力,雖比不得李承訓,卻是比一般人勇武,見對方沒有因爲自己的雜種血脈歧視自己,而且憑藉對方與舊主楚雲飛的關心,他早決心在此一戰中證明自己對新主的忠心,因此他是帶着滿腔熱情防守的。
知人善任,用人不疑,這便是在多頭作戰的軍爭戰場上,作爲一個統帥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沙子沒有令李承訓失望,他所激發出來的鬥志與機敏,是無與倫比的,只見他雙手各執一杆長矛,左右開弓,大力刺出,矛頭所到之處,即帶起一腔熱血噴散出來,澆得他頭臉都是。
瞬間,那大石的縫隙又被屍體塞滿,而石頭的另一邊,氣得七竅生煙的史老三也是無可奈何,即便此刻他想用人命去填也是不能了,且不說再沒人肯上,即便是再上,也是無處踏腳了,那縫隙兩邊已然被屍體堵塞,寸步難行。
其實李承訓原本可以完全封死這裡,不留一點兒空隙,活活把這些人困死之後,再憑藉他的巨力移開石頭,但是他不忍心讓進入地道的馬賊全部死掉,他的目的是威懾,是震撼,是把這些人收爲己用。
要開疆擴土,沒有人怎麼行,他不能到良民區招兵買馬,更沒有其他途徑,唯有以暴制暴,收服這些草原土匪以爲補充,從而引導這星星之火,成就未來的燎原之勢。
“撤退。”史老三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聞聽此言,這些馬賊如逢大赦,連忙掉頭,手腳並用,恨不得趕緊爬出去,而落在最後的幾人,還頻頻向後觀看,擔心有人追殺出來。
“三,三爺。”跑在最前面的馬賊已然到了出口,卻是癱軟在地,說話都說不利索,“出口,出口被封死了!”
包括史三爺在內的衆馬賊頓時驚在原地,不知所措。
洞外,無憂一直靜靜趴伏在距離秘道入口百米外的低窪處,與草原混於一色,她正默默注視着從遠處奔來的數十騎馬賊,手中已拉滿了彎弓,一手搭兩箭,這是她在秦嶺狩獵時與李承訓學的,早已運用的爐火純青,不過比起李承訓卻是遜色了不少,因爲李承訓可以一手搭四箭。
“再近點兒,再近點兒。”無憂心中默算着距離,在那當先的馬賊奔到亂石陣時,她小手一鬆,兩隻箭羽破空直飛出去。
“啊。”兩騎馬賊應聲而落。
“三、,四、五、六……”無憂默數着射殺的馬賊人數。
“快,快躲到亂石裡去。”領頭的馬賊大聲喊道,此時衆馬賊已趕至亂石堆中,聞言慌忙下馬躲藏,只見那動作稍慢的馬賊瞬間又有兩人被秒殺。
無憂大概查了下,這次奔來的馬賊有三十騎,而自己已然射殺了十人,不由得暗自高興,她見馬賊躲藏起來,便也停止了放箭。
“二哥,那箭只好像來自那邊的草裡。”一個滿臉麻子的馬賊向身旁那馬賊首領喊道。
那叫二哥的馬賊顯然是他們這隊人的領隊,聞言森然道:“麻子,你去看看!”
“我。”麻子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二,哥。”顯然他不想出去送死,因此動也不動。
二哥從背後抽出自己的馬刀,說話間便縱躍過來,“寨子裡的規矩,不聽號令者,斬。”說話,他便揚起彎刀。
一見他動真格的,麻子連忙應道:“我去,去!”
他不敢耽擱,壯着膽子跑了出去,直奔那處坑窪,邊跑邊喊,“那邊的英雄,兩軍交戰不斬來史,不要放箭!”
“嗖。”一枚利箭從草中飛出,直射入麻子的大腿裡。
“啊。”麻子瞬間摔倒,他以爲自己死了,其實只是暈了,反正是人事不省。
與此同時,亂石中飛出無數箭羽,直奔無憂藏身的那處低窪。
“老劉,你們幾個掩護着,其他人跟我上。”那頭目也真彪悍,一縱躍上自己的馬匹,其他馬賊見首領親往,也自是勇氣倍增,立即有十人翻身上馬,緊隨其後。
就在馬賊衝出亂石的同時,裡面箭只不斷飛出,封鎖住無憂藏身之地,使她根本擡不得頭來應對。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馬速起來後,百米距離轉瞬及至,可就在這十一騎馬奔到三十米左右時,突然地下塌陷出一條溝路,那馬不是前蹄陷落,便是後蹄失足,立刻人叫馬嘶亂成一片。
電光火石間,另一處草坪中飛出一箭,直莫入那個叫做二哥的首領的咽喉。
“十三、十四、十五……”箭發連珠,瞬間又有數名馬賊倒地不起,那稍微聰明些的馬賊忙滾落到溝裡躲藏。
那二哥一死,羣龍無首,馬賊們全都躲了起來不敢妄動,無憂也歸於沉寂,不再動作。
此時,暗影堡城牆之上,竇紅娘感到了巨大壓力,她時刻提心吊膽,不知這烏滿天何時忍耐不住,全力攻城,到時即便他渾身是鐵,也將無可奈。
“老爺啊老爺,你何時纔會回來呀,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但你放心,只要紅娘活着,這堡子便不會易主!”
城堡之下,烏滿天越來越急躁,他先是派出史老三帶着五十人從地道偷襲,他相信除了他烏家人,沒人會知道密道的存在,這樣就可以把傷亡降低到最小而攻破城堡,知道里面一亂,他再率衆強攻。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沒有動靜,眼看這日頭已然偏中,還是沒有人回報那邊的情況,便又派出三十人的小隊前去打探消息,結果還是石沉大海一般。
正思慮間,他便見到遠處有一騎馬飛奔而來,座騎上面趴着一個人,好似那人的背上還有一隻箭羽。
“是錢二的馬。”烏滿天心中急切,不待手下查驗,便疾步而出,一把拉住那馬的繮繩,見果然是他剛派去探查秘道出口的小頭目錢二。
“李三娘。”烏滿天心中暴怒,也鬱悶至極,“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此時,他感覺自己已陷入敵人的設計之中,好似每一步棋都在對手的意料之內。
他縱橫草原也有十幾年了,憑藉自己的陰狠狡詐,和一套出神入化的游龍八卦掌,終於躋身於草原四大霸主之一,如何受過如此窩囊氣,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他至今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他是梟雄,越是如此,越是冷靜,“我不相信你是默默無名之徒。”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上當了,暗影堡被佔的真正幕後黑手是其他草原三霸,而暗影堡只有十來個能戰的男人,更是一個誘餌。
“烏滿天,我叫李三娘,你記住了,從今日起,我們李氏家族將成爲草原上的霸主。”竇紅娘見烏滿天的人馬一波波的只見出去,不見回來,心中振奮不已,這說明無憂和沙子正在按照他們的計劃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他們做的越出色,自己這邊的壓力便越小。
烏滿天的眉頭越聚越緊,心中卻在思量:“李氏家族,和大唐皇帝有什麼關係嗎,難道是皇帝要平亂,他們是馬前卒,不能啊,唐太宗雷霆手段,如何會派這幾個人來,想他碾壓一般滅掉了東突厥,若以這兵力剿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何必讓女人出戰,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老大,那邊又來一騎。”一個馬賊舉手喊道。
只見遠處跑來一匹馬,上面端坐一人,烏滿天認得這人是錢二身邊的親信,外號叫做老鼠。
“老大。”老鼠散亂着髮髻,從馬上飛躍下來,瞥了一眼地上擺放着的錢二的屍體,開口說道:“二哥的人馬死傷過半,其他人都投降那個女人了,我,我自己逃了回來!”
“她爲什麼不殺你。”烏滿天目光陰沉,閃爍,似乎在看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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