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契苾何力再次瘋狂了,不錯,他是已經沒有退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他是懂得的,儘管在政治方面他比不上頡利,甚至連突利都比不上,但是到底是軍事奇才,一些簡單的生死存亡之事還是懂得的。否則的話,他的部落也不會有如今這麼強大,也不會兵壓頡利和突利二人,取代阿史那部族成爲草原上的新霸主,儘管其中有一些陰謀詭計在其中,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切如今都已經取得了成功,如今要做的就是擴大戰果。面對眼前的這種生死存亡的戰爭,他再也不想留後手了,指揮着手中的軍隊,一起壓了上去。
“可汗,是不是全軍壓上?”執失思力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是自然,否則的話,我們如何能應付的了李靖的大軍。”頡利這個時候也忘記了雙方的仇恨,只有全軍壓上,突厥人才有繼續盤踞在草原上的希望,纔有可能入主中原。
“不,留下三萬人馬。”就在這個時候,契苾何力眉頭緊皺,面色冷峻,揚了揚手中的鞭子,說道:“李靖手中還有騎兵尚未出現,若是這支騎兵在關鍵的時候衝了出來,直取中軍的話,我等手中又沒有兵馬,那該如何是好?留下這三萬人馬當做預備。等到對方騎兵出動之後,再出擊也不遲。”頡利和突利二人聞言心中一動,驚訝的望着契苾何力,沒想到到這個時候,契苾何力的腦袋還是清醒的。
“呵呵,你們以爲本可汗糊塗了嗎?”契苾何力掃了兩人一眼,冷笑道:“對於戰場局勢的掌控,我契苾何力在草原上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看,李靖終於等不住了。”那頡利和突利二人聞言,朝遠方望去,卻見唐軍大陣背後出現一朵烏雲,他們在草原上呆連許久,自然知道,這朵烏雲正是騎兵殺來的徵兆。不由的朝契苾何力掃了一眼,心中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眼光。
“大胡兒,領軍兩萬對付唐軍的騎兵。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契苾何力對遠處的一名身材健壯的漢子大喝道。那是他手下的猛將,指揮自己三萬精銳的猛將,在這個時候出動此人,由此可見對此戰的迫切性了。
“是”大胡兒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呼嘯之聲,從地上取了一柄狼牙棒,寒光閃爍,若有數十斤的模樣,讓人望之生畏。這位能生裂虎豹的高手,在草原中也是很有名的。這個時候,終於輪到他施展武藝的時候了。就是頡利和突利二人望着大胡兒得模樣,雙目中也難言羨慕之色。有如此猛將在身邊,何愁草原不定。難怪契苾何力這些年實力大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將軍,對方有大隊騎兵衝殺而來了。”騎在戰馬上,王心鶴遠遠望去,只見有大股黑煙沖天而上,氣勢恢宏,面色不由得變了變,趕緊對馳騁在一邊的薛仁貴說道。
“那必定是對方的精銳騎兵。”薛仁貴手執方天畫戟,與胯下的戰馬人馬合一,擡眼望去,面色凝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對另一邊的李慶先說道:“告訴後面的兄弟們,跟隨我的戰馬,這次我們是要衝擊對方的騎兵的,不要多的,只要一瞬間就行了,但是對方的騎兵顯然是衝着我們而來的,不要讓他們趕上了,也不要戀戰。拖死他們,一旦不行,就躲入大陣之中。”
“好”李慶先點了點頭,手中的長槊閃爍着寒光,對身邊的衆人吩咐下去不提。
而這個時候,正在衝擊大陣的突厥騎兵,也發現了薛仁貴領着大隊人馬衝殺過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在一個千夫長的帶領下,領着一隊人馬迎連上去,準備和後面的牙帳親兵們一起圍剿這股人馬。
“建功就在此刻。”薛仁貴望着迎面而來的突厥騎兵,他都已經能看見對方猙獰的臉孔上正閃爍着得意之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吃定了本將了嗎?雙目中寒光一閃,手中的方天畫戟順手刺出,到底是一寸長,一寸強,方天畫戟本來就遠在其他的兵器之上,更何況是由薛仁貴這個頂尖高手使了出來,迎面而來的突厥騎兵哪裡能抵擋的住對方凌厲的一擊,連慘叫聲都沒有,就被刺落馬下。很快就薛仁貴隨後的唐軍踩成了肉泥,哪裡還分的清楚原來的模樣。而薛仁貴卻趁着對方的這點空隙,一頭撞進了突厥騎兵之中,手中的方天畫戟左砍又劈,不得不說,方天畫戟這個武器是真的很厲害,幾乎囊括了十八般武器的所有特點,只可惜的是,對使用者得要求是太高了,否則的話,盧照辭恐怕能組織成一個方天畫戟大陣了,若是那樣的話,縱橫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惜的是這都是不可能的。
騎兵的速度很快,其利用的是勢,只要得勢,那就不會饒人的。當薛仁貴斬殺第一個突厥騎兵的時候開始,唐軍就已經是得勢,剩下的不過是怎樣藉助得到的勢,將戰果擴大而已。這一點已經得到李靖真傳的薛仁貴自然是知道這一點。他帶領着手下的騎兵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快速、狠辣、兇猛的插入敵人的胸膛,根本就沒有給對方半點反應的機會。身後的騎兵也跟隨薛仁貴很久了,在亂軍之中,緊隨着薛仁貴的步伐,王心鶴、李慶先等人護衛住薛仁貴,領着衆多的騎兵隊伍,組成一把尖刀,而這三個人就是尖刀中的鋒刃,厲害無比,所向披靡,手下根本無一合之將。瞬間就在對方的騎兵中鑿了一個通透。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而自己卻是朝對面衝殺而去,緊隨其後的大胡兒吃了一肚子的馬屁,卻只能看着對方的行動,心中鬱悶無比,面色漲的通紅,恨不得立刻上去,將薛仁貴碎屍萬段。
“哼哼,就你們也想抓住我?”薛仁貴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彷彿看見了大胡兒臉上的那不甘之色一樣。仍然帶領着衆人朝遠處飛奔而去,一路上斬殺突厥士兵。在薛仁貴的帶領下,正在衝鋒的突厥士兵被鑿穿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寬大約有數十步之多,出現在戰場之間。雖然這數十步的距離,在戰馬來說,也不過是眨眼之間而已,但是正是這眨眼之間,就讓人有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等到薛仁貴大軍消失在陣地上的時候,後面的突厥騎兵正準備繼續進攻大陣,依靠強大的進攻能力破開大陣的時候,又見左邊傳來一陣隆隆之聲,接着就見數萬騎兵再次衝殺而來,而人感到震驚的是,這些人居然都是身着皮袍的突厥騎兵,爲首之人正是突厥第一猛將大胡兒,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浙西騎兵再次呼嘯而過,與薛仁貴所率領的騎兵不同的是,薛仁貴的騎兵爲了進攻,所以擺成了一個尖刀模樣,所造成的缺口並不大,可是這股騎兵不同,大胡兒是爲了追擊薛仁貴而來,手下的騎兵又是來自許多部落的,本來就沒有什麼紀律可言的,跟隨其後,更是隊形散亂,僅僅是隻要沒有將自己的同伴給撞下來就行了,所以隊伍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散,在戰場上形成的氣勢也是越來越大,看上去氣勢恢宏,好像有數十萬兵馬在進攻一樣。讓人看的興奮不已。只是在有些人的眼睛中,恐怕這股時候恨不得立刻殺上去,將大胡兒從馬上扯下來,狠狠的扁上一頓不可。這樣造成的氣勢是很大,或許還能威懾到對方一頓,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了。這樣的進攻,對己方軍隊所造成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這股蠢材。”契必何力狠狠的抽了抽手中的鞭子,說道:“那薛仁貴這個時候領軍進攻,衝破大軍,將進攻六花陣的大軍攔腰截斷,就是爲了讓李靖用大陣的力量,先解決一部分的騎兵再說,這個時候,後續部隊就必須全部壓上去,不能給對方創造有利的時機,這下倒好,大胡兒這個蠢材,造成的效果居然遠在薛仁貴之上,這下好了,不但沒有幫上我們的大忙,還被李靖送去了一份大禮,真是愚蠢。”頡利和突利二人聞言,臉上也盡是鐵青之色,雖然他們不懂得契必何力在說什麼,可是戰場上的情況,他們二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隨着大軍騎兵的衝擊,在戰場上形成的空白之處是越來越大,不少的突厥騎兵都被嚇的望後直退,而進攻大陣的騎兵,早就與他們有一箭距離,甚至有的人已經撞入大陣之中了,瞬間就沒入大陣之中。
“好一招分而食之。”契必何力面色鐵青,右手緊緊的握住馬鞭,指關節都發白。鋼牙緊咬,死死的盯住遠方的大陣。可以想象,在沒有得到後續支援的情況下,那些撞入大陣的騎兵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也只能是在對方絕對優勢兵力下被屠戮一空。
“李靖就是李靖,絕對是不簡單的人物。”頡利也看出了這其中的危機來,不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可汗,對付他可要小心點。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李靖控股怕還會派那隻騎兵不時的來騷擾一下,像眼前這樣,繼續擴大戰果,若是一次兩次還好說,但是若是老這樣的話,我們就算騎兵再多,兵馬再怎麼強壯,恐怕也禁不起對方這麼捉弄的,得想個辦法才行啊”
“不錯,如此奸詐的人物,難怪盧照辭會將此人放心大膽的留在定襄,有這樣的人存在,就算我們打贏了,也是損失慘重,可汗得想個辦法才行啊”突利雙目中閃爍着一絲畏懼來。不同於頡利和契必何力,他們二人的部落是在北方,而突利的部落離中原較近,盧照辭若是北伐草原的話,第一個就會找上自己。想自己當年也是和他有結盟的意向,這個時候聯合草原大軍進攻大唐定襄,顯然是有背叛盟約的嫌疑,大唐是何等的強悍,突利是知道的,盧照辭是何等的厲害,突利也是明白的,原本以爲趁着盧照辭被圍困的機會,一舉剷除盧照辭,然後進攻大唐,壯大自己,壯大自己的民族,可惜的是,這個盧照辭打而不死,不但沒死,還領來了李靖這麼一個強悍的人物,此戰若是得勝,那自然是無憂,若是失敗,第一個倒黴就是他自己了。所以比起契必何力和頡利二人,突利是最緊張的,最不希望戰爭失敗的是何人,那只有突利一個人了。
“李靖手中能用的一支機動力量大概也就是這隻騎兵了,若是能將這隻騎兵剿滅,他就沒有多大的力量與我等相抗衡了。”契必何力很快就從震怒中驚醒過來,揚起手中的馬鞭指着遠方的六花陣說道:“他的大陣雖然厲害,但是到底是防禦多餘進攻,這次又不同於上次,上次,在定襄城內外都是唐軍的部隊,唐軍還是有一戰之力的,所以我們無法利用我們騎兵的優勢來消滅李靖,可是這次不同了,只要消滅了這隻騎兵,就能用剩下的力量專門對付李靖,將李靖的六花陣圍困在中間,我們不去進攻他,而是不斷的削弱它。哼哼,在定襄周圍百里範圍內,還有其他的唐軍嗎?還有一股力量能對我軍產生威脅的嗎?所以說,只要消滅了這隻騎兵,那勝利就是我們的了。”不愧是契必何力,在政治上不行的東西,他在軍事上還是得到了彌補,一眼就看出了六花陣的優缺點,還針對這種優缺點進行了點評。
“不錯,可汗言之有理。”突利雙眼一亮,飛快的掃了戰場一眼,點了點頭道:“可汗放心,有我突利的本部精兵存在,那薛仁貴休想逃掉,哼哼,他不是武勇再世嗎?那就派上十個人去殺了他,十個人不夠,那就一百個人,我就不相信,他就這麼厲害,能擋我一百個勇士。”
“好,既然如此,就有突利二汗領軍對付薛仁貴。”一邊的頡利聞言張口就說道:“想必阿史那部族的騎兵對付一個薛仁貴還是手到擒來之事。二汗,頡利說的可對?”只見頡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是那樣的和善,但是在突利看來是那樣的陰險,是那樣的狡詐。
“可以。”突利一想到在遙遠的長安城內,還有一個年輕人,正用憤怒的眼神望着自己,臉色猙獰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打了一個顫抖,儘管知道這個頡利是藉着這個機會削弱自己的實力,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咬了咬牙齒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誰最着急,那自然是他突利了,可他也是明白的,這個薛仁貴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他是李靖的弟子,李靖能夠將身邊所有的騎兵都交到他手中,由此可見,李靖對他的信任了,這也從另一面證明了,薛仁貴並非是一個普通的人物,否則得話,李靖也不可能將這麼一隻重要的軍隊交到他手中,這可是關係到全軍的生死存亡,李靖就算再怎麼關心提攜自己的弟子,也不會弄出這種事情來。要想對付薛仁貴的騎兵,恐怕自己的軍隊將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一想到這裡,突利心中都在不停的滴血。
“好,既然二汗對付薛仁貴的騎兵。那自然是好事。那剩下的大陣就由我與頡利兄長二人領軍進攻了。”讓突利沒有想到的是,契必何力對於這種明顯在消耗自己實力的做法,契必何力居然想都沒有想的就答應下來,這讓他很是憤怒,也對這個表面上對政治上好像是白癡的傢伙也提防了起來。
“好。不知道可汗準備從哪個方向進攻?”頡利對於契必何力的回答很是欣賞,點了點頭,說道:“可汗,你看,李靖的大纛就在中央,如今他背靠定襄,顯然就是想依靠定襄的城防來對付我等,若是從他的背後進攻顯然是死傷慘重,如此一來,我等只能從東西方向進攻。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薛仁貴的騎兵將會從南方繼續殺出來。嘿嘿,不知道可汗準備進攻哪一方?”
“都是殺敵,哪一方都是一樣,不若我選西方,兄長就選東方就是了。”契必何力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李靖的六花陣雖然厲害,但是若是我等從兩個方向進攻,二汗又斷了他的騎兵進攻途徑,看看他還有什麼能耐能抵擋我軍的進攻。只要我軍從三個方面對他進行進攻的話,那李靖必定會失敗。到時候,我們就能趁機攻入定襄城,進而南下中原。”
“也只有這樣了。”突利和頡利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點了點頭道:“既然可汗已經吩咐妥當,那就按照可汗所說的發起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