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紛飛,淮安城搖搖‘玉’墜,好像是大海之中的一艘小船一樣,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儘管那些民夫們打造的攻城器械並不是專業的水準,可是淮安城也不是想象的那樣堅固,破城錐、雲梯、拋石車等攻城器械都在叛軍的監督下完工,石塊等物大型的攻城工具也都朝淮安城砸了過來,砸的城牆上一陣陣顫抖,巨大的石‘洞’被顯‘露’出來,還有一些石塊被砸在城牆上,砸中的那些士兵們也都紛紛倒在地上,或是被砸的當場斃命,或者就是倒在地上發出一陣陣之聲,慘痛無比。情景卻是比前幾日要嚴重的多。淮安城牆上的死亡人數也是越來越多,就是周青和陳瓊二人臉上也都‘露’出疲憊之‘色’,身上大大小小的也有幾處傷口了。
“轟!”終於在對方瘋狂的進攻下,一處城牆終於被攻破了一個缺口,城外的叛軍臉上都‘露’出瘋狂之‘色’,雙目狂熱,原本疲憊的神情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眼前的城池終於即將被攻破了。根據叛軍的規矩,攻入城池之後,就能自行行動三日,想淮安城乃是水陸‘交’通要道,裡面有鉅富商賈無數,有大批的錢財,還是大批的美‘女’,這些叛軍多日的疲憊早就被這種勝利衝昏了頭腦。
“保護陛下。”只見城牆缺口之處,一隊穿着黑‘色’盔甲的御林軍站在那裡,手中執着長刀,立在缺口之處,長刀上寒光閃爍,‘陰’森無比,讓人看之生畏。面對無數的叛軍臉上卻沒有任何畏懼之‘色’,立在那裡如同一個磐石一般,巋然不動。
“殺。”周青也顧不得自己肩膀上的傷勢,手中的陌刀‘陰’冷,但是鋼鐵所鑄成的刀柄不但沒有他感覺到有任何的寒冷之氣,反而更加讓他熱血沸騰,雙目中‘露’出赤紅之‘色’,周身殺氣涌動,望着眼前撲來的叛軍士兵,面‘色’冷峻,手中的陌刀輕輕揮動,就將對方連帶着腦袋和身軀都劈了下來,連腸子都給劈斷了,躺在地上一地,心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還在蹦跳着,只是鮮血卻是很少,那是被寒冰所凍住了。
“保護陛下。”周圍的御林軍士兵也是一聲大喝,這些人可以說是朝廷的百萬大軍中‘精’選出來的‘精’銳之師,不但武藝方面高人一等,就是待遇方面也是高人一等,爲三軍之上,與左翊衛大軍相同,官職的提升速度也是在三軍之上,進入武學的名額也是遠比其他軍隊要多的多。這也是爲什麼陳瓊身爲都尉,反而還沒有進入武學的原因之一。正因爲如此,所以御林軍對盧照辭忠心耿耿,一旦危險之事發生,就會奮不顧身的以自己的生命作爲盾牌。如今淮安城即將被攻破,正是這些人效命的時候,各個將自己的身體抵擋在城破之處,好將這些叛軍抵擋在外,護衛他們的君王。
“衝進去,擒殺盧照辭者賞千金,封萬戶侯。”在城外的來整也看見了城破的狀況,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揮舞着手中的戰刀,大聲的呼喝道。就領着身邊的親兵朝淮安城衝了過去。
“陛下,城池已經攻破,還請陛下速速移駕。”行宮之內,秦九道面‘色’慌張,朝行宮內衝了進來。
“不要慌張,朕相信朕的將士們能抵擋的住叛軍的進攻。”盧照辭面‘色’冰冷,臉上不見有絲毫的緊張之‘色’,笑呵呵的說道:“我有兩千御林軍在手,豈是他們能攻的下的,你們等着吧!過了今夜,淮安城就安然無恙了。”秦九道和石晚晴相互望了一眼,雖然他們不明白盧照辭到底有何手段,但是卻知道既然盧照辭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是他二人能改變的了,只能默默的退在一邊,心中卻是暗自發誓,一旦事情有變,不管天子有何反應,一定護衛着天子離開此地。
果然,半個時辰後,來整等人並沒有進入淮安城半步,城破之處,只是留下了無數的叛軍屍首,堆積在塌陷之處,將城牆都堆的老高。那數丈的塌陷之處,好像是一個絞‘肉’機一樣,吞噬着大唐御林軍的屍體,同樣還有叛軍的屍體,只是叛軍屍體的數目遠在御林軍之上。陌刀手之名,豈是一般的人可以抵擋的。
城外的來整面‘色’漲的通紅,雙目中更是‘露’出不甘心之‘色’,那數丈大小的塌陷是那樣的‘誘’人,但又是那樣的恐懼,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下令士兵進攻了,幾乎每一個班百人進攻後,留下的都是一片的屍首,大軍根本不能前進半點位置,反而是自己的士兵死傷無數。自己如今距離淮安城不過數十丈的距離,但是這數十丈的距離卻是如同天塹一般,是那樣的遙遠,是那樣的艱辛,讓來整根本不能突破到城中,實現他的偉大理想,這讓他很是生氣,很是惱火,旁邊的中年文士雙目中更是‘露’出瘋狂之‘色’,他大聲的指揮着士兵,瘋狂的去進攻淮安城,在他眼裡,只要能攻下眼前的淮安城就可以了,至於士兵的生死存亡,哪裡是他所考慮的問題。
“大將軍,不能再進攻了。我們已經死傷三千人了。短短的一個時辰啊!我們就死傷了三千人了。”一個將軍披甲歪斜,臉上一片漆黑,周身鮮血淋漓,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鮮血還是別人的鮮血。
“魂賬東西,沒看見嗎?淮安城就將被我們攻破了,裡面有盧照辭,裡面有大唐的天子,還有無數的金錢,還有無數的美‘女’。只要攻進去,陛下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我們的。”中年文士大聲的怒喝道。
“先生,可是我們的死傷太大了。御林軍的陌刀手太厲害了。”偏將大聲的解釋道:“將士們死傷了一天,有的連刀都拿不動了。既然我們今日能攻破淮安城,就算他們連夜將城牆加以鞏固又能如何?那裡必定還是一處漏‘洞’,明日我們照樣可以從那裡突破,照樣可以在那裡攻入城去。更何況,明日士兵休息一陣之後,必定是‘精’神抖擻,那盧照辭還會是大將軍手中之物。”
“好了,暫時退兵。”來整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來,揮了揮手,說道:“命令麾下將士們,死死的盯住城‘門’,不能讓盧照辭連夜逃脫了。哼哼,我們死傷了不少,他們照樣也是死傷了不少。但是我們人多,對方纔多少人。城牆固然是破了一個大‘洞’,他們能修的好,但是更重要的是,人心的漏‘洞’能補的上嗎?這些人除掉御林軍外,其餘的人恐怕都不是御林軍吧!明日進攻的時候,他們必定是兵無戰心,而我們的士兵卻是因爲勝利在望,肯定會信心十足,打起仗來也是不要命的,這樣一來,明日也許就能‘花’上很少的時間,就能攻下淮安城,而手下的士兵也會損失很少的。”
“哼!也只能如此了。可惜了。可惜了。”中年文士搖了搖頭,道:“若是再等上片刻,再堅持一會,或許就能攻下淮安城了。”
“呵呵,先生不要着急。淮安城遲早是要被我們攻打下來的。”來整笑呵呵的說道:“傳令鳴金收兵,走,先生,我們去大帳中慶祝一般,明日我們就能進淮安城內喝酒了。”
“好,走。”中年文士也點了點頭,說道:“明日我倒要看看,那盧照辭到底是長的什麼模樣。真想看看他們的那副嘴臉啊!”
那來整領着親兵緩緩退出了戰場,在他們的身後,鳴金聲響起,經過一天廝殺的淮安城再次恢復了平靜之‘色’,戰場之上,除掉無數的死屍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物事了。而淮安城的城牆上更是出現一片的之聲。
“呵呵,待入夜之後,我們就可以開始行動了,現在讓士兵們燒開水,讓人將這些屍首都推到外面去,這樣也好做一個抵擋之物。”周青笑呵呵的說道:“真想看看來整明日看見面前的淮安城居然變成了一座冰城後的模樣來。”
“呵呵,等等。”陳瓊聞言雙眼一亮,笑呵呵的說道:“末將倒是有一計,可以抵擋數萬大軍。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退兵都有可能。”
“哦。陳都尉請講。”周青笑呵呵的說道。這些日子來,他在陳瓊身邊倒是學會了不少有用的東西,雖然這些計策有的時候顯的比較下作,可是卻是很有用的。
“將這些屍首連同磚石都放在一起,將他們融合在一起,將軍,你以爲如何?”陳瓊雙目中‘露’出一絲‘陰’森來,讓周青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驚訝的望着陳瓊,好像不認識這位在一起並肩戰鬥了數日的將領。
“將軍大概也是知道的,這些叛軍大多是來自江南。熟悉的是荊楚文化,荊楚多巫師,對於屍體很是尊重。對於鬼神之說很是敬畏。將軍,您說這個時候,他們發現這種情況,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陳瓊笑呵呵的說道。只見他牙齒閃爍着寒光,好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都尉大人可以不用去武學了,周青以爲都尉大人可以畢業了。”好半響,周青才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古往今來,恐怕沒有人如同將軍這般,用心之狠毒,都是前所未見的。與將軍作爲敵人真是恐怖啊!”
“此乃是小道,非正兵也。”陳瓊笑呵呵的說道:“這種小道還是少玩爲妙,到底是有傷天和啊!不可輕易爲之。”周青聞言卻是默然不語。死者爲大,在任何時代都是這樣的。不然的話,在戰爭結束之後,都會允許雙方的士兵收攏雙方戰死士兵的屍首,除非是到了一定的地步,諸如京觀,等等,都不會肆意破壞對方戰死士兵的屍首的。可是如今卻是不同,陳瓊居然想將對方戰死者的屍首放在城牆上,利用天氣寒冷的狀況,將這些屍體凍成堅冰,以加固城牆。這不由的不讓周青驚訝。
“呵呵,這種事情也是偶爾爲之。這些叛軍進攻淮安城,不但威脅了陛下的安危,更是破壞了江南的太平境況,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都死在這些叛軍之手,若是任由他們繼續這麼猖狂下去,江南百姓死傷之人就更多了,所以必須將這些叛軍儘早的剿滅掉,這樣才能還將江南一個太平盛世。”陳瓊搖了搖頭說道:“有這個前提在,就算再怎麼殘忍,也是可以接受的。想必明日擺下這個陣勢來,莫說是那些士兵了,就算是來整也會嚇的膽戰心驚的。軍心喪‘亂’,看他哪裡還有機會進攻淮安城。”
“若是可能的話,明日戰爭就會結束了。”周青點了點頭,說道:“軍心盡喪,軍無戰心,正好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機,恐怕那狀元公就能逮住機會了。這可是一個大好時機啊!”
“風捲殘雲,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兩位將軍何必如此灰心喪氣呢!”不知道什麼時候,盧照辭笑呵呵的走了上來,說道:“只要能成功,手段是次要的。更何況,這些人背叛大唐的時候,已經決定他們的命運了,看看這些人,一旦發現城牆上出現一個漏‘洞’的時候,紛紛奮勇向前,想拿朕的‘性’命,哼哼,朕的‘性’命是這麼好拿的嗎?朕不但有忠勇善戰的將軍,還有許多威武雄壯的士兵,有了你們,就算這些叛軍有十萬之人,朕也是不怕的。他們來多少,朕就能滅掉多少。小小的來整也想進攻淮安城。朕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保衛陛下。”周青聞言忍不住大聲呼喊道。
“保衛陛下。”周圍的御林軍將士也大聲的呼喊道。聲震四野,震動雲霄,烏雲之下,寒氣籠罩,偌大的淮安城仍然屹立在運河兩岸,好像是一頭雄獅一樣,隨時吞噬着周圍的一切,擊敗一切來犯之敵。
“哼哼,垂死掙扎。”來整聽着城內的呼喊之聲,嘴角‘露’出一絲冰冷之‘色’,冷笑道:“就算喊的再怎麼起勁,也改變不了即將滅亡的事實。轉告將士們,今夜要小心戒備,不能讓盧照辭他們跑掉了。不過,想來今夜他們會抓緊時間修葺城牆,好準備迎接明日的戰爭吧!”
“嘿嘿,就算將城牆修葺了一下又能如何,不但不能將城牆修葺完工,就是那些將士們也會疲憊不堪,更是不能和我們的‘精’銳之師相提並論了。”中年文士冷笑道:“如此一來,我們的將士攻下淮安城,更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先生所言甚是。”來整也點了點頭,當下領着三軍回到大營,一面令人小心防備盧照辭連夜突圍,一面又在大營之中暢飲不提。在他們看來,盧照辭也是籠中之鳥,根本就沒有機會突出重圍,更是沒有機會能守住淮安城了。只是他們早就忘記了盧照辭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會深陷淮安城不成,更是沒有想過盧照辭的那一身武藝是何等的出衆,豈會因爲來整那數萬兵馬而有絲毫畏懼的地方?
“夫君,是不是可以出兵了。淮安城的城牆都被來整攻陷了,這個時候不出兵,一旦來整攻陷了淮安城,就算陛下再怎麼寵信你,那些大臣們也不會放過你的。”殷嬌望着遠處的淮安城,臉上‘露’出一絲焦慮之‘色’來,望着一邊的陳光蕊說道。
“不必擔心,既然陛下還沒有發出信號,那就說明還沒有關係。”陳光蕊漫不經心的說道:“過了今夜,明日就是我等出兵的時間了。等着吧,陛下明夜肯定會有信號傳來的。”
“你真的如此確定?”殷嬌驚訝的問道。
“那是自然。”陳光蕊笑道:“你幾時見過陛下做過虧本的生意了,看着吧!陛下肯定早就有了準備,而且今天還是實施的。哼哼,當初岳丈大人留下了兵書無數,你卻是沒有翻閱,可是我在閒暇的時候可是翻閱了不少。用兵大家,到了極致的時候,天地萬物都可以作爲軍隊,如今大雪瀰漫,寒氣‘逼’人,實際上也是一種神兵,用的好,可是當做奇兵來使用,別的不說,曹‘操’當年曾經使用了一種辦法,抵住了驍勇善戰的馬超,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陛下也許也會用這一招。這就是他明知道淮安城牆殘破的緣故,還願意留在淮安的原因。不但那是因爲帝王的尊嚴,更重要的是,他有辦法對付叛軍。看着吧!明天一早上起來,你就會發現,眼前的淮安城變成了一座冰城,莫說叛軍沒有多少攻城器械,就算有了再多的攻城器械,恐怕也不可能攻的下淮安城牆的。”
“恐怕到時候來整很後悔,後悔應該連夜攻城的。”殷嬌笑呵呵的說道。
“那他敗的更快,到那個時候,陛下肯定會讓我們領軍進攻的。”陳光蕊冷笑道:“他疲憊之師,如何能與我們‘精’銳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