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鬆看着不斷逼近的馬賊,只得同意張興旺的提議。牲畜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何保命。沒準將這些牲畜遺棄在這裡,還能阻擋一會孛日帖赤等人的腳步。
至於說殺退孛日帖赤,那日鬆還沒有那麼自大,僅憑自己六十多人能殺退對方三四百人。
張興旺等人棄馬而行,動作敏捷的穿過了村口樹立的高大石塊,幾個轉彎,已經不見了人影。
孛日帖赤縱馬飛馳,手中開山巨斧寒光一閃,一頭擋在他前面的牛犢被他一斧劈開,瞪着碩大牛眼的頭顱“骨碌”在地上滾開好幾丈遠,然後就見鮮血噴涌而出,兀自向前奔跑幾步,才撲倒在地。
“想逃?我看你們望哪裡走。兄弟們,給我衝!”
孛日帖赤舉着鮮血淋漓的巨斧,振臂高呼。
“嗚啦……”
“一個不留!”
數百名馬賊爭先恐後駕馭着戰馬驅趕開了阻攔在村口的牲畜,殺進了石頭林立小山村。
一進去後,許多馬賊就感覺不對頭,急忙拉住了戰馬,轉身回報孛日帖赤道:“大頭領,這些石塊好像有古怪,怎麼繞來繞去還在村口打轉?”
孛日帖赤駐足打量了片刻,眼裡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小山村,居然能見識到石頭八卦陣,看來這村裡也有高人隱居啊。”
巴爾虎面露猶豫之色,小心翼翼詢問道:“老大,那我們還要不要殺進去?”
孛日帖赤瞪着銅鈴大的眼睛,惡狠狠道:“爲什麼不進去?這石頭八卦陣雖然名氣很響,但是看這些石頭的年份,都是上了年頭,最少存世好幾十年了,甚至上百年也說不準。”
他冷笑數聲,“這石頭陣一定有破綻,實在不行,我們那麼多兄弟,一路推過去就是,沒了這些大石塊,這陣法也就不復存在。”
……
……
那日鬆感覺自己幾十號人就像走迷宮一樣,在石林裡穿梭,要不是張興旺不時回頭提醒他們注意腳下的路,估計他們早就迷失在這石頭迷宮裡了。
穿梭一陣後,那日鬆忽然感覺眼前豁然開朗,竟是從石頭迷宮中走了出來。看着眼前幾十戶的小山村,他眼裡一陣失望。
村子小,就意味着人少,人少的話,就算有石頭迷宮阻礙,也只是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一世。
那日鬆早有耳聞,孛日帖赤不僅是個性格兇殘的馬賊,同時他還精於帶兵打仗。若不是他指揮能力出衆,他們大漠蒼狼早就被漠西其他幾個大部落給剿滅。
張興旺停下腳步,對那日鬆說道:“麻煩幾位在這裡等候片刻,我先去求見下族長,看看接下來怎麼辦?”
那日鬆大口喘了幾口氣,“張兄弟儘管自便,我們幾個會盡力守住出口,保證不讓馬賊們闖入村裡。”
張興旺笑了笑,“那日鬆族長請放心,大漠蒼狼雖然名氣響亮,但是想輕易破掉石頭八卦陣,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幾位安心歇息片刻就是,千萬不可再進入石陣中,否則我也救不得你們。”
警告了他們一番,張興旺拔腿朝村子中心一座古樸的祠堂而去。來到祠堂門口,張興旺“砰砰”敲響了硃紅色的大門。
“誰啊?”
門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緊接着有人出來打開了大門。是一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者,彎腰駝背,滿臉皺紋。
“六子,原來是你。這個時間點不在家吃晚飯,跑祠堂來幹嗎?”
張興旺焦急大聲說道:“華叔,族長在嗎?我有急事求見族長,外面來了一羣馬賊,將村口圍住了,得趕緊通知大家撤離。”
華叔一聽有馬賊出現,臉色一變,忙道:“在的,你趕緊進去,在最裡間的藏書樓位置。我得趕忙敲鐘通知大家。”
以前小山村也遇到過幾次山賊土匪來襲,自然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張興旺顧不得去理會華叔“哐哐哐……”的敲鐘聲,順着記憶方向,跑到了藏書樓位置。這是小山村裡最爲神秘的地方,除了族長和幾個族老之外,其他人一律不準靠近,可以算得上是禁地所在。
張興旺自然不敢輕易闖進去,在藏書樓外高聲喊道:“族長在嗎?張家弟子張興旺求見。”
如此三四聲,藏書樓二樓對外的窗戶被打開,探出一張十七八歲少女俏臉。那少女冷冷看着他,面無表情問道:“有什麼事嗎?”
張興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族長大人,弟子不孝,誤招來了馬賊,現在已經將村口圍住。請族長大人趕緊帶來大家撤退。”
那少女收回目光,依舊平靜道:“山賊土匪來襲,已經不是一兩次,以前如何應對,現在繼續便可,爲何要撤退?反正他們也闖不過八卦陣。”
張興旺匍匐在地上,頭磕的砰砰響,“族長大人,此次來的是漠西草原上最兇殘的大漠蒼狼。領頭的乃是孛日帖赤,聽說他特別擅於打仗,弟子擔心石頭陣擋不住他們。”
那少女臉色陡然一變,想來大漠蒼狼和孛日帖赤的名號她也有所耳聞,“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張興旺道:“具體人數不清楚,但是絕對超過兩百以上,另外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援軍。”
那少女眉頭緊皺,“兩百多人,這有點麻煩了。先將村裡人集合起來,再商討對策。”
……
不一會工夫,聽到祠堂緊急召喚鐘聲響起,整個村子裡除了外出不在的人之外,全部趕到了祠堂。粗略掃一眼,加上老人小孩,人數也不到三百人。
有個手上拄着拐仗,老態龍鍾,連走路都有些不太穩的老漢問道:“華子,婉如那小丫頭又讓你敲鐘召集我們有何事?”
華叔身體雖然不便,卻依舊恭敬的朝那老者行了個禮,這才解釋道:“九叔,剛纔六子從外間回來,說是有馬賊圍村。族長便讓我召集大夥詢問對策。”
“馬賊圍村,這可如何是好?”
人羣中頓時傳來紛紛議論之聲,一個個顯得很是不安。甚至有人大聲指責張興旺,說他爲了貪財,給村裡招來大禍。
“……”
張泰初聽着衆人的議論聲,臉上表情很難看,頓了頓手中的柺杖,大聲說道:“大敵當前,是讓你們商量對策,而不是找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