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幸願意和丹陽子王伯陽下山,自然是衝着龍女採兒的那句話,掌握化學知識,便可以配製出讓糧食增產五倍以上的肥料。
身爲農家傳人,對農事自然非同一般重視。否則光學農學而不去實踐的話,那學了又有何用?
只是事後田幸思考了一番,自己似乎太過沖動了。哪怕是龍神傳授神術,想讓糧食增產五倍以上,似乎也不太可能?
從百聖臨世起,至今已有一千年歷史。這一千年來,農耕技術得到不斷髮展,可是糧食方面的產量卻連一倍都沒增加到。
可現在學了化學,就能有讓糧食增長五倍的東西,田幸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可能。但既然人都來了,就抱着兼聽則明的態度來聽蘇子恆講課。
沒想到反而讓他發現了一個此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偏遠的山村。
看着賈清文似乎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田幸上前兩步,走到他近前,拱手笑道:“農家田幸,見過縱橫高傳賈兄。”
賈清文這才反應過來,面露愧色道:“不知是田兄當面,賈某實在失禮,還望田兄莫怪。”
田幸搖搖頭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賈兄不必介懷,一轉眼已有近十年未見,彼此相貌都發生了很大變化,一時間認不出來,實屬正常。”
賈清文笑笑,似乎不想多提過往之事,轉移話題問道:“田兄怎也來白鹿書院了?”
田幸哈哈一笑,便將自己來蘇家莊的經過給賈清文講了一遍。
賈清文聽罷,倒也沒妄下定論,而是意有所指道:“田兄,這白鹿書院山長蘇子恆,你別看他年齡小,可他一身所學,卻是不凡。而且還經常有過人之舉,既然田兄來了,不妨多聽聽,沒準有意外收穫。”
田幸聞言大點起頭,連聲附和道:“賈兄所言不虛,且不談別的。就今日聽到的數學四則基本運算,就不虛此行。”
賈清文笑着邀請道:“相請不如偶遇,難得在西涼能遇到故人,不如去賈某落腳之處坐坐。”
田幸拱手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賈清文在白鹿書院任教,蘇子恆特意給他安排了一間院子,這本來是之前白鹿書院教書先生們的落腳之處,只是後來書院沒落,先生們都走完了。
蘇子恆暫時只聘請到了賈清文一人在教書,因此整個院子就他和楊倫兩人住。蘇子恆原本看賈清文腿腳不便,打算安排一個侍女來服侍他,卻被賈清文拒絕,他說有楊倫一人足矣,有事弟子服其勞。
進入院子後,賈清文吩咐楊倫去燒水泡茶,他則對田幸笑笑,“地方簡陋,還望田兄莫介意。賈某也是借居於此,倒也沒太花心思去裝飾。”
田幸四處打量一番,房間不是很大,甚在簡潔乾淨,靠窗的書桌上擺放着幾本書籍和筆墨紙硯,一盞油燈擱置在桌子上,昏黃的火苗正不斷跳躍,給房間增添些許光明。
田幸羨慕道:“良田千頃,不過一日三餐;廣廈萬間,不過一塌之眠。能住即可,有何簡陋?更何況還能日夜伴書眠,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賈清文哈哈笑道:“田兄還是如此灑脫,這份心性倒是不凡,這纔是真正讓人羨慕地方。”
這時楊倫從外面端着茶杯走了進來,恭聲道:“兩位先生請用茶。”
田幸接過茶杯,衝他點頭微笑道:“多謝這位小兄弟,小兄弟莫非是賈兄新收的弟子?”
賈清文面露笑容,老懷大慰道:“不錯,這正是賈某近幾年來收的弟子。田兄幫忙看下如何?”
田幸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楊倫一番,稱讚道:“相貌端正,外表剛毅木訥,確實是個好苗子,值得好生栽培一番。”
田幸雖然是農家傳人,可他相術卻並不遜色於陰陽家傳人,蓋因農家本就需要經常和萬物打交道,沒有一副好的觀察力可不行。
“只是……賈兄莫非日後真的就打算教書育人,安度此身,不再出山了嗎?”
賈清文臉上笑意頓時斂去,伸手拍了拍自己殘廢的大腿,自嘲道:“田兄覺得我現在這幅樣子,還能有什麼作爲嗎?我縱橫一派和田兄的農家不同,靠的就是嘴上的功夫和一雙能行走天下的腳。”
“現在我連走路都很困難,還有誰會僱傭我這樣一位殘廢去做說客嗎?”
田幸沉默不語,許久才幽幽嘆道:“難道賈兄就真的沒再想有過有朝一日重回大魏嗎?有些仇真的能就此放下不再想起?”
賈清文臉上露出意味深長之色,輕輕把玩着手上的茶杯,似笑非笑道:“將來的事情誰說的清楚,關鍵是要把握好眼下。”
田幸的相術是不錯,可是他畢竟和蘇子恆接觸的太短,沒有真正認識到蘇子恆的能力。而自己則不同,通過這一個月的時間觀察,已經深刻見識到了他的與衆不同,下面需要做的就是,怎麼提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讓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
只有有用的人,才能得到對方的重視!
……
……
在伯雅倫的指揮下,川縣的蒙元騎兵分爲了三隊人馬。其中三千人鎮守川縣,另外三千多人兵分兩路,分別去詐取康縣和定縣。
伯雅倫要求不高,不管是康縣還是定縣,隨便奪取了一座縣城,邊境處的十九萬蒙元兵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取西涼腹地。
因此她特別交代過,一旦有機可乘,哪怕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奪下一處城門,然後放出信號,等待蒙克大軍的到來。
月赤察兒按照事先伯雅倫的分配的任務,選擇了前往康縣去執行詐城。昨日傍晚,在詐取川縣時,差點被康縣來的一名求援的士卒破壞計劃。
事後伯雅倫活捉了那名士卒,原本想從他嘴裡撬出點信息,不料他卻因爲重傷不治死亡了。
雖然沒能得到什麼有效情報,月赤察兒靠着那士卒身上幾份書信,得知康縣的情況之後,小心謹慎安排計劃,趁着天剛放亮,康縣守軍反應不及時,一舉奪下了康縣的城門,用不到兩千人馬,死死守住了那道城門,堅持到蒙克指揮大軍破城而入。
而另一路運氣則差了許多,詐城時被定縣知縣劉元識破,領軍的千夫長當場被射殺在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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