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禮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輕輕上揚了起來,“你之前不是期待着,我能夠打破形象桎梏,擺脫固定套路,展現出更多的可塑性嗎?這也是選擇喜劇的初衷之一。”
“……是!”安迪覺得胸腔裡憋着的那口氣有些鬱悶,“但那也不用剃光頭啊,這真的犧牲太大了;而且,現在真的不是一個好時機。”
範-迪塞爾、道恩-強森這些演員剃光頭,那是迫不得已,主要還是爲了硬漢形象;除此之外,好萊塢願意剃光頭的演員真的鳳毛麟角,因爲這對演員的造型絕對是致命性的摧毀。不要說光頭了,無數的演員即使是地中海髮型,也竭盡全力地保留剩下的髮根。
這一形象突破,視覺衝擊力真的太過兇猛了,即使是安迪,也有些吃不消。
難以想象,年僅二十一歲的藍禮,突然就變成了光頭。安迪忽然就覺得欲哭無淚,爲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挖了一個大坑,然後把自己埋了。
“之前我就已經剃過寸頭了,現在只不過更進一步罷了,沒有必要擔心。”藍禮卻是一臉坦然,他說的是“太平洋戰爭”時期,髮型的問題對他來說,真的沒有那麼重要,“我不是依靠外表拿到這些角色的,我希望未來也不要養成這樣的傳統。”
對於演員來說,造型本來就是角色的一部分,就好像在“太平洋戰爭”裡,演員還不能每天干乾淨淨、清清爽爽,這就太荒謬了,爲了角色,他們在泥沼裡一躺就是好幾天,渾身發臭,但也必須堅持下來。
髮型也是如此。
藍禮不認爲髮型就有什麼特別之處,它也是角色的一部分,只要符合設定,那麼就必須爲角色服務。所以,藍禮從來不認爲剃光頭是一個問題。
但安迪的考慮角度卻有所不同,他是在擔心“速度與激/情5”,或者更爲準確一點來說,是藍禮的商業價值。
這部作品的上映,是藍禮第一次試水商業電影,可以測試一下藍禮的商業價值和市場號召力,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藍禮突然就剃光頭,這對女性觀衆來說,着實太不友好了,等於說打亂了安迪的計劃。
爲什麼湯姆-克魯斯不能剃光頭?有專家預測過,如果湯姆剃光頭的話,他的市場價值可能會下跌一半,乃至更多,因爲他的受衆羣將會流失大半,就連他能夠扮演的角色都會削減許多。看看湯姆-漢克斯就知道了,髮型二十年如一日,幾乎沒有太大的改變。
現在,藍禮剃光頭的話,雖然不至於商業價值下跌一半——藍禮現在是否具有商業價值,這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勢必會影響藍禮接下來的發展規劃,比如說超級英雄電影就不會再考慮他了,他總不能帶着假髮頭套出演超級英雄吧?
等等,雷神的長髮是不是頭套來着?
安迪的思緒稍稍有些走神,但很快就收了回來。他知道,藍禮的話也有道理。
本來受制於年齡,藍禮可以挑選的劇本就十分有限,如果再侷限於俊朗的外表,那麼戲路只會越走越窄。“抗癌的我”拍攝結束之後,不出意外的話,藍禮將會出演“超脫”——
後者對藍禮的髮型也不會太介意,畢竟落魄老師的角色設定對髮型可沒有硬性要求,即使有,這也不怕。距離“超脫”開拍,還有至少兩個月時間,頭髮會長回來的。
是的,頭髮不是永遠消失,還是會重新長回來的。話雖如此,可安迪還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輕輕搖了搖頭,安迪語重心長地說到,“藍禮,你是一個英俊的、風趣的、魅力十足的男性,請不要對你的外表那麼不在意,好嗎?”
“那麼你不應該擔心纔對。”藍禮微笑地迴應到。
那輕描淡寫的話語裡透露出的自信,讓安迪愣了愣,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只能啞然失笑,點點頭,“我的錯。”
藍禮註定是一個特殊的演員,所以,他也不應該用常理來規劃,是他着相了。
更何況,“抗癌的我”這個劇本他之所以會推薦給藍禮,不僅僅是因爲塞斯而已,也不僅僅是因爲塞斯所維繫的爛仔幫人脈而已——爛仔幫的大部分成員都是創新藝術家經紀公司的客人,安迪也不需要擔心。
還有一部分原因,那是因爲他簡單地翻閱過了劇本的前五頁,並且和編劇威爾談了將近二十分鐘,全方位地瞭解了這個角色。安迪認爲,藍禮確實適合,而且也提供一個發揮演技的平臺——只是他認爲的發揮演技和藍禮腦海裡的構思有所出入罷了。
想到這裡,安迪只能輕嘆一口氣,“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已經下定決心了,對吧?”安迪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抗癌的我”是他主動牽線搭橋的,而且藍禮也點頭答應了,那他也只能認了。
藍禮但笑不語,只是安迪那無奈的聲音,着實有種喜感。
“片酬我已經談過了。”安迪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再次回到了正事上來。“八十萬美元,再加上百分之五的票房分紅。”
安迪輕描淡寫地就拋出了重磅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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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癌的我”劇組十分有誠意,劇組的預算約莫在八百萬左右,主要還是因爲塞斯的強硬人脈,輕而易舉就拉到了兩家獨立製片公司的支持,並且還有三家發行公司表現出了興趣,所以預算十分充足。
這是一部不需要用到電腦特效的作品,所有的經費都可以投入電影的拍攝之中。所以電影配備了十分不俗的卡司陣容,這兩年風生水起的安娜-肯德里克(anna-kendrick),獨立電影界名聲響亮的安傑麗卡-休斯頓(anjelica-huston),還有隱瞞了家父朗-霍華德的背景獨自闖蕩好萊塢的布萊絲-達拉斯……
再加上塞斯-羅根和藍禮-霍爾。對於一部獨立電影來說,看點着實不少。
身爲製作人,塞斯選擇了不要片酬,而是以票房分紅的方式參與到電影製作之中,這就給予了演員們的片酬更多空間。
“抗癌的我”是在最後時刻找到了藍禮,臨危受命,再加上安迪暗示了,藍禮的檔期需要作出調整,塞斯對於八十萬的片酬絲毫沒有任何猶豫,而且還主動交出了百分之五的票房分紅,期待着安迪能夠儘快簽署合同,然後藍禮就出現在西雅圖的片場。
客觀來說,以藍禮現在的身價,八十到一百五十萬之間浮動,這都是合理範圍。八十萬片酬算是正常水準,不算高,也不算低,但考慮到“抗癌的我”是獨立小劇組,拿出十分之一的片酬給主演,而且還是在其他配戲演員片酬也都不低的情況下,這就可以算是大手筆了。
這就是藍禮演員生涯目前爲止的最高片酬。
至於票房分紅,那就是額外獎勵了。
老實說,安迪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藍禮躋身票房分紅的行列着實太過順利了,連續四部作品都取得了票房分紅的資格。
事實上,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四部作品,每一部都有特殊原因。
“速度與激/情5”,那是犧牲了片酬,在權利博弈之間,硬生生尋覓到了良機,撕開了一條裂縫;“愛瘋了”則是得益於德雷克-多雷穆斯的犧牲,將自己的利益劃分給了藍禮;“超脫”是因爲託尼-凱耶的不拘小節,藍禮在劇組之中,其實相當於半個製片人,分紅是對他的鼓勵,也是對他的激勵。
至於“抗癌的我”,最後關鍵時刻的頂替上陣,而且對方還是欽點藍禮,票房分紅更像是補償和嘉獎。
更何況,四部作品的分紅比例都不算高,其中三部是獨立作品,最終的分紅利潤估計也搞不到哪裡去,可能總結下來,還比藍禮同樣級別的演員平均片酬要更低。現在藍禮接拍商業電影的話,估計票房分紅依舊夠嗆。
即使如此,安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連續四部作品躋身票房分紅資格。而藍禮出現在大屏幕之上,還未滿一年而已。
“這是好事,至少,我不需要擔心發不出內森的工資了。”藍禮打趣的話語透露着他的輕鬆。
安迪可以聽得出來,其實藍禮對片酬依舊沒有太過在意,保持了一貫的風格。
這讓他輕輕搖了搖頭,笑容有些無奈,“我今天會把合同交給律師審閱一番,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就會寄過去給內森;然後我會給託尼打一個電話,把檔期安排好的,你接下來就先好好準備這部作品的拍攝吧。”
先是“龍紋身的女孩”,然後是“超脫”,現在又是“抗癌的我”。這短短几天之內,藍禮的工作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安迪沒有說的是,他本來還打算爭取“飢餓遊戲”男主角的工作。但現在看來,檔期是對不上了,還沒有開始運作,就已經錯過了。
“工作?”
掛斷電話之後,藍禮就看到走出來的保羅,他已經更換上了藍禮剛纔給他的t恤和運動褲,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了許多。
藍禮伸了一個懶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又要開始工作了。”臉上那輕鬆的笑容,顯示出他的心情,“你剛纔不會一直躲在臥室裡吧?”這前後幾個電話,藍禮至少打了半個小時,保羅看起來也不像是洗澡洗半個小時的個性。
保羅嘿嘿地笑了兩聲,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藍禮不由啞然失笑,“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沒有必要拘謹。”然後就站了起來,調侃着說道,“不過不包括接下來這段時間,因爲我要去沐浴了,你最好不要隨便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