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曉與段天住在學院的招待所裡,標準二人間。丁振興與曹老頭坐了一陣子回去了,剩下林曉和段天。兩個人環顧室內,頗有些回到當年同一屋檐下的感覺。
兩個人洗漱完畢各自坐在牀上,這個時間對他們來說都到了他們各自彙報思想動態、感情變化的時候,林曉掏出手機開始給韓冰發短信,而段天則坐在桌前攤開信紙開始給方芸寫信,兩個本應該很有話要說的男人到了這個時間極爲統一的都沉默了。
林曉給韓冰發短信說道:“韓冰,我和段天在一起,在秀雅學院的招待所裡,他看來在給方芸寫信了。
韓冰很快回短信:“短信我給方芸看了,方芸說她在想這個書呆子。
林曉汗出,不知該不該彙報給段天。
很快,韓冰又發一條:方芸說不是她在想這個書呆子。
林曉笑了,知道韓冰在捉弄身邊的方芸。
林曉回道:哎呀,我已經跟他說了,而且加了一個“很”字,怎麼辦?
韓冰道:哼,人家小兩口的事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男人,沒一個好的。
林曉汗落。
隔了一會,韓冰又發道:怎麼?不做聲!說到疼處,假如你也犯了段天那樣的錯,你猜,我會怎麼懲罰你?
林曉肚子裡設計了千言萬語,終還是回道:我不知道…..
韓冰道:如果想知道的話,那就試試看!
林曉連忙回道:不敢!不敢!
韓冰道:那個韓國小妞呢?
林曉:她應該走了吧。
短信交流到這裡停頓一會,林曉心裡正忐忑不安的時候,韓冰發過短信到:如果,如果是舒夜那樣誘惑你。你會怎麼辦?給我想,想十分鐘她誘惑你的樣子,然後再回答。
林曉手指微微顫抖,這種設想太過害人了吧,正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林曉一看號碼是橫山的。林曉摁下接聽,是李晚熙這個纏人精打來的。
李晚熙說道:“林曉嗎?“
“是我。“
“我明天要回去了,再也不回來,不想說些什麼?”
林曉感覺頭大,說道:“我祝福你……”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祝福什麼,我開玩笑的,我會再回來的,大方在橫山的投資你放心,我會在裡面加油。到時候,我會到橫山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林曉心喜,看來大方在橫山的投資應該不成問題,雖然有可能遭遇到李晚熙小姐的“糾纏”,但並非有什麼難解決,大不了到時候惹不起躲得起。
“林曉。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你了,怎麼辦?”李晚熙忽然幽幽的說道。
林曉差點扔掉手機,像手中握着一顆炸彈一樣。林曉苦笑到:“晚熙小姐,別開玩笑,橫山男子有更多勝於我的。你真來橫山,我給你做媒。”
“曉,你真狠心!”
林曉快受不了,這時候手機報警有人發短信過來,林曉心中大急了,該死。忘了回答韓冰的問題了,這下可糟糕,趕緊找個藉口掛了電話,然後打開短信,看韓冰發的短信,就一個字:哼!
林曉忙不迭的發一句過去:冰,不是,剛纔接一個電話。
韓冰回道:哼!
林曉繼續發:是真的,你說的問題我還真沒想過,我想,不會有那個時候的,即使有,我也會和平解決的。
韓冰回道:好睏了,睡覺了,88。
林曉大寒,這個時候,段天正好寫完信,轉身望過來的表情仍是一副沉浸在信中的一往情深的神色,林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道:“段天,是給方芸寫信吧。”
段天點點頭,臉紅了紅,他並不知道林曉已經知道了他的風流韻事。
林曉說道:“一月份我在北京見過雪丫了。”
原來林曉已知道自己的事,段天滿臉的赧色,說道:“她、她還好吧?”
“看了讓人挺心疼的。”林曉故意這樣說,看看段天的反應。
段天臉色慘然,說道:“是我害了她。”
林曉心中嘆了一口氣,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和段天的命運還真是有些相似。
重逢韓冰之前自己若是與舒夜有過、有過,那種關係,林曉想到這有一秒鐘美麗的遐想和停頓……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現在就不會有這麼輕鬆了,就會像眼前這倒黴的段天一樣,或者他該發信息試探着去問韓冰,問如果自己與舒夜已經有了那種關係,她會原諒自己嗎?
林曉承認自己這些想法很自私,並非是一定要有那種關係纔會在對方造成巨大傷害的,舒夜已經受到很大傷害,如果她走了,去一個新的環境,也許一切會慢慢淡忘,這樣林曉會感覺輕鬆一些,可是,她選擇了留下,林曉在佩服她的勇氣同時卻又擔憂,這種擔憂他不好意思說出來,甚至想也不敢想,舒夜無論如何做都是對的,被評價和拷問的只能是他林曉,在韓冰面前如此,在舒夜,還有李晚熙面前都是如此。
發完短信後的韓冰沒有馬上就睡着,今天終於拋出這個問題質問林曉,他的回答基本滿意,他能抗住韓妞那種色誘,算不錯了,韓冰想起這個就紅臉,林曉那個人,哎,不說了,韓冰迷迷糊糊終於睡着,舒夜啊,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子,是否依然那麼深刻地思念着林曉,唉,愛是無法分享,她沒有走,選擇留下。在某一種程度上說她就是不放棄,這就是她的態度,是自己和她談話之後給明的態度。
與韓冰一樣,方芸也無法睡着,不管怎樣,現在,韓冰姐與林曉兩個人是堅定的走在一起。可是,她的段天似乎還在一種流浪狀態之中,他的心靈還沒有獲得一種堅定的東西,也許,自己應該提早原諒他,可是,男人不是要經過感情的磨礪的嗎?方芸不希望自己所愛的段天情感上是如此脆弱,他們在一起,還不要走過多少風風雨雨了。
啊,那個北京的女孩。不知道好嗎?方芸忽然又想起雪丫,這個女孩敢來找她,實在是需要太多的勇氣,她應該是最不幸的。不幸是值得同情的,可要補償她就只能用段天,這又涉及到方芸的根本利益。其實,她要爭的話,方芸真是沒什麼辦法,她終究是無法離開這茫茫大山的。唉,不想了,睡吧。親愛的人,你可睡着了嗎?
深夜在中國大地展開,掩蓋了無盡的思念和惆悵。
接下來的日子段天領着林曉參觀學校,丁振興沒有時間陪同,他迅速投入了戰鬥,穩定人心;配合各方面儘可能的追回損失;向上級毫不隱瞞的彙報秀雅學院出現的問題。並矛頭開始直指一些校領導,丁振興要動起來了,不管結果如何,總好過坐以待斃。
在林曉在秀雅呆在最後一夜,將近睡覺時分,段天遞過來一疊頗爲厚實的手寫稿。
林曉問是什麼,段天說你先看。
林曉翻開來,迅速瀏覽起來,是段天關於一所全新大學詳盡的建設報告,宏觀方面諸如教育理念,總體規劃,資金來源,教學方法,微觀方面諸如具體的學校師資人源,學生管理等等可謂一應俱全,好一份報告,林曉看了心潮澎湃,可是,現實的基石在哪裡呢?
林曉看完了之後,段天忽然說道:“這些對我來說,其實是一堆廢紙了。”
“爲什麼?”林曉驚訝的問道,這可是耗費了段天不少心血啊,林曉老早就知道段天在做這一份報告。
段天說道:“我最近在反思學歷教育。”
“哦?”林曉覺得段天說的奇怪。
段天說道:“你也說過了,一個大學生畢業後找不到工作之後去一所中專學校學技術去了,這個事我也是聽說了,我覺得如今大學問題最集中的出在本科沒什麼學,研究生簡單重複本科所學的這兩方面,那麼,在許多大學畢業生他們畢業後,他們學的一些皮毛讓他們無立足社會的一技,他們的身心太過脆弱,經受不了社會的風雨,所以我想,那個大學生回到一所中專再讀,一是什麼如今大學有問題,二是他也有問題,我想,我從前所想所寫的都是在怎麼建立一所全新的大學,爲什麼我沒有去想過,現在有什麼教育形式,對那些大學畢業的人做這種彌補。”
“彌補?”林曉有些不太名明白段天的意思。
段天笑道:“建立一所全新的大學太難,這個臺階太高,一下是上不去,希望社會上有那種短期半年或者一年的培訓學校,對那些從大學畢業時對社會畏懼,對自身信心缺乏的學生做一種補救教學。”
林曉有些明白段天的意思,說道:“段天,我有些聽懂你的意思,就像博士有博士後一樣,本科生也有個學生後機制,應該有一個這樣半教育半創業的機構,讓他們到這裡打個轉,彌補知識的缺陷,樹立自信,做好充足的準備。”
“對!”段天大聲說道:“林曉,你這個比擬非常形象,不但是如此,這個還可以給一些天才式的學生一個修生養身的地方,使他們的才華不至被埋沒。”
呵呵,段天的想法雖好,但還是有些理想化,林曉心中這樣想的同時不禁想起了帥青、穆琴他們,這個曾經風雲一時的五大會長,如果記得不錯的話,他們差不多都該畢業了吧,他們的就業何方呢?
林曉有心招攬他們,卻又覺得讓他們在社會裡歷練一番更好,遲一些再找他們吧。
林曉不知道,五大會長之一的吳明已通過騰龍的初試與複試,他已經成爲騰龍的一份子,而穆琴則考到驕海大學國際貿易的研究生,帥青與李鳳依然在楚大,報送研究生,最後,詩人杜笑白沒有去他所喜歡的教書崗位,而是去了一家廣告公司當策劃,這可是與他的個性相差十萬八千里,不過,這就是生活,不是第一份工作就適合你的,杜笑白已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林曉的心神又回到段天的學士後這個頗爲有趣的想法,他的大腦迅速開動,覺得這樣一個地方其實放大了就是個大學生畢業創業谷,集再教育與創業爲一體,這個想法很好啊,林曉首先想到在橫山,在職業學校周圍是否能開闢出這樣的一個地方來?
林曉一下激動起來,可激動歸激動,眼前人段天就是這計劃當仁不讓的總設計師,他林曉實在沒有這個時間與精力去做這事了,林曉想到這就冷靜下來,段天,他能行嗎?
段天看出林曉的意動,同時有對自己的質疑,笑道:“林曉,我想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是要有這麼一個園區,提供培訓,提供創業的機會,當然,這個園區對學生的創業實體擁有一定的股份,但所佔份額不影響創造力的發揮,這個園區整體提供一種不斷學習的氣氛,讓企業獲得永久的生命力。”
林曉說道:“段天,這樣的話就需要建立一個創業基金,這個基金要做的事可就巨多了去。”
段天語氣堅定無比的說道:“所以,接下來的一年,我段天要做那遊走四方的和尚,四處化緣!”
林曉心中感慨良多,看來段天的確是成熟了,現在要邁出最實際的一步,他很欽佩段天身上那股子勁,林曉不禁興奮的說道:“還有啤酒嗎?我們邊喝邊聊!”
段天笑道:“還有了!”
兩個易拉罐碰在一起,白色泡沫涌出,林曉說道:“段天,別的不說,祝你成功!”
段天說道:“這事還得兄弟幫忙我,我不大懂財務,基金的財務運轉如何高效、公開、公正,希望你能幫我設想周全。”
林曉幹了一口,說道:“那是沒有問題,而且,你去化緣隨時和我保持聯繫,我看讓姚衛弄出個創業谷的建設方案來,有了這個,更打動人一些。”
段天感激的點頭道:“那是最好!”
兩個人興奮的喝上,段天被林曉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一切都只是設想,也許只是水中撈月而已。”
林曉一握手,說道:“敢想也要敢做,對了!”林曉一拍腦袋,說道:“我有一份名單,說不定對你有用!”林曉想起積雲和尚圓寂前交給他的名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