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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是微微亮的時候,初見就已經起身了,今日她要和齊礡一起進宮去給皇上請安,皇上是齊礡的伯父,初見作爲侄媳‘婦’,理所當然是要去給皇上敬茶的。
靈‘玉’爲初見穿上大紅‘色’金線勾絲四喜如意雲紋錦服,腳踏珠履,一身的高貴喜氣。
齊礡剛從外頭練身回來,撩起簾走進屋裡,初見聞聲回過頭,對他展顏一笑。
齊礡瞬間失神,他看着眼前雙眸散發如寶石一般耀眼光彩的初見,看着她一笑猶如珠‘玉’生暈的臉,竟心跳如雷。
“看什麼呢?還不快去換衣服,今日要進宮去給皇上請安的。”初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走過來推了他一下。
齊礡回過神,目光灼灼看着初見,“初見,你真好看。”
初見睨了他一眼,然後對紫瑤道,“紫瑤,快去把王爺的衣裳拿來。”
靈‘玉’已經端來熱水,初見服‘侍’齊礡梳洗後,爲他換上如意緞繡五彩祥雲錦服,要進宮面聖,不管是衣飾還是妝容上,都是有講究的,這些初見本是不懂,不過她一起身的時候,二‘門’的婆就來傳話,說是老夫人身邊的瓊娘來了。
初見還以爲是老夫人那邊有什麼事兒,趕緊讓人把瓊娘迎了進來,瓊娘一直就跟在老夫人身邊,對這些禮節上都是爲熟悉的,老夫人怕初見不懂得進宮要注意些什麼細節,特意讓瓊娘來服‘侍’她。
初見知曉了老夫人的心意,既覺得感動又窩心。
出了昀王府,踏上雙軸四輪馬車,馬車四個輕盈的小角都以‘豔’紅穗懸掛着白‘玉’叮鐺,晃動中,叮鐺發出悅耳的聲響,如在這幽靜的清晨中低低歌‘吟’。
走在青白‘色’的琉璃石甬道上,前方引的兩名內‘侍’面無表情,走在初見和齊礡身後的另外兩名內飾低着頭,小步走,卑微而沉默。
這就是皇宮了……
不管是在現代的初見,還是穿越成爲古人的初見,都不曾這麼真實接觸過權利最頂端的那號人物,這是第一次,所以難免緊張。
甬道很長很長,初見擡眼看去,只有重重相疊的黃琉璃瓦重檐四角攢尖屋頂,不知爲何,她突然有些同情那些一生都必須住在皇宮裡的‘女’,那些妃嬪宮‘女’,她們所能看到的,都是紅牆黃瓦,即使擡頭,也只能看到那麼一方天空。
走完了甬道,一名內飾總管穿着的半男已經在候着他們,他對齊礡行了一禮,“王爺,聖上方下朝不久,已經回了寢宮,特命奴才過來引王爺與王妃過去。”
齊礡淡淡點了點頭,“有勞李總管了。”
“不敢當,王爺,王妃,這邊請。”旁邊有兩頂單座轎,李總管請齊礡和初見都上了轎坐穩之後,才吩咐起轎。
初見一直低眉順耳沒有多言,她用眼角餘光打量着走在他們轎側邊的這位李總管,她從來沒見過所謂的監,電視上演的那些都不盡其實。
其實和正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就是說話的聲音細了一些,若是不說,誰會想到他們其實有所殘缺?
皇宮比自己想象中的還大,初見已經不記得穿過多少甬道和遊廊了,她只看到那些宮人手裡執着已經熄滅的牡丹罩宮燈不斷在他們身邊經過,初見看着他們猶如幽魂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耳邊似乎傳來隱隱約約類似低‘吟’的歌唱,還有那在空氣中尾了嫋了的胡琴聲。
初見想要再認真聽的時候,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只有周圍內‘侍’們細微的腳步聲。
他們應該進入了後宮了吧,否則又怎麼會聽到那好似縱歌之後的餘音?宮中的生活,也許都是如史書上所言,盡奢靡的吧。
轎停了下來,初見擡頭看去,‘門’匾上虯勁有力的個大字,乾心殿。殿前有一對銅龜、銅鶴,大殿開有隔扇風‘門’,北邊設有地屏寶座,正殿上懸“敬修內則”匾,左右有簾帳與偏間相隔。
初見低垂着頭,跟在齊礡身後走了進來,那位手執全國最大權利的皇上端坐在上位,即使初見沒有擡頭看出,也已經感覺到一股懾人的霸氣威儀罩了下來。
“臣拜見萬歲。”
“臣媳拜見萬歲”
齊礡單膝下跪行禮,初見曲膝,行了大禮,眼睫微微擡起,隨即又急忙斂下眼瞼。
“起來吧!”皇帝沉聲開口,聲音溫和,卻有天生的威嚴。
初見和齊礡站了起來,初見這纔看了皇帝一眼,這位皇帝已經見了老態,兩鬢灰白,神‘色’卻依然凜冽,雙眸隱隱閃過銳利光芒,眼角充滿了歲月的皺褶。
初見突然想到,這整個皇宮的所有人是不是都需要依靠身着龍衣‘玉’帶的皇帝才能得以生存,是不是她剛纔所看到的那些每一張蒼白空‘洞’的臉只有在見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時,才被灌入生命,才活過來?
每一個帝王就是整個後宮的大樹,讓身爲菟絲‘花’的宮人們纏繞,依靠。
皇上簡單勉勵了他們夫‘婦’幾句,對他們的婚事表示祝福,齊礡和初見都低聲答應着。
初見一直保持端莊淡定的淺笑,默默聽着皇上和齊礡在說一些她聽不明白的話題,她看得出來這位皇帝很重視齊礡,好像除了君臣之別外,還有長輩對小輩的愛護。
齊礡在回答皇上的話時,偶爾也會轉頭看了初見一眼,初見總是在對上他溫柔帶着擔心的目光時,淺淺一笑。
皇上的目光也時不時會掃過初見,眼底有滿意的笑意。
遠處的鐘樓傳來了沉重的聲響,在龍椅上皇上眉眼間已經有了倦意,齊礡和初見跪安離開乾心殿。
殿外的轎已經在等候着齊礡他們,齊礡看了看天‘色’,還未到響午,他低頭柔聲問初見,“累嗎?”
初見搖了搖頭,“不累。”
“我們……”齊礡正想說話,在甬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帶着稚氣的笑聲。
齊礡和初見都尋聲望了過去。
“礡,新婚快樂,早生貴啊,沒想到不過一年不見,一回來你就已經成親了,想不到想不到!”來人是一名秀雅俊逸,面上還帶着稚嫩的紫衣少年,頭戴如‘玉’冠,身披暗龍銀裘,腰繫‘玉’帶,是致的尊榮華貴。
好個溫雅高貴的少年!初見不知來人是誰,但能猜想此人身份定是不簡單,光是他和齊礡說話的語氣,大概也能猜出他也是皇室的人。
“九皇”齊礡嘴角牽出一抹笑意,看着那紫衣少年來到面前,“何時回來的?”
“昨日回到寧城就想去找你,誰料想你竟然已經成親了,害得小爺一時差點吃不下飯。”這紫衣少年便是皇上如今最寵愛的幼,也是唯一一個還未封號住在宮中的皇,其他幾個皇都已經封了號,出宮開府去了。
齊礡笑着拍了他一下,“你有什麼想不開的?能讓你吃不下飯就是不知道上哪裡去逍快樂,其他事情在你眼中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九皇白皙溫潤的臉漾開燦爛明媚的笑容,“你還真是瞭解我。”
齊礡寵愛看了他一眼,然後對初見道,“初見,這是九皇,常年離開寧城遍走天下,咱們成親那日,這小霸王要是在寧城,只怕定不會過得那麼安穩。”
九皇聽到齊礡的介紹,不滿地大嚷,“什麼叫小霸王,什麼叫要是爺在寧城你們成親那日就不得安穩,爺英俊溫柔,善良大方,人見人愛,怎麼就讓你們的婚禮不安穩了?”
初見聞言,輕笑出聲,對這個九皇有了好感,好可愛的孩。
“初見見過九皇。”初見給他行了一禮,心中暗想這位可愛稚氣的九皇和那個還真是半點都不相似。
“別……嫂千萬別給我行大禮,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咱們是一家人,別這麼多禮。”九皇笑嘻嘻地側開身,避開了初見的禮,他喜歡自由輕鬆,從不喜這等見個面還要跪六拜的繁複禮節。
初見含笑看着他,這少年大概也不過十五六歲吧,在現代而言,還是個無憂無慮的中生呢,他純真稚雅的笑容讓初見生出幾分親切感。
齊礡笑道,“沒錯,對這位九爺不能以常人眼光待之,初見,你只當他是個孩便好。”
九皇笑眯眯地看了初見一眼,眼角微微翹起,好年輕的‘女’,齊礡怎麼會與她成親?還要老王妃親自下聘呢?真是思不得其解的難題,不過九皇的打量也只有那麼一瞬間,很快他因爲齊礡的話又叫了起來,“孩?礡,我與嫂也差不多年紀吧,你讓王妃把我當個孩是何意思,你說你說,今日你沒說出個理由來,爺不與你干休了。”
齊礡笑了出來,不與他繼續糾纏,“你是來找皇上的吧,快些去吧,我們也要回府了。”
九皇搖頭道,“爺是來找你們的,知道今日你們要進宮來給父皇請安,爺一早就來等着了。”
齊礡挑眉,不以爲九皇找他會有好事,“哦?”
“你們二人的喜酒我還不曾吃到,難道你們不該補償小爺嗎?”九皇嘴一扁,有些埋怨地瞪着齊礡,都怪他不該那麼快成親,否則自己又怎會錯過吃喜酒的機會?
齊礡無奈一笑,“莫說你是想找機會出宮?怕是你又惹惱了貴妃娘娘了吧?”
九皇跺腳叫道,“你既是知道,爲何還要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