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亭,拉着靈玉,初見幾乎是跑着離開,直到離開得夠遠,才停了下來,輕喘着氣,她瞪着靈玉,“你怎麼從未與我說起,我有個當太子妃的表姐?”
靈玉同樣喘着氣,“夫人從不讓人提起,夫人似乎從不與孃家的人有聯繫,若不是許多年前太子妃自己跑到玉府找夫人,我們都不知道原來夫人孃家身世顯赫呢。”
“母親爲何不與孃家聯繫?”初見詫異。
“奴婢不知,不過聽麗娘曾經提起,好像是孃家不允許夫人嫁給老爺,夫人是貴族,老爺是商賈,身份不同,門風不對。”靈玉抓着頭,她記得幾年前表小姐還沒嫁給太子妃的時候,曾經離家來找夫人,在秀和院住了差不多一個月,才被舅老爺派人帶了回去的,回去後沒幾天,聽說就嫁給當今太子了。
初見聽得有些頭大,對母親身上的故事卻是愈發地感興趣,若不是怕挑起母親傷心之處,她早就纏着母親給她講關於齊孌與玉雲生的故事了。
“靈玉,我與表姐,長得很像,對吧?”初見轉頭,眉目柔和,眼底氤氳一層鬱色,嘴角淡淡揚起。
靈玉看着初見,震怔瞪圓了眼,二姑娘如今這模樣,真是十足的一個年少的表小姐,那個如蘭花般帶着憂鬱的表小姐。
看到靈玉的表情,初見嘆了一口氣,果然真的很像!如果她也扮得清淡憂愁一點,她和齊瑾幾是一個印子出來的。
櫻脣不悅翹起,初見拍了靈玉額頭一下,“還不回過神來!”
靈玉捂着額頭委屈看着初見,“二姑娘怎麼突然那表情了,看着好像沒吃飽的樣子。”
初見滿頭的黑線,沒好氣瞪了靈玉一眼,“你沒覺得我那是清淡優雅的表情嗎?什麼叫吃不飽?”
靈玉嘿嘿笑着,“姑娘還是神采奕奕笑容滿面比較好看。”
初見輕哼了一聲,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齊瑾那若顰若蹙略帶輕愁哀傷的模樣她還真是學不來。
“我們回家吧。”初見向外頭走去。
靈玉啊了一聲忙跟上去,“姑娘,您不是要去練字嗎?”
“回家也能練!”初見頭也不回地說道。
靈玉無奈,忙跟了上去。
回到攢眉園,初見還沒來得及做熱凳子,就見秋玉神色慌張地來到她面前,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地揪住她的衣角,“二姑娘,崔公子不見了。”
初見眉頭蹙了起來,“慢慢說,崔子音怎麼了?”
秋玉吸了吸鼻子,聲音帶着哭意,“今日舉考結束,夫人讓奴婢去樞院接崔公子,奴婢等了一個早上,等到樞院所有考生都走了,都沒有等到崔公子,奴婢問了樞院的人,說崔公子一早就離開了,奴婢回來一看,崔公子根本沒回暖園。”
初見眉頭鬆開,笑着道,“那也許是崔子音住客棧去了吧,別擔心,他肯定不會離開寧城的。”
“奴婢把樞院周圍的客棧都尋了個遍,崔公子沒有去住店。”秋玉仍是很緊張,崔公子在寧城人生地不熟,他不回暖園,能去何處?
“跟在崔子音身邊的小廝呢?回來了嗎?”成績未公佈,崔子音應該不會離開去其他地方,可是他又能去哪裡?
“六福也還沒回來。”秋玉回答,十指扭在一起。
初見鬆了一口氣,“那許是崔子音想到處走走吧,再過會兒可能就回來了。”
聽到初見這麼說,秋玉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但仍是擔心崔子音,崔子音不像那麼沒交代的人,怎麼會一點招呼都沒有就消失了呢,他應該知道今日夫人會派人去接他的啊。不過既然二姑娘說不必擔心,她也只能再等等了。
“秋玉,你待崔子音還真是上心呢。”初見接過靈玉遞上來的熱茶,熱氣氤氳模糊了她的眼,她吹了吹氣,喝了一口,暖意一下子蔓延至全身。
秋紅臉頰飛上紅霞,扭捏看着初見,“二姑娘,奴婢……奴婢是怕辦不好夫人交代的事情才如此緊張的。”
“是麼?”初見挑眉看着秋玉笑得好不曖mei。
秋玉臉更紅了,低下頭,“二姑娘,奴婢先出去做事了。”
初見輕笑出聲,還害羞了呢,“去吧”
秋玉福了一禮,轉身走出去,不到幾步,聽到初見又在後面叫住她。
“母親今日都在秀和院嗎?”初見站了起來,在軟榻上拿起披風披上,準備過去找玉夫人。
秋玉回道,“夫人早上去了繡房,午時纔回來。”
初見看看天色,這都快天黑了,母親應該在秀和院吧。
“母親今日氣色如何?”初見又問。
秋玉笑了一下,“夫人精神很好。”
初見聞言,也笑了起來,說的也是,母親最近都是和父親同進同出,生活過得滋潤,心情舒爽,什麼病都好了吧。
“你去做事吧,靈玉陪我去秀和院。”初見低聲道。
靈玉正在擦拭着初見的梳妝檯,聽到初見的話,她忙將抹布放進水盆裡,擦了擦手,走到初見身邊,秋玉過去將水盆拿了起來,對初見道,“奴婢先下去了。”
到了秀和院,玉夫人在伏在案上看着一本藍皮書冊,見到初見進來,溫柔一笑,放下書冊,招初見到身邊。
“母親在看什麼?”初見走到玉夫人身邊,甜笑着問。
“看賬本呢,今日上課怎麼樣了?”玉夫人將初見額際亂髮撥順,柔聲問着。
“先生教了詩經,還讓我練字。”初見說起詩經,一撇嘴角,滿腹的鬱悶。
玉夫人笑了出來,“看你那樣子,不喜歡練字是吧?”
初見乾笑幾聲,拉了一張椅子在玉夫人身邊坐下,“母親,我今日遇到一人。”
看着初見閃亮興奮的眼眸,玉夫人也來了興趣,“遇見何人了?”
初見歪着頭,仔細看着玉夫人的臉色,“表姐,齊瑾。”
玉夫人臉色一變,“什麼?”
“女兒遇到表姐了,母親,原來表姐是太子妃呢。”初見甜膩膩地說着,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看着玉夫人的臉。
玉夫人怔了一下,眼睛直直盯着初見,“她與你說了什麼?”
初見搖頭,“什麼也沒說,就問了女兒一些在燕城生活得如何的話,還說過幾天讓我過去太子府陪她說話。”
玉夫人猛地站了起來,目光嚴厲瞪着初見,隨後又坐了下來,摟着初見溫聲道,“在太子妃面前,勿要提及太多在燕城的事情,特別……是你在燕城遇過何人,也不必跟她說明,知道嗎?”
初見滿腹疑惑,看着母親的臉色卻不敢再問下去,只能順從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