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謙掛斷電話的時候,高博一直用眼睛盯着他看,他走過去親了媳婦兒一口問道:“怎麼了?”
高博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季先生的嗎?怎麼現在對他這麼客氣?”
沈敬謙道:“有嗎?男人是不打不相識,我跟他喝過一次酒已後就已經成爲好朋友了。再說了,你不是挺喜歡他的嗎?”
高博立即搖手:“不不不,我可沒說過我喜歡他啊!我就是感覺他挺溫和的一個人,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呃,可能我沒有兄弟姐妹,感覺他有大哥哥的感覺吧!”
沈敬謙順道:“僅僅只是大哥哥嗎?”
高博道:“要不然呢?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你是不是又在多想?”
沈敬謙摟了摟高博道:“沒有,你出去散步吧!現在太陽剛好,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雖然高博還是有點兒懷疑,可他也沒太往心裡去。總覺得沈敬謙有什麼事兒瞞着自己,又想不通他能有什麼事兒對自己隱瞞。但高博並不是一個不細心的人,這件事在他心裡始終是個疙瘩。雖然他也感覺不出是哪裡不對。
高博出門後,沈敬謙立即給葉晨打了個電話,葉晨接起電話的時候正在爲一件事而整裝待發。那就是那天說過的那個新論點醫學峰會,峰會定在玉澤皇宮舉行。那個地方,魚龍混雜,是外界傳言裡最金碧輝煌的羅馬廳。據傳,那裡包一夜專場就要以百萬計,什麼樣的大老闆這樣財大氣粗,竟然會在玉澤皇宮的羅馬廳來舉行醫學峰會這種毫無油水可言的聚會?
所以,葉晨大肚的設想了一下,這個幕後老闆要的肯定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東西。不知道這次的醫學峰會與二十幾年前的J計劃有沒有什麼關聯,如果有,季宏肯定會出面阻止。所以,他這次的目的根本不是什麼醫學峰會,而是期望能在這個醫學峰會上與他相遇。
手機響起的時候,葉晨直接按了接聽鍵:“阿謙?有什麼發現嗎?”
沈敬謙道:“你知道我打電話給你是什麼事?”
葉晨道:“你沒事的時候從來不給我打電話,除非有事。近期的事,除了季宏,我想不到別的。”
沈敬謙笑道:“有時候人太聰明一點都不可愛。”
“廢話少說,怎麼樣了?”
“剛剛岳母大人有給他兒子打電話。”
葉晨的表情立即急切起來:“什麼?他有沒有說他在什麼地方?”
沈敬謙道:“你覺得他會說嗎?”
葉晨立沉默了兩秒鐘後道:“有什麼信息嗎?”
沈敬謙道:“我感覺他好像在交待後事似的,他是不是有什麼計劃?我們最好想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不然我怕會出什麼危險。”
葉晨一把手機打到免提到,開始打領帶:“我明白,所以我現在要去一個有可能會遇到他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你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如果有事我會隨時打給你。”
沈敬謙道:“如果是有什麼危險的事,需要動武的,打給高強,他有槍……”沈敬謙沒有多說什麼,葉晨已經領會了。
掛斷電話後,沈敬謙心裡總覺得不對勁。如果有什麼東西交給高博,他完全可以直接給他,爲什麼要讓他自己去木屋拿?而且,還必須要等到清明過後?沈敬謙下炕,決定去木屋看看,那裡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日漸西斜,高媽媽開始在廚房裡忙碌,林奶奶幫着他收拾乾柴。最近她迷上了燒火,新奇的不得了。林奶奶小時候也算家境殷實,十指未沾陽春水。如果不是遇人不淑,現在肯定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她現在對鄉下的東西各種感興趣,動不動就讓高媽媽教她。比如納鞋底兒,手工棉襖,手工饅頭,手工繡花簾兒。各種東西,高媽媽都不在話下。
沈敬謙出了高博家的籬笆院兒,沿着小路上了東嶺,東嶺上小麥已經全部反青,遠遠望去綠油油的一大片。沈敬謙吸了一口氣,空氣裡都是小麥的清氣,味道很好聞。遠遠望去,桃花已經開始打花苞,紅紅的一片。現在還沒開,清明左右桃花就全部都開了,到時候那場景估計會非常壯觀。估計又會有不少年輕人來這裡大玩cosplay,還記得去年高大海因爲玩cosplay勾搭了個筆友,不知道後來交往的怎麼樣了。
沈敬謙爬上小山,木屋就在山頂牧場附近,沈敬謙上去以後小黑先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吻。他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徑自走向木屋。上次來的時候說的事太讓他難以接受,以至於沒好好參觀參觀這個木屋。現在沈敬謙仔細的看了看木屋,的確是一間非常精緻的藝術品,不愧爲木藝師之稱。
沈敬謙打開那個木製酒櫃,還記得他上次和季宏開了一瓶路易十三,酒只喝了兩杯,酒瓶卻已經空了。那個酒瓶,就是左數第二個。他拿下酒瓶,打開瓶蓋,從裡面倒出一個很老舊的存摺以及一把鑰匙。存摺上的數字連沈敬謙這個見慣了大數額金錢的人都忍不住咋舌,整整十個零。他一個人,幾十億人民幣,怎麼賺出來的?這就是他要留給兒子的全部家當嗎?這把鑰匙又是什麼地方的?看鑰匙的式樣,應該很古早纔是。
沈敬謙將存款折和鑰匙裝回酒瓶,又打了打酒櫃裡其他的酒瓶,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沈敬謙輕嘆了一口氣:“但願他不要單槍匹馬一個人行動,雖然你很強,可對方身後是一個組織。”
沈敬謙將酒櫃鎖好以後就回去了,每次他走下東嶺的時候就有一種人間煙火的感覺。小村子,大煙囪,緩緩而流的溪水,待他歸家的媳婦兒和兒子。如果可以,他願意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家人的家全。像季宏一樣,一直默默無聞的守在他身邊。
這邊葉晨已經收拾好行裝,悄悄藏了把手術刀在資料夾裡,手術刀上粹了高濃度麻灼劑,見血便溶遍全身。葉晨自嘲的笑了笑:“難怪季宏會說醫生與劊子手只在一念之間,看樣子我也有當殺手的潛力啊!”隨即葉晨去車庫取了車,朝Z市最奢華的酒店玉澤皇宮走去。
玉澤酒店的富麗堂皇程度不亞於皇宮,所以它又有一個別名叫玉澤皇宮。這裡一般是名流們消遣的地方,不過一夜一百萬的價碼,很少有人付得起。但有錢人多的很,沈敬謙也是財大氣粗的一個。只是,醫學峰會與玉澤皇宮,實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葉晨駛入地下停車庫的時候,有專門的泊車服務生前來幫他把車停好。葉晨拿了文件袋和資料,直接上了頂層羅馬宮。羅馬宮進門即是金碧輝煌的裝潢,以及十幾米高的羅蠻,這個廳由於在頂層,所以建的最有空間性。頂層以開闊空間設計,實際是一層透明材質的屋頂,可以後清天空中的星雲變幻,卻不用擔心有雨水淋進來。
葉裡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好,許多醫學業內有名望的角色都被請來了,看樣子,今天的主角實力不菲。臺上有演奏者在表演着舒緩的音樂,葉晨來回看着四周來往的人,偶爾遇到個相熟的人碰個杯盞打聲招呼,聽着大家對今天這個峰會的質疑。還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連葉晨都被請來了,看來這個峰會的確來頭不小。這麼大手筆,是要研究什麼項目?是不是要爭奪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
有人瞅了葉晨一眼:“葉晨玩固的很,對這些虛名沒興趣。能讓他感興趣的,肯定是能讓醫學史上震撼的項目。”
葉晨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香賓。他現在別說能讓醫學史上震撼的項目,就算真有一個現成的科研成果擺在那裡,伸手就能拿到,他都懶得去拿。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呵呵,那是什麼?能吃嗎?有季宏好吃麼?
這時候臺上忽然響起一陣優雅的薩克斯獨奏,舒緩的旋律,柔和的基調,配和着薩克斯獨特的中低音階,緩緩飄入場中所有賓客的耳朵。葉晨微微眯了眯眼睛,這音樂聲,聽了很容易讓人入迷。忍不住,讓人沉迷期中。
臺上的演奏者有着一頭如海澡般濃密的黑色捲髮,面具下有一雙有着幽深美人窩的下巴。一對法令紋性感的揚起,看得出,這是個不愛笑的人。葉晨猛然站起身來:“季宏!”他果然來了。
葉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臺上的季宏,真猜不透他。不知道他學了多少東西,手工做的好,還是大盤分析師,還是滑雪運動員,還是調酒師,現在竟然又化身藝術家搞起了音樂。呵呵,真是讓人羨慕的存在。不過想想也對,高博出生後的二十五年,他似乎一直都在變換着不同的身份存在於世間。二十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男人變換幾十種人生。
想想自己單一又乏味的醫學生涯,葉晨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好無趣,季宏的人生好精彩。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走進他的世界,介入他的人生。不求與他一起精彩,只求平靜下來的他,可以和自己過安樂的生活。所以,這次,他不能有意外。
音樂戛然而止,葉晨頭腦豁然清明!他剛剛吹的音樂裡做了什麼手腳?葉晨打量着周圍的人,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大家依舊在推杯換盞,等候着這個所謂的醫學峰會的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