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蕭子澄。
李由更是笑的合不攏嘴,故意激將:
“蕭少爺若是能通過初選,恐怕這汴梁城中的老鼠都能作詩了。”
“今日你若落選,便從這書院爬出去!!”
蕭子澄笑眯眯打量着他:
“想和我立賭局,你配麼?”
“你!!”
李由氣的牙根直癢癢,他再怎麼說也是刑部侍郎的兒子,遭受如此羞辱,當即便要發作。
可想到鄧建先前交代的事情,李由只要將嘴邊話嚥了下去,咬牙切齒道:
“我看你是作不出吧?何必在這拖延時間?”
蕭子澄卻當着考官的面,大手一伸:
“別扯這些沒用的,先把給你墊付嫖資還我。”
李由臉色漲得通紅,他本就怕書院知道自己尋花問柳的事情。
眼下當着考官的面管他要嫖資,若被院長知道了....
想到這,李由再也憋不住了,大聲怒斥。
“你放屁!我何曾去過...”
就在此時,他身後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
“少爺吩咐,用先前田莊當賭注,務必讓他上鉤。”
李由氣急敗壞的表情瞬間平復下來,冷笑道:
“怎麼,那三十餘處田莊,蕭大公子不想贏回去麼?”
蕭子澄終於提起了興趣,他清楚那賭局是鄧建設的,李由肯定是沒有權利處置這些的。
他現在能夠以田莊當餌,便說明鄧建上鉤了。
唰!
蕭子澄將扇子一合:“成交!”
兩人的賭局迅速引起了圍觀,將初選現場圍的水泄不通,就連初選考官都面露好奇。
那可是三十餘處田莊,每年淨利怕不少於十萬兩,現下用一首詩便決定歸屬。
當真是一字千金了。
見蕭子澄如此痛快應承下來,李由心中難免有些嘀咕。
若不是知曉蕭子澄倒地有幾分斤兩,就他那副自信的樣子,着實有些唬人。
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蕭子澄緩緩走到考官面前:
“諸位,聽好了!”
衆人紛紛來了精神,一個個饒有興致的盯着他,顯然已經準備好看笑話了。
李由更是笑容爬滿了整張臉,馬上就能完成鄧建交代的任務,還能報剛纔羞辱之仇。
本以爲會花上一番力氣,沒想到根本沒費多大功夫。
等那件事完成,整個勇毅伯爵府,便和你這個廢物一起陪葬吧!
就在衆人安靜的瞬間,蕭子澄也開口唸出自己的詩:
“迢遞高城百尺樓,綠楊枝外盡汀洲。
賈生年少虛垂淚,王粲春來更遠遊。
永憶江湖歸白髮,欲迴天地入扁舟。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
嘶.....
原本鬧哄哄準備好戲的衆人,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的驚歎聲。
所有人都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站在場中的蕭子澄。
尤其是李由,此刻更是驚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一臉的難以置信。
就連考官也面露古怪,眼前這個汴梁澄有名的紈絝,會有如此高遠的志向?
接過同僚所錄,剛纔蕭子澄吟誦之詩。
細細品讀七八遍,忽的興奮道:
“好!好一個永憶江湖歸白髮,欲迴天地入扁舟,蕭子澄,這詩可曾冠名?”
蕭子澄佯裝思索,“便叫《安定城樓》吧。”
考官眼中異彩連連,將詩名小心謄錄在紙上,又讀了幾遍,才戀戀不捨的將紙遞給同僚。
直到此刻,衆人才如夢方醒,緊接着便響起了激烈的議論聲:
“我不是在做夢吧?這詩是蕭子澄所寫?”
“永憶江湖歸白髮,欲迴天地入扁舟.....何等志向!”
“難不成他之前種種,皆是礙於小人迫害,故作紈絝?”
“沒錯,最後兩句正印證兄臺猜想。”
衆人紛紛看向蕭子澄,眼中驚訝依舊不曾退卻。
蕭子澄卻只是聳了聳肩,沒有一絲驕傲,畢竟這詩只是他抄來的。
李由面色蒼白如紙,他絕不相信這首詩是蕭子澄所作。
不是抄來的便是花銀子買來的,不過他現在沒有證據,也不好反駁。
蕭子澄笑眯眯盯着李由:
“別忘了把地契送到我府上,如果明天沒看到地契,我可要和令尊說說你的畫舫趣事了。”
李由臉色愈發慘白起來,這事兒若是被父親知道,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而且...那三十餘處田莊,可是鄧建花了大力氣才贏來的....
他下意識便朝後看去,得到迴應過後,他臉上纔有了一絲血色。
“姓蕭的!你別得意,初選並未規定題目,這詩是不是真由你所作尚未可知。”
這話算是道出衆人心中真實想法。
一個紈絝突然展露出如此高遠的志向,着實令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蕭子澄,真當你那些腌臢事,會不爲人知麼?”
李由聽到這聲音,瞬間來了精神,臉上露出一個諂媚笑容,便朝着聲音主人方向跑去。
蕭子澄扭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着月白長袍,手捏摺扇的翩翩公子哥,撥開人羣走了過來。
喲,正主總算出現了。
蕭子澄哪裡能認不出,眼前的公子哥正是作局套路原主的鄧建。
“喲,這不是鄧公子麼,那畫舫的周小娘子,可還時刻念着和你的春宵一度呢。”
蕭子澄冷冷盯着他,心中已經將鄧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對自己下了殺心的。
不然剛纔也不會露出那等惋惜的表情。
這也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原主死亡一定和這個鄧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鄧建臉色一僵,他沒有想到蕭子澄會如此沒臉沒皮,張口閉口皆是勾欄之事。
不過既然他出面了,今天就勢必要將蕭子澄踏入泥中。
“今日詩會何等盛況?卻被你一人給玷污了!爲過初選竟重金求詩,何等不堪!”
衆人聞言一片譁然:
“我就說麼,這紈絝怎能有如此志向?”
“我看八成是真的,蕭子澄先前什麼樣?豈會突然出口成章?”
“說的有道理...”
面對衆人質疑,蕭子澄卻是一臉淡定:
“你說我這詩是買來的,可有證據?鄧公子不會空口污人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