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瑱臉上關切的神情,蕭子澄心中一暖。
“我知道的,還請殿下放心。”
朱瑱點了點頭,自顧自的朝詹事府方向走去。
正如朱瑱所料,兵部那些大臣可謂是陰沉着臉,回到了兵部本署。
在垂拱殿時,礙於陛下威嚴,這些大臣不敢造次,可是這裡是他們兵部的地盤。
這些人哪裡還忍得住,或指責抱怨,性子烈一些的,更是直接大罵出聲:
“那蕭子澄算個什麼東西?一個黃口小兒,毛都還沒長全呢,也敢對咱們兵部指手畫腳?”
“誰說不是呢,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竟敕封他爲山城子....”
“你們是沒看到,鄧大人的臉都被氣青了。”
兵部尚書周崇光,亦是有些義憤填膺,不住的拍着桌案。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夫一心爲我大週考慮,那豎子竟然敢如此侮辱老夫!!”
儘管他心中清楚,今天在垂拱殿內發聲的事情,各部官員是不會外傳的。
畢竟被一個黃口小兒痛罵一番,朝臣們就算礙於各自本署的面子,也會將此時按下去。
可兵部尚書周崇光,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擔憂。
朝中本就文武相輕,他兵部夾在其中,更是兩頭都不討好。
更不用說當他離開大殿的時候,看到那些主戰大臣們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分明是保着看好戲的打算。
若今日之事散播出去,不光是他這位兵部尚書,連帶着整個兵部官員,都將淪爲笑柄。
而這一切,都是拜那位山城子蕭子澄所賜!!
“大人還請息怒,諸位大人也莫急,下官倒有個主意。”
兵部侍郎谷正鑫走過來低聲說道:
“大人明鑑,今日之事,在下官看來,分明便是陛下和蕭子澄唱的一出雙簧。
究其根本,乃是陛下鐵了心想要和陳國一較高下,那蕭子澄不過是將陛下心中所想,講出罷了。”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兵部本署,瞬間安靜下來。
周崇光捋了捋鬍鬚,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你既看得明白,侍郎大人又有何高見?”
兵部衆官員紛紛開口問道,而兵部尚書周崇光,亦是忍不住看向谷正鑫。
見此,谷正鑫踱步說道:
“陛下既然如此推崇蕭子澄的練兵之法,如今大戰在即,定然會廣而推之。
而蕭子澄定然是要親下軍中,指導訓練的,我們只要向軍營裡透出風去,說陛下任命一紈絝督導練兵。
介時,不用我們多做什麼,軍中那些人,就算不將蕭子澄生吞活剝了,也斷然不會聽他的命令。”
衆官員們聞言皆是一愣,旋即相視一笑。
“好主意,畢竟咱們這位山城子,在京都中那可真謂是“名聲在外”。”
“沒錯,咱麼也給他來上一手,秀才遇上兵!”
“且看他到時如何收場!”
衆官員紛紛點頭附和,旋即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兵部尚書周崇光身上。
只見周崇光思索片刻,終究還是咬咬牙,義正言辭說道:
“絕對不能讓這紈絝,毀我大周社稷!!!好,就按谷侍郎說的辦!”
正在車上接受便宜老爹嘮叨的蕭子澄,並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醞釀當中。
蕭方智滿面紅光,怎麼看蕭子澄怎麼順眼。
一門兩爵,蕭家能獲得如此殊榮,就算他日戰死沙場,也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了。
“澄兒,陛下盡然看重你,敕封你爲山城子爵,今後你更要盡忠職守,不可辜負陛下的信任。”
蕭子澄木然的點着頭,眼睛卻不住的朝車外飄去。
從前怎麼不清楚,便宜老爹竟然這麼能磨叨,這點話翻來覆去的說,小爺耳朵都快磨起繭子來了.....
眼見兒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蕭方智便是一陣頭疼。從前蕭子澄頑劣的時候,他定會直接訓斥一番。
然而眼下這個從前頑劣的兒子,爲蕭家掙來了天大的榮耀,更有爵位在身,也不便苛責太過。
念及至此,蕭方智頗爲無奈的停下絮叨,開始在腦中思索,如何在那幫老兄弟面前好好炫耀了。
車內終於恢復平靜,蕭子澄心有餘悸的看了眼父親,不由長出一口氣。
“澄兒。”
還沒等蕭子澄放鬆片刻,蕭方智的魔音便再度襲來,他本想溜之大吉,可蕭方智下面說的話,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蕭方智似想起了什麼,臉上笑意緩緩收斂,神情凝重:
“差點忘了同你說,你讓吳天查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
蕭子澄聞言面色一寒,眼中殺機頓現。
他從未曾忘記,那天晚上就是在腳下這條路上,旺財是如何慘死的。
若非便宜老爹及時趕到,怕是如今他早已化作棺槨中的一堆爛肉了。
“幕後主使,可是那鄧家?”蕭子澄語氣冰冷,一字一句道。
“唉.....澄兒爲父問你,若你知曉幕後主使爲何人,你會如何做?”
蕭方智破天荒的嘆了一口氣,竟是反問道。
“自然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兒子的反應,蕭方智顯然早有預料,只見他沉默片刻,才幽幽道:
“澄兒,有些話就算說了會讓你心中有怨,但爲父還是要說。
此事,到鄧家爲止便罷了,萬萬不可深究下去....”
看着父親臉上無比凝重的表情,蕭子澄心中一凜。
雖然被掩飾的很好,但蕭子澄還是從便宜老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忌憚。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讓手握兵權的便宜老爹,如此忌憚?
蕭子澄越想心中越驚,這京都之中,能比鄧家權勢更盛,又能讓父親如此忌憚的,一雙手就數的過來。
再刨除那些和父親關係不錯的武勳世家,更是一隻手足矣。
難不成.....
“父親?難不成是...”
難以置信的用手指了指頭頂,蕭子澄緊盯父親雙眼道。
蕭方智不由再度嘆息一聲,伸出三根手指頭。
“是三皇子?”
在得到父親肯定答覆後,蕭子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