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風暴,颳起的腥風血雨。
而這個時代的風暴是什麼?是一種徵兆?還是一種無法逃脫的東西,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那些快躺進棺材的老傢伙才能解釋清楚。
杭州的一家不出名的夜場,一桌身份特殊的年輕人,就連這家夜場的老闆娘都得賠着笑,讓人有些尋味這些找樂子的年輕的身份。
“駱哥,現在聽說你家有着不小的麻煩,怎麼還出來跟我們鬼混。”彬子翹着二郎腿,正朝着對面桌上以爲姿色不錯的女人吹着流氓哨,對面一桌的幾個男人滿臉紅光,愣是不敢說出一個不字。
駱陽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幾個扛着扎槍的年輕人一股腦扎進杭州這個池塘,勢單力薄,卻能扎死人,我懶的攙和這事,反正駱家還有着一羣爭着想立功的傢伙。”
彬子大笑了笑,衝對面桌上的女人挑逗更歡了。
“彬子,收收你那賊膽,你家老爺子發話了,要是再惹出事非來,他可不拉着老臉出來擺平了。”坐在角落的段雪萍瞪了一眼彬子。
彬子嘴裡不情願的嘟囔着,但還是老老實實收回了眼神。
“幾個沒有背景的年輕人,把杭州給攪的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駱陽輕笑着,笑容中卻夾雜着一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你也別瞧不起他們,人家一無所有能蹦到你嘴裡的那個世界,就說明有本事光腳不怕穿鞋的也好,自損一千殺敵八百也好,至少也比我們這幾個二世祖可歌可泣吧。”段雪萍淡淡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失神。
彬子仍然是一臉的風揚跋扈,不過也收斂了幾分,突然笑道:“杭州的老恭家,不是要被那個高衫給拉下去了嗎,咱們去看看熱鬧。”
“小心濺你一臉血。”段雪萍起身,看了看潔白手腕上的不知品牌的手錶,說是接梨花下晚自習,率先離開,留下桌子上的三個大老爺們,還有一個沉默成木頭一般的啞巴。
彬子嘴裡念念叨叨着沒趣,呼了幾個狐朋狗友,轉戰更加瘋狂張揚點的夜場,桌子山就留下兩人。
“文哥,你說把我們換成這羣年輕人,是不是做的還不如他們。”駱陽神傷道。
這個戴着厚厚眼鏡的男人笑了笑,滿臉的褶皺,但說出這個男人的年齡估計也沒有相信,說出這個男人半輩子做的瘋狂事,更沒有人相信。
“差不多,每個人都每個人的活法,駱陽,別把自己不當回事,也別總跟你哥比,全中國也沒有幾個人能跟他比劃,你這不是自尋難看嗎?”
駱陽頹廢的笑笑,自己眼前那座大山壓的有多麼嚴實,他是比誰都清楚。
黎明升起,新的一天來臨,杭州終於有了點春暖花開的味道,不過路上行人依舊稀疏,大多是些有着滿腔熱血的年輕人,還有着趕往很遠地方上班的人們,一切都是那麼的井井有條,好像能這樣一直把這平淡日子進行到死一般。
手機鈴聲吵醒了恭三兒,恭三兒搖了搖腦袋,從草蓆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摸出手機,看着未知號碼,恭三兒猶豫了下,還是接通電話,不過奇怪的是,任由恭三兒怎麼說話,對面愣是不傳來一句聲音,只能依稀聽到一個粗狂的傻笑聲。
罵了句神經病正準備掛掉電話,電話終於傳過來話來。
“小爺。”
僅僅兩字,恭三兒卻渾身顫抖起來,手有些握不住手機,好像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一般,像是發瘋了一般大叫道:“亂子!你現在在哪?”
“我說我現在到了杭州你信嗎?”趙匡亂笑道,似乎能想象到恭三兒那副跳腳模樣。
“信!”
半個小時後,恭三兒終於見到了趙匡亂,在杭州的火車站,趙匡亂在跟大嶽談着天,鑽出了這麼個賊眉鼠眼的傢伙。
恭三兒不顧周圍一羣人異樣的目光,直接抱住了趙匡亂,使勁拍了拍趙匡亂的後背,完全不顧趙匡亂一身的傷口。
“亂子,你這四個月跑哪裡去了?”恭三兒鬆開趙匡亂,嘴如機關槍一般問道。
“秘密。”趙匡亂傻笑道。
恭三兒急的抓耳撓腮,這才注意到身材恐怖的大嶽,恭三兒看了一眼大嶽,眼睛就沒移開,如同看了什麼神仙一般,也不搭理趙匡亂,小心翼翼一臉殷勤的走到大嶽身邊,碰了碰大嶽的手臂,又碰了碰後背,摸着下巴有模有樣的道:“這身板,恐怕杭州都那找出幾個匹敵的來。”
“說人話。”趙匡亂給了裝模作樣的恭三兒後腦勺一巴掌,徹底打光了恭三兒在大嶽心中的裝出的仙氣。
“牛逼,亂子,你從哪裡找來這麼一號猛人。”恭三兒瞪着大眼道,看趙匡亂的目光如同看一個人販子一般,不過能販大嶽的人販子,估計這世界都找不出一個。
“秘密。”趙匡亂懶得多解釋,一路下來,要吃沒吃,要喝沒喝,還等着宰恭三兒一頓。
做爲杭州的東道主,恭三兒當然不吝嗇,直接把趙匡亂大嶽拉近杭州一家很有名的麪館,點了三大碗鱔面,還不斷吹噓着,來杭州不吃鱔面就等於白來了,雖然趙匡亂大嶽也不是來杭州看看西湖錢塘江的。
餓極了的趙匡亂大嶽那裡來得及品味面的味道,兩人風捲殘雲的解決掉一碗,恭三兒財大氣粗又要了兩碗。
一直到這一碗,趙匡亂才吃慢了點,看着又消瘦不少,徹底成了排骨的恭三兒道:“小爺,怎麼回杭州了?”
問到這一個問題,恭三兒本來快笑成花的臉僵硬了一下,放下筷子道:“我家那老頭子死了,我恭三兒再沒心沒肺也得回來看看不是。”
趙匡亂點了點頭,總覺得恭三兒還有什麼沒說。
恭三兒啃着大蒜,直接蹲在座位上,一點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內心強大到讓人髮指,強笑道:“亂子,說實話,杭州最近不太平,遠遠不是我們幾個小人物可以掌握的,你跟大嶽先回青島,過兩個月我回去找你們。”
趙匡亂皺了皺眉,看着恭三兒那抽象的笑容,感覺自己面對恭三兒那很有喜劇性的臉笑不出,點了點筷子道:“小爺,你確定你能回青島?”
一句話似乎是把恭三兒問傻了,恭三兒卻仍然皮笑肉不笑着。
“亂子,別牽扯進來,你身上的事已經夠多了。”恭三兒凝重的看着趙匡亂。
“我不在乎再多一點,大嶽,你願不願意把命丟在這個城市。”趙匡亂突然把話題轉向大嶽。
大嶽滿嘴麪條說不出話來,不過卻是雙眼眯成了一條線,完全跟傻大個這個詞融合到了一起,卻是使勁點了點頭。
“亂子,你這傢伙...”恭三兒笑罵着,卻低下了頭,眼有些發紅了,突然發現這個所謂的恭家是多麼的可笑,這個恭字是多麼可笑。
“小爺,我還指望你當我的軍事,我可不打算窩囊的活一輩子,拿出點樣。”趙匡亂把第二碗解決光,湯都沒多留。
恭三兒這次是真的笑了,不過這時手機響了,恭三兒接了電話,眉頭緊緊的皺在了起來,甚至臉上涌向一股殺意,掛掉電話,恭三兒強忍着情緒沒有摔掉手機。
“什麼事?”
“家裡老五被圍了,我要去救救場。”恭三兒咬着牙道,他沒想到恭家這麼快就被打的支離破碎了。
“我們也去。”趙匡亂跟着恭三兒起身,拍了拍大嶽的肩膀笑道:“大嶽,吃飽了該做事了。”
大嶽反應最遲鈍,不過還是猛的站起,這鶴立雞羣的身高,把趙匡亂恭三兒襯托的不是一般的慘不忍睹,不過一張笑臉把這身高毀了一半,但還是沒有人敢笑的出來。
坐上恭三兒不知道從那裡搞來的普桑,三人氣勢洶洶的殺了出去。
四碗鱔面,對趙匡亂大嶽來說,已經足夠,甚至足夠他們豁出命,要是花蛇在場,肯定會說趙匡亂是真的傻。
恭三兒開車不是一般的彪悍,聽說這廝還沒有拿到過駕照,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大嶽還能睡着,這是大嶽的毛病,吃多了就犯困,但不耽誤事,甚至還有點小小的起牀氣。
看模樣一時半會到不了場,趙匡亂正好問道:“小爺,杭州到底怎麼了?”
恭三兒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大年初一一過,莫名一些有名沒名的全涌了出來,本來分的井井有條的杭州,直接被打亂的節奏,亂了。”
“像是十一煞那般推翻潘爲公?”趙匡亂莫名想到曾經的十一煞,總感覺是一種新勢力挑戰老牌勢力的混戰。
“差不多,如果僅僅是那樣就好了,不過這羣傢伙簡直就是一羣瘋狗,逮誰咬誰,一點也不怕事鬧大,這些天不是讓多少杭州大佬焦頭爛額,甚至有不少小家族妥協,才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打算把不默認他們存在的,全部都打出去杭州。”恭三兒憤憤不平道。
趙匡亂似乎能想象到杭州接下來的場景,也終於知道恭三兒爲什麼叫他們離開,不過所謂亂世出英雄,也同樣可以出的別的,想到這裡趙匡亂笑了,恭三兒有些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