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烽火,這麼說你今兒就打算拔刀相助一次?”藏焚玉一臉輕笑的看着楊烽火,挑釁味道頗濃,似乎一點都不懼怕他嘴中所說的這個怪物。
“拔刀相助...”楊烽火喃喃着,看着那個身體顫抖的女娃娃,一點也想象不到那個在一塵不染的星空下向往的丫頭,現實總是如此,先給你一個美好的憧憬,然後再把那憧憬撕裂成粉碎。
或許在場的人中,楊烽火肯定是那個最想要拔刀相助的人,但站在這個楊烽火的角度上,又是最不該拔刀相助的存在,這種敢愛敢恨的江湖性格,早已經不適應於和這個一切站在利益那邊的社會了。
時間似乎在此刻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這個楊烽火到底會做何舉動,是看似瘋狂的拔刀相助,還是理所應當的放手。
三個行走在星空之下的人,看到了遠遠又觸手可及的蒙古包,說是滄桑也好,說是頹廢也罷,三人就這樣遠遠的張望着,或許他們的心中也在此刻泛起了波瀾,但這個用力過猛的生活中,哪有人會體會這中微乎其微的東西,只有往前走着,纔是真正的生存長路。
藏焚玉笑了,一臉的有恃無恐,似乎咬定了楊烽火不會在這裡出手。
“當年眼睜睜看着小顏死在你們老藏家門口,我沒有出手,算是我楊烽火這輩子最大的遺憾,那時候可以怪罪爲我年輕不懂事,但現在要是再這樣看着你們藏性人作威作福,那麼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恐怕我死了,下地獄的時候回被那老瘸子給打成小瘸子。”楊烽火擡起頭,看着這一覽無遺的星空說着,像是在說着一個很悠久很悠久的故事。
“當年她死在我們家門口,是咎由自取,我哥沒有本事娶她,就不該去招惹她,這能怨得我們藏家?”藏焚玉冷哼一聲說着,一臉的滿不在乎。
李胡狼衝了出去,這個沒有任何嚮往,只活在回憶的男人只有一樣東西碰不得,那就是那個顏姓女人,誰要是碰了這東西,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會如此的義無反顧的出手。
藏焚玉吸了一口冷氣,看着這個佈滿殺氣的眼神,似乎心中也生出一絲忌諱,但僅僅是生出一絲忌諱罷了,一個照面,就如同楊烽火解決鐵穆真一般,直接把近似乎透支一切的李胡狼摔了出去,沒給李胡狼站起來的機會,狠狠一記鞭腿把李胡狼給抽了出去,一記重摔外加一記鞭腿,結合的像是行雲流水一般。
但藏焚玉卻沒有停留一秒,因爲另外一個瘋狗已經衝了上來,是有着一副天生就是練家子身材的周暗花,不過還沒等周暗花靠近藏焚玉,就被突然攪入戰局的鐵穆真給撞了出去,或許這一刻周暗花眼中只有着這個出言不遜的藏焚玉。
“烽火,你是從哪裡召來的這兩條瘋狗,就算是咬人,也不該咬我吧。”藏焚玉打着身上的土,看着再次爬起來的兩個人,臉上多了幾絲認真的說着,之前的懶惰消失一空。
楊烽火一臉的平靜,重重吐出一口氣道:“不想死的話,就別再出手了,就算是想死,這傢伙也不是值得你們豁出去命的人,欠你們姨命的人,不是他。”
“顏的弟子?”藏焚玉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看着這仍然一身殺氣的兩人,打着響指道:“也只有那瘋婆娘能教出你們這種瘋子,不過烽火說的對,你們要是想玩命,跟我這個局外人玩,也太不值了點。”
也不知道李胡狼與周暗花到底是聽信了誰的話,兩人終於不再殺氣騰騰的盯着藏焚玉,但也沒有退讓。
“烽火,女娃娃,今天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藏焚玉也沒有理會在在西藏敢跟他交手的兩人,跳過這些無比陳舊的故事,看着臉上凝重的楊烽火說着。
正當楊烽火要做出什麼舉動的時候,三個男人踏進了衆人的視野。
一個讓人看不透,有些哭笑不得的陣容。
站在中間的是個完全平庸的年輕男人,右邊是一個身材算的上偉岸的大漢,還有一個怎麼看都像是個不一般的紈絝子弟的年輕人。
這些各有目的的來客們,徹底的打破了這得之不易的安靜。
楊烽火與雷子同時盯住了趙匡亂,這個跟他們有着不少淵源的年輕人,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不過在此刻,楊烽火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這個年輕人有些面目可憎,只有這種在這個社會摸翻滾爬了不知道多久的楊烽火與雷子,纔會真正明白這種不面目可憎,到底是多麼的難得。
“這是要開大會嗎?”藏焚玉收起與楊烽火對戰的架勢,轉頭對向了趙匡亂,這一個身上帶着讓人不舒服味道的年輕人。
趙匡亂一臉的平靜,不是裝出來的平靜,即便是在他眼前,有着太多,他翹起腳都摸不到的人,一個看不透的藏盧楨,一身殺人的藏焚玉,還有那個在北京他已經領教過霸道的楊烽火,但他又何嘗八風動過?
拋開這些動一動身子,就會讓這大半個世界跟着抖動的人,趙匡亂所看着的,不過是一個故若鎮定的孩子,一個眼神中帶着太多太多東西的女娃娃,趙匡亂知道這個孩子在等着什麼,心如刀削一般疼着,像是被撕裂開一般。
招叔把頭深深的埋在地下,從趙匡亂來到這裡起,他就知道了些什麼,心中的滋味,比這一身傷要痛苦千萬倍。
而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準提,則把頭低的更深。
趙匡亂沉默着,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個女娃娃,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無視着身邊的一切。
鐵穆真看着這目中無人的趙匡亂,要踏出去,卻被藏焚玉伸出手擋住。
藏焚玉搖了搖頭,看着這個舉動出乎人預料的趙匡亂,似乎要看看這個趙匡亂,到底要打算幹什麼。
wωw тtκan c o
趙匡亂走過藏盧楨,走過楊烽火,走過看傻眼的大權二權,走過讓人不敢碰的藏焚玉,終於停在了這個身上有些微微顫抖的孩子身旁,蹲下,臉上擠出一絲,任誰都能看出的強笑,低聲對着郭青荷說着什麼。
這趙匡亂到底說了什麼,任由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還是聽不到這微弱的聲音。
哽咽的孩子平靜了下來,像是趙匡亂施展了什麼魔法一般,但孩子的眼中卻失去了些什麼,那股子明亮變成了黯淡無光,讓人看着心疼,恨不得把這孩子抱在懷中一輩子,但怎麼說都不現實。
“要不要出手?”雷子小聲說着,這個喜歡磕藥片,即便是面對藏焚玉都一身懶惰的傢伙,卻在此刻認真了起來,像是盯着獵物一般看着趙匡亂。
楊烽火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麼,或許是在揣摩着趙匡亂到底對這個孩子說着什麼。
“烽火,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別忘了我們來西藏到底是來幹什麼,要是真把這小子放了出去,咱們客不一定能擔待的起。”雷子低聲說着,但已經開始從兜裡掏出藥片。
“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便是,一個沒得罪過誰的孩子,怎麼說也比我們這幾條爛命加在一起強吧?”楊烽火喃喃着。
“我們主子要殺的人,就是他。”大權趁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在藏焚玉身邊小聲說着,趙匡亂這個年輕人,他可是記憶深刻,要不是上一次孫紅雷攔着,大權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得把趙匡亂給弄死。
藏焚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跟我走吧。”
或許沒有人聽到趙匡亂對這個女娃娃說的什麼,但這一句話則是格外的清晰。
也就在此刻,藏焚玉毫無徵兆的衝了出去,大權二權僅僅是知道這個藏焚玉很強,但絕不會知道這個藏焚玉到底有多麼恐怖,真正明白藏焚玉恐怖的,只有在場的藏盧楨,楊烽火與雷子,就在三人都以爲趙匡亂扛不住藏焚玉這看似認真的一擊時。
一雙北京老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簡單到極點的招架,就這樣扛住了這個藏家接班人的拳頭。
氣氛瞬間凝固了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
“嘭”的一聲悶響,趙匡亂已經被藏焚玉另一拳頭給打了出去,這個常常把沙袋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拳頭,落在人的身上到底會有多麼恐怖。
趙匡亂直接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打了出去,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落在了地上,但還沒等衆人徹底反應過來,這似乎像是死了一般的傢伙,瞬間衝了出去,像是剛剛那重拳沒有給趙匡亂落下任何的傷害一般。
藏焚玉微眯着眼,看着似乎不會倒下的趙匡亂再次衝了上來,那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神,讓藏焚玉像是這整個西藏最有靈性的一種動物,雪豹。
“好一匹下山野狼。”藏盧楨那乾裂的嘴脣動了動,聲音格外的沉重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