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萬福的紅色馬六,閩南人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破吉利,還有張猛王龍的那輛黑色金盃,殺向青島北郊的約定地點。
“胖子,你在門口等着,要是你敢開溜,小爺我們要不死你就慘了。”恭三兒嚇唬着開車的高萬福道。
高萬福一臉惶恐道:“恭爺,我哪裡敢,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在哪裡等着。”
“別就嘴上說的好聽。”恭三兒翹起二郎腿,一臉的鄙夷。
高萬福一個勁的點頭,他那些花花腸子在恭三兒面前就像是幼稚園的把戲。
“好緊張。”麻子女伸了個懶腰道。
“你緊張個球,又不需要你打打殺殺,不把你當菩薩供着就不錯了。”恭三兒又拌嘴道。
“你管的真寬。”夏春捲白了一眼誠心跟自己過不去的恭三兒,漸漸看到那出現在視野的破舊工廠,就算是她這個人質都緊張起來,這種場面,可能是一個平民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三輛車依次停下,衆人下去,這荒郊野外是殺人藏屍的最好地點,紅狗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相信他們每個人都清楚,但面對一個又一個刀山火海,他們又該怎麼後退?或許不能後退,也就是在這種不能後退中,小人物才慢慢變成大人物,但一路下來,到底留下了多少屍骨。
推開生鏽的大門,入眼的是坐在一輛破爛汽車上的紅狗,身邊僅僅只有兩個人,兩個同樣打扮非主流的年輕人,似乎沒有什麼亡命之徒的戾氣,氣場甚至都比不過這幾個舔過刀子的閩南人。
“易主在哪裡?”趙匡亂幾人走進工廠,與紅狗三人對視着。
紅狗那張佈滿邪氣的臉笑了笑,從空中打了個響指,兩個同樣打扮浮誇的混子壓出來已經完全沒有當初氣勢的易主六爺,亂糟糟的頭髮,長長了的的鬍子,雙目無神的看着趙匡亂幾人,哪裡還是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六爺,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放在這裡再恰當不過。
“你先放人,這裡是你的地盤,我們也不敢耍什麼花招。”趙匡亂確認這人是六爺後,纔開口道。
“耍什麼樣花樣?你們不敢耍什麼花樣?”紅狗浮誇的大笑,二樓,倉庫,身後廢舊廠房中,涌出一大羣拿着***一臉凶神惡煞的混子。
七號人對上百號人,似乎沒有什麼懸念,趙匡亂料到紅狗會翻臉,沒想到一上來就打算來硬的。
後路也被堵住,不過堵在門口的是清一色的漢子,一個黑色皮衣男已經拿着刀子把高萬福從馬六上揪了下來,刀尖輕輕扎進高萬福那肥大的脖子,這荒郊野外傳出高萬福那殺豬般的叫聲,皮衣男一臉的鄙夷,一巴掌直接把高萬福抽暈,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衆多漢子身前。
“常凜,這事你也插一腿?”王龍皺着眉道,情況比他所想象中的更糟,他們所面對的不光光是紅狗一人,還有另外一個十一煞的人,他也想不到那一直狡猾的白鷲會跟紅狗聯手。
“我就是個小卒子,白鷲讓我過來當一把槍,我也沒得選擇,王龍,別怪我不難舊情,會讓你死的好看一點,你以爲十一煞是這麼好動?”常凜毫無感情道。
“人,你是交還是不交。”紅狗跳下廢棄汽車,一字一字道,同時衆多面目開始猙獰的混混慢慢圍了上來。
趙匡亂看了看臉已經嚇的煞白的麻子女,輕輕推了出去,這樣做或許很傻,因爲現在麻子女是他們唯一可以利用的,但誰又能保證這紅狗不會狗急跳牆,要是不交等會紅狗來硬了,這麻子女也難免會遭殃。
王龍有些不理解,片刻後又想通了什麼,倒是麻子女失神的看了趙匡亂一眼,或許這個社會並不是那麼好玩,會奪走一些自己不想失去的東西,永遠的奪走。
“算你小子識相,不過今天你們還得死,也必須死。”紅狗大笑道,身邊的那個綠毛把不情願的麻子女人綁住拉到了已經絕望被封住嘴的六爺身邊,像是個門神似地守着。
“有幾分勝算?”恭三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開來這位小爺已經準備好了廝殺。
“五分?”張猛粗大條道。
恭三兒搖了搖頭。
“四分?”
恭三兒仍然搖了搖頭。
張猛的表情不太好道:“兩分?”
恭三兒仍然搖了搖頭。
“一分。”張猛努力伸出一根手指頭。王龍突然拍了拍張猛的肩膀道:“是十分!”
三個閩南人又嘀咕了幾句,衝王龍使了個眼神,直接掏出刀子衝向常凜一夥。
這邊張猛攥緊了早準備好的***,那副體格加上漸漸紅起的臉,像是一位殺神,恭三兒手中玩弄着一把黑布匕首,眼花繚亂,但到底是不是花架勢,只有真正體會到這把匕首鋒利的人心裡清楚,王龍倒是赤手空拳,脫下外套,露出壯碩的肌肉,倒是比什麼武器都有震懾力,只有趙匡亂要身板沒有身板,要刀沒刀,更不會有那所謂的槍,只是輕輕擰開酒壺蓋子,小小喝了一口,似乎怕是跑了酒香一般趕緊又蓋上。
三個閩南人不是一般的生猛,一時血肉飛濺,竟一時擋住了這羣氣勢洶洶的漢子。
如果沒有路,那就殺出一條血路,一場拋開一切的戰鬥,幾隻惡狼對陣一羣瘋狗。
“抽菸不?”張猛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玉溪,王龍搖了搖頭,恭三兒接了一根,沒有抽直接夾在了耳邊,這位小爺就這樣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像是一頭傷痕累累的老狼,雖然身子骨瘦的像是一根蔥,但下起嘴來卻是最毒辣。
喊殺聲響徹了整個工廠,一百幾十號人對陣七人的懸念死鬥,紅狗蹲在一旁,遠遠看着戰場,不出意外,在倒下十幾號人就沒人敢衝上去,畢竟人多不代表全部,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就算他懸賞一千萬,估計也只有幾個窮途末路的上去,畢竟誰上就是送死的份,沒有機遇這東西的存在。
點燃這根萬寶路,紅狗才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之處,身邊的那個悄悄帶着拳刺的混混默默混進人堆裡,真正的戰鬥現在纔剛剛開始。
四人當中誰最猛,當然是一隻砍殺的張猛,這廝接近二百斤的體重,加上一臉的橫相,手中的***似乎什麼都能砍斷一般,遠遠望去有一種欺負幼稚園小朋友的感覺。第二個當屬王龍,只有被王龍抓住,肯定就是斷胳膊斷腿,什麼都沒有懸念,兩隻大手就像是鉗子一般,第三個就是恭三兒了,別看這貨一副小人物的德行,專門摸脖子,那把小匕首也是神出鬼沒。最沒有殺傷力的當然是趙匡亂,像是在做着廣播體操一般,但是被這傢伙一拳擊中的,沒有一個能再爬起來。
混混接連倒下,有人嚇破了膽,有人殺紅了眼,張猛一刀甩開一個混混,突然感覺腰部一陣刺痛,一個黃毛混混衝着他一臉邪笑,拳刺幾乎全沒在了張猛的腰間,沒等張猛揮刀,這身手不錯的黃毛就躲了出去。
“小b崽子,敢偷襲老子。”張猛捂着血流不止的腰部,直接衝了上去,但這黃毛顯然沒有傻到跟張猛硬碰硬,直接躲進了人堆,幾個小混混又擋住了張猛的去路,正當張猛甩開幾個小混混的時候,有結結實實的捱了黃毛一個偷襲,饒是以張猛這體格,都扛不住這兩刺,但是張猛比誰都清楚,現在他要是倒下,就是被亂刀砍死的份。
“猛子,你先回去,我來對付這黃毛。”王龍如救星一般出現,擋在了張猛面前,不給張猛絲毫拒絕的機會,直接朝那黃毛衝了出去。所謂人海戰術就是如此,人不是機器,會越挫越勇,卻不能萬夫莫開一輩子,總得有累的時候。
張猛殺出戰團,腰間的傷口流個不停,看來黃毛那拳刺專門做了流血口,巨大的身體也終於扛不住幾個小混混的騷擾,在牆角死死守着,趙匡亂也被圍成一團,寸步難行,恭三兒倒是還好,已經悄悄接近了被那玩着***的綠毛守着的易主和麻子女。
“幹林孃的,守不住了。”閩南頭頭喊道,但顯然不會有什麼救世主出現,每個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一狼也難鬥羣狗。
結結實實捱了幾下悶棍,趙匡亂也感覺體能接近了極限,自己離那蹲在地上抽着煙的紅狗仍然很遠,遠到即便是他拼了命都不一定能靠近,摸了摸晃悠的酒壺,所謂擒賊先擒王,把一羣狗的狗頭弄死,雖然不能一擊致命,但嚇破幾隻狗的狗膽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