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被封爲天下兵馬都監的楊復光屯兵武功,已經逼近了長安。包圍長安的人馬又多了一路,楊復光雖然人馬不是很多,卻大都是淮西的彪悍之兵。楊復光又從武功繞過長安,到了長安東北方的蒲城縣,聯絡了河中的王重榮、大同的赫連鐸、義勝軍的王處存,圍困同州。
駐守同州的黃思鄴抵擋不住,只得撤出同州,同州又一次被唐軍佔領。
身在華州的李詳怕他們乘勝進逼華州,急忙向黃巢告急,而這時胡真、葛從周都領兵在外,朱溫又領兵乘勝追擊拓跋思恭和李孝昌去了,有心讓尚讓領兵前去,又怕尚讓這個老是打敗仗的傢伙再吃敗仗。黃巢想來想去只有派朱溫前去收復同州,他知道朱溫只有兩萬餘人馬,是以又讓胡真輔助,兩路打算讓兩路人馬前去同州。
朱溫帶着朱珍、徐懷玉、龐師古、張存敬等人一路北上追擊拓跋思恭和李孝昌,追到了富平縣境,拓跋思恭和李孝昌的後方據點就在富平,他二人見退無可退,就集結了精兵在富平城外跟朱溫大戰了一場,結果當然是朱溫又一次大勝。
拓跋思恭和李孝昌二人損兵折將,一路向西逃歸本鎮去了,想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來敢這趟渾水了。
朱溫剛剛進駐富平,就接到黃巢的消息,任命朱溫爲同州防禦使,並命他儘快收復同州。
朱溫召集朱珍、徐懷玉、龐師古、張存敬、謝瞳等人商議對策,謝瞳道:“此事不能超之過急,如今同州最少有三路人馬,王重榮、楊復光、王處存。他們三路人馬任何一路的實力都不比我們弱,如果我們孤軍深入的話,恐怕後果堪慮呀!”
朱溫道:“這點不用擔心,胡真兄弟也有兩萬人馬趕赴同州,我們兩路人馬會合,定然能夠順利拿下同州。”
謝瞳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將軍雖然神勇,可也未必可以百戰百勝,上次新野城外一戰您也看到了,楊復光手下猛將如雲,鹿晏宏、王建、韓建等人都不是易於之輩。聽說楊復光又招募了不少人馬,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
朱溫疑惑道:“子明的意思是?”
謝瞳道:“以學生看來,不如將軍先等胡將軍的人馬來了之後,先一舉攻破蒲城,把楊復光的老窩端了,也省的我們攻打同州的時候楊復光從蒲城出兵截斷我們的退路。”
朱珍道:“要打就打,怕他什麼?你們說他楊復光手下的‘忠武八都’多厲害多厲害,上次還不是讓懷玉兄弟和老張打的找不到北?最後還把龐……”他本想說“把龐師古給生擒了回來”,可想想覺得這麼說好像有些看不起龐師古的意思,急忙住口,乾笑道:“龐兄弟,我不是說你,你別介意啊!”
龐師古臉上一紅,無奈的苦笑道:“沒什麼,我本來就是敗軍之將,我敗在徐大哥手裡心服口服!”接着他話鋒一轉,道:“不過大家還是莫要小看了忠武八都的其他人,特別是王建和韓建。那日我們是長途跋涉到了新野,如若不然那樣的車輪戰的話,想來徐大哥和老張也未必能對付的了。”
朱珍呵呵笑道:“那次不是我不在嗎?如果我在的話,沒準兒能把楊復光那老閹狗也給活捉了呢?”
徐懷玉卻嘆道:“珍大哥別太輕敵了,楊復光功力卓絕,當年兄弟我去許州偷襲他,差點兒就沒命回來。若論武功修爲他的武功不在林言之下,只可惜他年事已高,又久在高位,沒有多少臨敵經驗,是以纔會被我打傷,並不是他的武功不如我。雖然珍大哥武藝比我高出甚多,但單以內力和武功而論比起楊復光來還差上不少,珍大哥莫要輕敵爲好。”
朱珍有些不太相信的道:“懷玉兄弟,你是在嚇唬我吧?那老閹狗的武功竟然跟林言差不多?有這麼變態嗎?那次懷玉兄弟你把那老傢伙打的躺了一個多月,這麼說來林言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徐懷玉搖頭道:“不對,雖然說楊復光和林言武功修爲差不多,但若是他們兩人對決的話,楊復光必敗無疑。一來楊復光年事已高,二來他臨敵經驗不足,這都是他最大的弱點。而林言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十年前就已經名動天下,被稱爲武林中的年青一輩中的第一高手。”
接着他苦笑了一下道:“至於我與林言交手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在廣州城,我被林言打的多慘!”
朱珍卻笑道:“但最後林言不還是敗在你的手中了嗎?”
徐懷玉眼中閃過一絲緬懷的神色,道:“那一戰,真的令我刻骨銘心,那時的我武功修爲比林言差的太多,如何能擊敗他?只是他過於自負,話說的太滿,最後作繭自縛而已。若真打的話,恐怕當時兩個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一直沒有插話的朱溫這時卻搖頭道:“懷玉兄弟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作戰勇敢,天生有一股狠勁,對敵時往往以命搏命。單以這一點來說,足已稱得上驍勇二字,如果是現在的話,你與林言沙場對敵,林言未必是你的對手。因爲他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而你可以。”
龐師古皺眉道:“這其中的道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朱溫微笑道:“論武藝,你與懷玉不相上下,可你爲什麼會敗在他手中?”他不等龐師古回答,接着道:“是因爲懷玉兄弟的那一下險招嗎?不是,那是憑着他多年的實戰經驗才能打出那一招,出奇制勝,可以說如果沒有足夠的作戰經驗,就算你功力再怎麼身後,武藝再怎麼精熟,也不敢在那種千鈞一髮的情況下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衆人紛紛點頭,他們都是征戰沙場的猛將,當然知道實戰經驗的重要性。除了朱珍以外,其他四人都是親身經歷或是親眼目睹了徐懷玉那一招的,他們心裡十分清楚,當時如果徐懷玉拿捏的火候差之毫釐的話,徐懷玉定然連命都沒了。
張存敬搖頭道:“當時我老張都嚇壞了,以爲懷玉兄弟必死無疑了,可一轉眼時間龐兄弟就躺到了馬下,從那一刻起,我老張就對懷玉兄弟衷心佩服,如果我處在那種情況下,我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翻身落馬,逃命要緊。懷玉兄弟能夠在瞬間險中求勝,並且一擊成功,可以說這天下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徐懷玉聽大家不住的讚賞自己,不由的臉紅道:“你們還有完沒完?就這麼臨場發揮的一招,你們都說了十八遍了,我自己聽着都聽煩了,能不能說點兒新鮮的?”
朱珍委屈的道:“我說懷玉兄弟,我們大家夥兒都齊聲誇你還不行啊,我倒是想讓人誇幾句,可根本沒人理我,你倒好,人家誇你還嫌煩,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朱溫笑道:“就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兒,還想人家誇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朱珍馬上收起了剛纔那種委屈的神態,就連平時的那一絲輕浮之態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然,只見他正色道:“多謝三哥教誨,兄弟我受教了!”
朱溫等人見朱珍說變臉就變臉,一下子從一個吊兒郎當的小夥子變成了一個莊嚴肅穆的將軍,他這種神情朱溫在戰場上曾經見過,以往朱珍也只有在戰場上的時候纔會有這種神情。朱溫看着朱珍一副英姿勃勃、信心十足的樣子,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由的暗自點頭,目露讚許之色。
可還沒等朱溫誇讚他兩句呢,就見朱珍忽然“噗嗤”一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像剛纔那樣才行呀?不過那樣太古板了,讓我老那樣憋着,肯定受不了!”
朱溫一臉被打敗了的神色,搖頭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正經不了一會兒,就又露出了本來面目了。”說罷哈哈大笑了起來。
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朱溫心道:“這小子如果生在現代的去做明星的話,一定能紅遍半邊天,成爲國際級的巨星。”
朱溫雖然被黃巢任命爲同州防禦使,可只不過是一個空頭銜,同州還在王重榮和楊復光的控制之下。朱溫想上任,就必須自己把同州打下來。
朱溫就這麼在富平駐紮了下來,等待胡真的人馬前來會合。可這時候朱溫他們也沒有閒着,朱溫一邊命朱珍等人利用現代的訓練方法訓練士兵,一邊派出多路斥候探聽蒲城的情況,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就差着胡真這股東風了。
由於地近同州,朱溫心中不由的想起了《北夢瑣言》上的記載:“樑祖魏國夫人張氏,碭山富室女。父蕤曾爲宋州刺史,溫時聞張有姿色,私心傾慕,有麗華之嘆。及溫在同州,得張於兵間,因以婦禮納之。”
朱溫也早已知道那時自己在宋州城外見到的官宦之家的小姐就是宋州刺史張蕤的女兒,也就是歷史上記載的後梁太祖朱溫的妻子張氏,後來被封爲魏國夫人。只因還未等到朱溫稱帝就已經魂歸天外,是以沒有當上皇后。爲此朱溫稱帝后,一直沒有立皇后,可見歷史上的朱溫對張氏的看重程度。
可現在他這個穿越過來的朱溫(其實是朱日光)已經有了黃穎,兩人已經傾心相戀,如果他在同州遇見那傳說中的張氏的話,又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最重要的是那個女子竟然像極了朱溫在二十一世紀的妻子張惠,朱溫還一直在想,那女子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或者是自己的妻子也穿越過來了?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