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第二更。
自那晚秉燭夜談之後,劉柯已經在白雲城待了六天。
城主府中,破空聲響成一片。
劉柯正手捏劍指演練劍法,無形劍氣撕裂長空,劍氣所向,便是一柄真的長劍。
演練完一套劍法後,劉柯右手成拳,伸出大拇指發無形劍氣,只見劍路雄勁,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換做右手食指,則劍法巧妙靈活,難以捉摸。再換右手中指,則大開大闔,氣勢雄邁。使右手無名指,則以拙滯古樸取勝。用右手小指,則劍法輕靈迅速。最後使左手小指,劍法則忽來忽去,變化精微。
待得都試了一遍,劉柯六指彈動,各使不同招法,霎那間如同六個劉柯在一同進招。威力之大不可思議,試問當世有誰能擋六個劉柯的齊攻!
不過,這般演練了一會,劉柯就停了下來,六劍同使,心分六用,威力雖然強猛,但消耗的真氣和精神也是和威力成正比提升的。不能賴以久戰。而若是六劍皆是賦予神意,可以堅持的時間更是短暫。
就算犧牲威力,不心分六用,劍法只是死搬硬套的配合,消耗的真氣也實在太快太多,劉柯又不是段譽那個開掛貨,真氣也無法支持太久。
經過六天的打磨,劉柯的無形劍氣已經雖然還是那般霸道凌厲,卻不會向第一次那樣,刺破穴道才能透體而出,已經有了些火候。劉柯的無形劍氣雖然是以一陽指爲根底,卻與六脈神劍不甚相同,其中還糅合了自家劍法和心中神意。雖未見過六脈神劍,劉柯自信自己的無形劍氣絕不下於六脈神劍,甚至猶有勝之。
劉柯轉頭看去。就見葉孤城正在抱劍而立,躍躍欲試。
一聲長笑,劉柯並指一劍刺出,就在同一時刻,葉孤城也是長劍出鞘。
仙人立於雲端之上,孤高出塵。傲視寰宇,一劍遞出,衆生難當。天地間忽有人現,擎天立地,惟我獨尊,迎向仙人之劍。
“轟!”宇宙潰散,人、仙無蹤。
身形倒卷,劉柯忽然微微一笑,右手食指一指點出。
葉孤城眉頭一皺。又是一劍天外飛仙。
九天之上忽有雙仙飛臨,忽而出劍,劍氣凌霄,上絕三十六重天,下絕九幽黃泉,天地變色。
劉柯看着葉孤城,很是期待的問道:“這一招天外飛仙如何?”
葉孤城收劍而立,皺眉道:“天外飛仙?”沉吟片刻。葉孤城再次開口,“不錯。與我相差無幾。”
劉柯聞言不由自得一笑,這便是劉柯的劍道,也可以說是劉柯自身之武道。以自身“人者,自強不息。”的神意統御,納仙神妖魔等爲己用。人道獨強,仙神妖魔悉數臣服。皆爲所用。仙之逍遙飄逸,神之威凌霸道,妖之變化莫測,魔之詭異陰邪,盡入劉柯鼓掌之中。
可惜。目前劉柯只得自身“人者,自強不息”神意,以及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神意,剩餘的神意需要劉柯自己領悟或者找類似高手交手才能補全。
葉孤城悠然說道:“不知西門吹雪的劍法如何?”
劉柯說道:“西門吹雪的劍道與你我皆是不同,但我相信他此刻的進步不會比我小,我很期待與他的再一次交手。”
“我也很期待。”葉孤城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
六月初,平南王世子火急火燎的乘船來到了飛仙島,請葉孤城回王府,因爲王府中出了一件大事,王府寶庫遭竊了。
要知道平南王府暗中有無數的機關暗哨,明面上則有六百二十四個衛士,日夜巡邏不休。白日裡且不說,值夜時六百衛士分成三班,每班兩百人,又分成六隊。這六隊衛士,有的在四下巡邏,有的守在王爺的寢室外,也有的埋伏在庭院裡。寶庫外的一隊衛士,一共有五十四個人,每九人一組,從戌時起,就沿着寶庫四周交錯巡邏,其間最多隻有兩盞茶時候的空檔。
寶庫四壁都是用巨大的石塊砌成的,竟連個窗戶都沒有,屋頂上蓋着的瓦,屋瓦下還有三層鐵網。寶庫的入口則重門嚴鎖,一尺七寸厚的鐵門共有三道,鎖也是名匠特別配製的。
就是這般嚴密的寶庫仍被人潛入其中,偷走了價值萬金的十八斛明珠。而且這人說是盜竊實爲明搶,王府總管江重威進入寶庫,爲平南王取送給愛妃的壽辰賀禮遇到此人,卻被刺殺了雙眼。
要知道,江重威的鐵掌硬功,已可算是東南第一。其一身“十三太保橫練”雖然並不是真的刀槍不入,但無論任何人都已很難能傷得了他。他要傷人卻不難。他的鐵砂掌,已有九成火候,足可開碑裂石,擊石成粉。
但江重威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外面的衛士突然聽見一陣驚呼,趕過去時鐵門已從裡面關了起來。等他們撬開門進去時,江重威已暈倒在地上,一塊鮮紅的緞子,蓋着他的臉。緞子上繡着朵黑牡丹!
十八斛明珠消失不見,竊賊也不見了。王府排除了江重威的嫌疑,多年來他謹慎沉着,忠心耿耿,很得平南王信任,而且沒有人會用一雙眼睛去換那些東西,尤其還是一個武功高手。經受了這番打擊,江重威失去了往日的風采,自行請辭,隱居度日。
平南王世子着急的不是十八斛明珠,也不是王府失去江重威這個高手,而是有人潛入王府如入無人之地,若是自己的密室也被人潛入了該怎麼辦!一切暴露,那麼平南王府將會灰飛煙滅,萬千人頭落地,平南王世子的雄心壯志也會變成一腔幽怨。
所以必須請葉孤城前去坐鎮,而且必須抓住竊賊,抓住那個繡花的男人!抓住繡花大盜!
劉柯便是此時與葉孤城一起乘船返回的,平南王世子雖然看到了他卻毫無反應,好像根本沒見過劉柯一般。
…………
小暑剛過,大暑未入,已是三伏天,塵世間驕陽如火,一片酷熱。
蒼茫的暮色中,清悅的晚鐘聲傳來。竹林浩瀚如海,晚風吹過,暑氣早已被隔絕在紅塵外。
禪房裡竹簾低垂,隔着竹簾,已可嗅到一陣陣無法形容的香氣,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食慾來。
隔着老遠花滿樓就嗅到了這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到了近前,花滿樓身邊面容清癯的古鬆居士不由嘆道:“苦瓜大師的素席,果然是天下無雙。”
一身乾淨藍布衫的木道人笑道:“他自己常說,他做的素菜就算菩薩聞到,都會心動的。”雖然木道人一向脫略形跡,不修邊幅,但爲了要嘗苦瓜大師的素齋,他也只好委屈點了,整理儀容,將那身破道袍換下。
古鬆居士道:“看來現在菜已上桌了,我們還等什麼?”
他們掀起竹簾走進去,忽然怔住。
菜已擺上了桌,桌上的熱菜就有扒素魚翅、清湯素鴿蛋、燒猴頭、素椒鹽肉、蜜汁素魚、炒素蝦仁、燒羊素杜、燒三冬、琥珀冬瓜、冰糖燉蓮子、素米粉肉、燒鴨嗉、燉素燴、汆釀菜心。邊上還有四大冷盤:素雞、素火腿、素香腸、麻腐拌素海蔘。
色香味俱全由不得人不動心。
但是已有人坐在那裡,開懷大吃。吃相極惡,嚼食有聲。而且還有隻貓陪着一起吃。
有人吃也有人在看。
苦瓜大師就在看着,現在的苦瓜大師變得人如其名,面色苦的像苦瓜,他在看着別人如饕餮般吃着他親手做的素席。
還有一個人在看着,這個人身上全是泥,而且全身都是汗臭氣,好像剛從泥裡打過滾出來。看着桌上的素席,這人不斷嚥着口水。他已經整整十天沒有好好吃飯了,他很想吃這一桌美味的素席,可是每次他伸手的時候,桌上那隻黑貓就會對他動爪子,看着桌子上被削成幾截的筷子,他最終還是打消了和這隻黑貓再做一場的念頭。
黑貓當然是黑哥,而那個吃相極惡的吃客自然是劉柯,那個被黑哥揮爪相對的泥猴子當然便是陸小鳳,黑哥和別人的過節還沒這麼大。
陸小鳳之所以變成泥猴子,是因爲他又和司空摘星打賭了,還是比賽翻跟頭。兩人約好,這一次陸小鳳若贏了,司空摘星以後一見面就跟陸小鳳磕頭,叫陸小鳳大叔;陸小鳳若輸了,就得在十天內替他挖六百八十條蚯蚓,一個跟斗,一條蚯蚓。
結果上一次輸給陸小鳳後,司空摘星苦練翻跟頭,勝過了陸小鳳。司空摘星連翻了六百八十個跟斗,陸小鳳便要替他挖到了六百八十條蚯蚓。開始的那幾天蚯蚓好像還很多,到後來那幾天,要找條蚯蚓簡直比癩蛤蟆找老婆還難。陸小鳳爲此在爛泥溝裡待了十天才還清了賭債。
幹完這些,陸小鳳是又累又餓,想起這裡裡苦瓜大師的雲隱寺極近,便想去那裡蹭頓飯吃。剛靠近苦瓜大師的禪房,陸小鳳就聞到了陣陣菜香,暗道自己運氣好,苦瓜大師竟然做好了一桌素席。
就在陸小鳳邁進禪房時,另一個人從院外飛進,竟也跟在陸小鳳後面進了禪房。
陸小鳳回頭一看,這人不是劉柯是誰!還有那隻令人討厭的黑貓。
“劉兄,你怎麼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