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
周陽腦子有一瞬間幾乎短路。
聯盟有句俗話,“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將會發生什麼。”
就好像五百年前,人類毫不懷疑太陽還可以再照耀五十億年。但是一隻小小的太陽數據探測器帶來的結果,改變了人類曾經的一切。
這個世界充滿無法抗拒的意外,而我們能做的,除了默默接受,只有警覺和逃開。
李可夢衝過來,手裡拿着鑰匙,啪嗒一聲給周陽打開了手銬。
他不知道李可夢爲什麼要幫他,但是他知道,如果繼續呆在這裡,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拉出去槍斃。
於是在手銬打開的瞬間,他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就向門口衝去。
還沒等他踏出門檻,眼睛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絲極快的殘影,緊接着一小股疾風襲來。
不好!
周陽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招架,就感覺腹部被狠狠的擊中,整個人都向後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的撞在牆上。
五臟六腑似乎被震碎了一般,周陽痛苦的蜷縮在地,吐出一口鮮血,額頭上瞬間就佈滿了細細的汗珠。
李教官站在門口,收回拳頭。
李可夢迴頭看着他,滿臉憤然。
“夢夢,出去!”
李教官的語氣柔和了些。
“爸,你知道他們只是出去玩,不是逃兵!”李可夢哀求道。
李教官避開她的視線,“這件事情已成定局,我罩不住……”
“出去!”
李可夢咬咬嘴脣,慢慢的退出去了。
李炎走進屋來,心情有些沉重,雖說這兩個年輕人違反紀律在先,但其實他並不想他們白白的去死。如果昨天晚上情報是直接報到他這裡來的,他很樂意自己去把他倆抓回來揍一頓,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舉報人直接按響了警鈴,搞得這營裡盡人皆知,不依法處置又能怎麼辦?!
周陽扶着牆壁坐起來,臉色慘白,劉一明手銬還沒來得及打開,動彈不得,周陽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覺醒者的力量不是我們普通人能抗衡的。
那種力量和速度是絕對壓倒性的,他毫無反擊的能力,別說招架了,根本連看都看不見!
以前無論是打架打野,多強的對手,多兇猛的野獸,他也從未體會到如此深刻的無力感。
馬的。
他現在只想說髒話。
李教官走到他們面前,開門見山的說到:“死刑,在我的覺醒特訓營裡,有一個特殊的執行方式可以供你們選擇,雖然殘酷,但或許是一線生機。”
周陽和劉一明擡起頭來。
“獸欄。”李教官說道。
“如果你們在裡面血脈覺醒了,無罪開釋,既往不咎。如果不能覺醒,就被那些變異的野獸活活咬死吃掉……”
“好。”周陽說,連想都沒想。
“聽你的。”劉一明說。
總之都比直接槍斃好。
“好,夠爽快。那我就再給你們一個優惠,你們兩個人一起進,只要有一個人覺醒,兩個人都可以無罪開釋!”
……
門口停着那輛軍用大篷車,其他人都已經集結完畢,眼睜睜的看着周陽和劉一明被押送過來。
李教官走到大家面前:“昨天夜裡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所有人一起去,希望你們都親眼看看,引以爲戒。違反紀律,這就是下場!上車!”
李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周陽的眼睛,周陽搖了搖頭。
有李黑臉那個怪物在,玩兒花樣?想都別想。
王守昌若無其事的走過周陽身邊,懶懶的說道:“殺人算什麼本事,殺人不髒了自己的手才叫本事。”
“是你……”
周陽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
當時只是覺得他看起來不好對付,沒想到竟然下這麼狠的陰招。
“你們犯錯在先,我舉報有功,沒毛病。”王守昌眯着眼睛,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李教官的手一直死死的按着周陽和劉一明。
不然他倆就算戴着手銬,也得弄死這個渾身冒邪氣的卑鄙小人。
死在礦洞裡,或者死在戰場上。
周陽曾經這麼感嘆過,並且爲之蛋疼了一下下。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們還有一種死法,叫做死在陰謀下。
“死在礦洞裡,死在戰場上,或者死在陰謀下。”
何止是蛋疼。
這世界簡直糟糕透頂。
……
軍車將他們載到訓練場,周陽覺得今天的風格外冷。如果不是雙手被銬在背後,他很想把訓練服的領子豎起來擋擋風。
一個晚上而已,看了看夜景,YY了一下漂亮姐姐,然後被逮回來關小黑屋睡了一覺,怎麼就會突然發展成這種難以置信的結果。
對了,還蹭了一個奇怪的大叔一根菸。
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沒用了。
李教官拍拍小門房的窗子,說道:“開獸欄。”
“哦?難得啊。”看門的老爺子咧開嘴笑了,拿出鑰匙,打開了石壁上一間鏽跡斑斑的鐵門,向裡走去。
穿過一條陰暗潮溼的山底隧道,一扇厚重的大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推動牆上的扳手,大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打開,可以看到裡面是一片圓形空地,黯淡的天光從正上方垂直的照射下來,像死囚的牢籠,透着絕望的氣息。
周陽和劉一明被推到門前,打開了手銬。
老爺子走過來,顯得很興奮,親暱的拍拍周陽的肩:“小夥子們,去吧。覺醒基因就是你身體裡的惡魔,當你召喚它時,它就會醒來……”
這話真特麼有哲理。
除了潑了點狗血,並沒有什麼卵用,周陽想。
兩個人走了進去,大門在他們眼前緩緩關閉。
“李黑臉,賭一局如何?”老爺子指指門裡,笑眯眯的說道。
李教官沒有接話,喊道:“其他人跟我上來。”
旁邊有一條陰暗的小樓梯,一直延伸到高處,樓梯盡頭沿着場地外側有一排狹窄的通道,勉強可以稱之爲看臺,透過面前的強化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情景。
沒錯,很多年前,覺醒血清誕生之初,曾經有無數的死囚被當作試驗品推進這裡,或覺醒,或給野獸們當食物。
李可夢趴在看臺的玻璃上,看着下面圓形場地中間有些不知所措的兩個人,咬着嘴脣。
似乎是聞到了食物的氣味,野獸的叫聲越來越兇,即便是站在看臺上衆人也聽的毛骨悚然。
“太殘忍了……”嚴鬆用發顫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