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那長長的身體之上,最末端掛上了一個小白球,那小白球眼帶淚水,露出白牙,狠狠地咬住了阿舍的尾巴尖。若是平常時候,阿舍的一身鱗片痛批鐵骨,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可阿舍現在,剛剛經歷了蛇蛻,也就是說,阿舍現在的鱗片雖然堅硬,可比之平時,自然算是柔軟了,加之現在瓊雪有及其用力,所以,它的牙齒,還是咬進了阿舍的肉裡。
——這尾巴尖,可是所有動物的軟肋,阿舍,自然也不例外。
只見阿舍的彷彿起了雞皮疙瘩一樣,全身顫了一顫,然後……阿舍瘋狂地抖動着尾巴尖,想要將尾巴尖上那個小白團子摔下來,若是平時,阿舍那如鞭子一樣的尾巴,一甩在地面,恐怕瓊雪早就被摔成肉餅了,可阿舍卻不是尋常野獸,它雖是兇蛇,卻懂得人的意思,看靖榕緊張成這副模樣,它也知道,若是自己傷到了瓊雪,恐怕會造成很可怕的影響,可究竟是什麼影響,它卻想不出來,只是覺得會很可怕就是了。
所以它此時只是在半空之中搖晃着自己的尾巴,而這搖搖晃晃的動作下,咬在阿舍尾巴尖上的小狐狸已經眼慌頭暈了,可仍舊是狠狠地咬住牙關。
靖榕本以爲小狐狸會很快放棄,所以也未多說什麼,只是時刻準備在小狐狸將牙鬆開的時候,將它從空中接住,哪知道瓊雪竟然這樣頑強,分明已經眼冒金星了,可這牙竟然還不鬆開。
“阿舍!”
靖榕叫了一聲阿舍的名字,阿舍停下動作,歪了歪頭,看着靖榕。
趁着它動作停下,靖榕走到阿舍尾巴旁,將懸空着的小狐狸抱住,雖是抱住,可小狐狸的牙齒,還是依舊狠狠咬住了阿舍的尾巴尖。
“瓊雪……這一次,是你贏了呢……”靖榕撫摸着瓊雪的頭,這樣柔聲說道。
“咿……”贏了?
“瓊雪啊,你保護了我……”她撫摸這瓊雪柔軟的肚子,這樣說道,“所以這一次,你可以將嘴放開了,危險,已經沒有了……你贏了……”
“咿……”保護了主人?
瓊雪的嘴,有了一絲鬆動,而趁着這一絲鬆動,阿舍將自己的尾巴尖從小狐狸的嘴裡抽了出來,再是團成一團,有些帶着淚的看着自己的尾巴尖,現在它的尾巴尖發紅,發燙,上面還有幾個牙印……
阿舍看着自己的主人……
郝連城深走到阿捨身邊,拍了拍阿舍的頭,這樣安慰說道:“男人嘛,總要經歷痛的,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原來想在自己主人身上找安慰的阿舍望了望天,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瓊雪,則窩在靖榕懷裡,累的睡着了。
睡覺的時候,也是極不安分的,一下子抖抖自己粉色的小爪子,一下子動動自己溼潤的鼻尖,一下子動動自己白色的耳朵……它在夢裡做着智斗大蛇的夢——不過現實中,它也確實成功了,它打敗了一條大黑蛇……的尾巴尖。
“原來是因爲你在蛇蛻,所以沒能守護寨子,沒能阻止那羣人啊。”郝連城深對着阿舍點點頭,這樣說道。
阿舍抖了抖自己的身體。
自郝連城深建成這座寮寨之後,阿舍就在林子裡面安居下來了,因是這綠洲有個湖泊,而湖泊來源乃是地下水,所以阿舍在林子裡找了一片鬆軟的土地,將之鑽空之後,築成了一個蛇巢,而巢穴之下乃是有地下水存在,所以雖是沙漠之中,卻也適宜蛇類生存,只是阿舍在這綠洲之中駐紮下來之後,除了一些小型蛇鼠,飛鳥,這沙狼竟是很少出現過。
阿舍乃是蛇王,這蛇王之威於小型動物並無威脅,可對大型動物卻極有威懾。所以只要阿舍在這個林子裡,便無多少野獸敢進林子。
只是雖能防多數野獸,卻不能防人,往日之中若是有人進入林,阿舍憑着自己的感覺也可以很快察覺到,只是阿舍的蛇蛻卻恰好到了,它平日裡鋼筋鐵骨,卻唯有蛇蛻之時極爲脆弱,所以才只能躲起來。
“阿舍,你的蛇蛻呢?”郝連城深問道。
所謂蛇蛻,便是蛇脫皮之後留下的那層白色蛇皮。
阿舍把自己的尾巴尖點向一個方向。
“靖榕,你隨我來吧。”看着那個方向,郝連城深對靖榕說道,“哦,對了,在那之前……把我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吧……”
……
兩人兩獸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纔來到了阿舍所建的洞旁,因是阿捨本來就是一條巨蛇,所以它建的洞便是讓一人通過也是毫無壓力的。只見阿舍走在最前面,郝連城深緊隨其後,靖榕懷抱着阿雪,也走進了這個洞穴。
洞穴裡面黑暗無光,靖榕從懷中掏出從皇陵中帶着的一粒夜明珠。頓時這夜明珠的光芒將洞穴裡面全部照亮了。
幾人走了幾步之後,只見甬道豁然開朗,顯出一個可以容乃無人左右的大洞穴來,這洞穴中間擺着一塊大青石頭,石頭之上極爲乾淨,旁邊還有着沙漠中的樹類獨有的強健樹根,而樹根之上,則掛着阿舍蛇蛻下來的蛇皮。
只是尋常蛇類的蛇皮沒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長,而更讓人奇怪的是,阿舍的蛇皮,竟然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彷彿一塊透明的黑紗一樣。
“這是……”靖榕看着阿舍的蛇皮奇怪道,“尋常的蛇,便是長得再五顏六色,他們褪下來的蛇皮也總是白色的,可這阿舍褪下來的蛇皮,爲何是黑色的?”
這世上蛇類千千萬萬,有各色顏色,也有各色形狀,可無論他們顏色或是形狀如何,他們褪下來的蛇皮皆是白色,透明膜狀,卻無像阿舍這樣,褪下來的蛇皮是黑色的。
郝連城深走到那青石板旁邊,小心翼翼地不踩踏青石板,而從那些樹根下來將蛇皮拿下來,彷彿一件衣服一樣,小心翼翼地疊好,拿在手裡,走到靖榕身邊,這樣說道:“那自然是因爲,阿舍他,並非是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