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說,我很有可能被你綁架了……”女孩邊手忙腳亂的穿着衣服邊回道。
一兩分鐘之後,方不爲又聽女孩說道““好了!”
方不爲轉過身來,謙意的說道:“實在對不起,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女孩臉色緋紅的瞪了他一眼,看起來更加的明豔動人。
方不爲是情急之下,真沒注意到。再一個,就算看到了,也只能選擇先跳進來再說。
剛剛方不爲如果再晚一兩秒,就會被美國船長看到。
“你真的是從外面攀過來的……”女孩壓下了羞意,指着窗外問道。
方不爲點了點頭。
“我明明看到你進了那個房間,但我和爺爺進去之後,你卻不在?我問醫生你去哪了,他說你去了葉爺爺的房間,我還在想,你是怎麼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進去的……”
方不爲剛剛還在奇怪,女孩爲什麼要幫自己,原來原因在這裡。
外面吵嚷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船長竟然嚷嚷着要破門,
女孩紅着臉,猶豫了幾秒鐘,最後又指了指門外,“美國人問起,我會說你是我男朋友……”
方不爲頓時大喜,使勁的點着頭。
當房間門被打開之後,門口站的是船長和於二君,後面還跟着肖在明。
“你在這裡做什麼?”肖在明眼睛猛的一睜。
方不爲身上的黑色西裝已不在了,只穿着淺色的馬甲和白色的襯衣。
方不爲是怕剛剛看到了他在翻窗戶的人認出他來。
“你剛剛說只有這位小姐一個人在裡面換衣服?”船長看了一眼方不爲,又問着於二君。
於二君臉色一變,狐疑的看着方不爲。
他剛剛還在奇怪,方不爲去哪了?但一直被船長糾纏着,只是懷疑了一下後就忽略了。
肖在明卻是氣的直咬牙。
他聽說有人竟然在這麼高的地方翻窗戶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方不爲。
再一找,方不爲果然不在了。肖在明怎麼可能還不明白。
“他是我男朋友……”
這句話,於秋水是用英語說的。
意思是既然是男朋友,換衣服的時候在場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同時,她還伸出纖手,抓住了方不爲的胳膊。
方不爲明顯的感覺到,女孩的身體有些微顫,好像很緊張。
於二君則是猛的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方不爲。
方不爲是不是葉秋水的男朋友,他還不清楚麼?
那隻能說明,翻窗戶的就是方不爲。
肖在明則是指着方不爲,氣的說不出話來。
方不爲只以爲舅舅誤會了他,還想着怎麼隱晦的提醒一句,以免穿幫,船長則盯着方不爲的胸口,冷不丁的問道:“這是什麼?”
方不爲低頭一看,原來是那本雜誌露出來了一角。
雜誌比較長,口袋裡裝不下,方不爲便捲成一一圈,塞進了懷裡。
肯定是剛剛他翻窗戶的時候,不小心擠壓出來了。但當時內有沒穿衣服的於秋水,外有緊追不捨的美國船長,方不爲緊急之下,沒有注意到。
方不爲心中一動,轉了一下眼珠,把雜誌從懷裡掏了出來。
與其遮遮掩掩,讓美國船長起疑心,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來。
自己都還沒來的及研究,美國人自然也看不出究竟來。
船長掃了一眼,頓時就被封面上的裸身女郎給吸引住了。
他不認識漢字,只以爲這本《良友》是色情雜誌。
“不是說中國人都很保守麼……”船長嘀咕了一句,意思是你們剛剛在做什麼,這雜誌是拿來助興的麼?
翻譯沒有翻譯,但葉秋水卻能聽的懂。
這個時候,她的一張俏臉從額頭紅到了耳根,連脖子都泛着潮紅。
方不爲感覺女孩的纖手就像是變成了鐵鉗,抓的自己胳膊上的肉生疼。
但無意間來了這麼一出,船長也對方不爲爲什麼會在於秋水和房間裡的事情,不生疑了。
肖在明則是咬牙切齒的盯着方不爲。
方不爲哭笑不得,但美國人在,他又沒辦法解釋。
船長又提出了要進入葉無相房間搜查的要求。
“於先生,讓他們去搜吧!”方不爲看着於二君說道。
於二君狐疑的看了方不爲一眼。
方不爲重重的點了點頭。
“知聞,你去看着點!”於二君對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交待道。
美國人剛走,肖在明便將方不爲推回了於秋水的房間。
於二君和於秋水也跟了進來。
“你是要氣死我麼?”肖在明氣的直想在方不爲的臉上扇上幾巴掌。
就因爲他愛行險,連陳心然的父親都有了顧忌,本來這次就能舉辦的婚事,也因此擱罷了下來,但方不爲卻一點記性都不長?
“舅舅,這件事我慢慢給你解釋!”方不爲嘆着氣回道。
於二君猛的擺了擺手,找斷了兩個人的話。
“這位小友,老叟實在是看不懂,你爲何要這樣做?”於二君盯着方不爲說道。
方不爲嘆了一口氣:“於先生,葉先生和林小姐中毒,八成是你們內部所爲,我是怕被美國人發現線索,不得已,才提前潛進去搜查了一遍……”
“那失蹤的那個美國船員呢?”於二君問道。
“下毒的人肯定還有幫手!”方不爲回道。
“找到證據和線索沒有?”於二君直指要害。
方不爲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但他拿出了那張匯票。
“上海的匯票?”於二君嘀咕了一句,“這有什麼關係?”
“這上面肯定有線索……如果於先生相信我,就讓我查下去,就算沒有直接證據,我也能找出線索來……”方不爲肯切的對於二君說道。
這事太過蹊蹺,方不爲隱隱約約的覺的,葉無相被下毒,與他們因爲南昌機場失火案,去南京向委員長要說法一事脫不開關係。
不管是誰幹的,方不爲都想查個究竟。
“二位與我萍水相逢,爲何如此助我?”於二君問出在壓在心裡好久的話。
站在同宗同祖的立場上,幫一把無可厚菲,但方不爲幾乎着拼着性命在幫着找線索了,於二君有些想不通。
其實一開始於二君就起疑了,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美國人又來的太快,根本沒有給他考慮的機會。
方不爲說自己是大夫,他的長輩卻又說他是刑案高手?
不管是大夫,還是警察,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和膽色?
葉無相的保鏢隊長身手如何,於二君一清二楚,但對上方不爲,卻連一招都沒有堅持過去?
這其中古怪太多。
“敢問兩位是何身份?”於二君盯着方不爲問道。
方不爲苦笑一聲,下意識的看了肖在明一眼。
肖在明鄭重的搖了搖頭。
就是怕萬一遇到熟人,所以上船之前,甥舅二人才易了容,他們哪裡敢把身份說出來?
對誰都說是去了美國,那他們爲什麼又會在星洲出現?
一旦暴露了身份,因此讓人查到方世齊的底細都有可能。
“不瞞於老先生,我父子二人是黨國軍人……此去星洲是爲探親,之所以和於老先生坐在一條船上,也是恰逢其會……”方不爲歉意的說道。
要是給不出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於二君肯定不敢放心。
就算是易了容,也能從方不爲和肖在明的臉上看出幾分相像,對於兩人是父子這一點,於二君一點都不懷疑。
“軍人?”
於二君狐疑的看了看方不爲,又看了看肖在明。
方不爲自然不用多說,哪怕是肖在明,也給於二君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膽氣再壯的軍人,也不可能在力量如此懸殊之下,毅然不懼的對十幾個拿槍的保鏢舉起槍。
如果只論父子關係,肖在明肯定不會這麼冷靜。
“我明白了!”於二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長嘆一聲道:“怪不得……怪不得!”
什麼意思?
方不爲沒聽明白。
“怪不得無相派人去包艙的時候,說是這一層已經被訂出去了一間……怪不得無相剛一中毒,你就發現的那麼快,不但幫着救人,而冒着如此大的風險查找線索?”於二君盯着方不爲說道。
方不爲苦笑不得,肖在明也是一臉驚容的盯着於二君。
於老爺子是把他們當成了南京方面派過來保護他們的特務。
一看肖在明臉上的震驚之色,於二君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又衝着兩人抱了抱拳:“有勞二位了!”
肖在明驚疑的看着方不爲,方不爲則搖了搖頭。
舅舅是怕於二君到南京後,會向國民政府提說此事。到時候一看沒有於二君嘴裡說的這兩個人,國民政府肯定要派人調查。
對此方不爲並不是很擔心。
兩個人用的是假名買的票,還易了容,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他們的身上。
誤會就誤會吧,大不了提前下船,重新買票登船就是了。
方不爲也沒客氣,直接對於二君說道:“我想進葉大少爺的房間搜查一下!”
“你說是他下的毒?”於二君猛的一驚。
葉無相是他的堂妹夫,還是他一力提撥起來的,兩家幾乎已是不分你我之勢。真出了這樣的事,影響的不單單是葉家,還有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