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沒聲音,司機此時應該是在看着下面,說不定正盯着自己。
剛纔自己確實停了一小會,還往巷子裡打望了幾眼。方不爲猜不準這個人是不是和司機有關,是不是下來試探自己的。
“唉喲,真不巧!”方不爲臉上陪着笑,看着戴眼睛的男子說道:“我今個到這兒在想找間住的地兒……老闆,您是這裡的的房東吧?”
“嗯?”男子沒有正面回答。
“您那裡有沒有空的?”
“滿了!”男子回道。
這男的從開始到現在,和自己對話的時候都是單音節,只有這一次說了兩個字。
口音有些古怪,方不爲猛的一震。
前世他也算是老司機,沒少三更半夜的偷偷學習藝術片。這股韻味很熟管。
這特麼的絕對是日本人。
“好吧,您要走,我先去送您,送完再回來……老闆您是要去哪兒?”方不爲問道,同時放下了車把。
這人如果是司機的人,此時肯定在負責警戒,絕對不會離開這裡。
果然,男子擺了擺手,意思是讓方不爲去找房子。
方不爲暗暗的冷笑一聲,彎了彎腰,臉上賠着笑:“對不住您啊!”
方不爲拉着車往前走,走到下一個巷子的時候,他拐了進去。
後一家的門開着,方不爲停下了車,問着一位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的女人:“大姐,您這兒有沒有空房?”
“房東……”大姐扯着嗓子吼了一聲,嚇了方不爲一跳。
正好從巷子口經過的那個戴眼鏡的男子也聽道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從一樓的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雙手捅在袖子裡,看了看方不爲,又看了看停在門口的黃包車。
“要租房?”
方不爲點了點頭。
“二樓有一間,背陰!”老人說道。
“有住的地兒就不錯了,哪管得了這個?”方不爲回道。
老人領着他上了樓。
方不爲發現,這一間的窗戶後面,正對着司機進去的幢。窗戶是玻璃的,沒有窗簾,可以看到外面。
方不爲沒敢亂瞅,背對着窗戶問着老人:“一月多少錢?”
“五塊?”老人舉起了一個巴掌。
“有點貴啊?”方不爲回道。
其實他還真不清楚這個地方的房價,但直接壓價就對了。
方不爲只願意出三塊大洋。但老人卻不願意降價,兩個人說了老半天。
這個時候,司機正站在對面的窗戶後面,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看着兩個人討價還價的樣子。
最後沒談妥,方不爲說是要去別處再看一看,老人把他送下了樓。
又問了一家,還是差不多的價格,方不爲藉口太貴,沒同意。
耳朵裡終於傳來了動靜,應該是有人進了司機的房間。
來人說的是日語,但方不爲能聽出來,就是那個戴眼睛的男人。
這人應該是警戒哨,這會說的話可能是在給司機彙報試探自己的情況。
司機又問了幾句什麼,戴眼鏡的男子說完之後,又下了樓。
房間裡又響起了說話聲。
方不爲鬆了一口氣。
司機和那一男一女都在,說明對自己並沒有起疑。
那幢樓附近是再不能去了。要去也必須要重新化妝,而且不能拉黃包車。
方不爲出了這條街,又找了個地方,換了身衣服和車牌。臉上的妝容也有了極大的改變。
司機和那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沒有停,方不爲猜想應該是在開會。
他找了個商鋪問了問,商鋪老闆聽他說要打電話,怪異的看了他兩眼。
這個年頭的公共電話,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打的起的。
老闆給他指了地方,方不爲說了聲謝謝,又拉着黃包車到附近轉悠了一圈。
還真讓他給找到了一處停放黃包車的位置。
看地方是一家西醫診所門口,幾輛黃包車整齊的停在門口,幾個車伕正在喝水吃東西。
方不爲把車拉了過去,停到了最後一個位置。
以爲他也是要喝水休息的同行,有一個車伕還和他打着招呼。
方不爲露出一絲憨厚的笑,說是自己要到前面街口買點東西。
到了問到的那處公共電話那裡,聽方不爲要打電話的時候,老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當方不把一塊銀元交到老闆的手裡的時候,老闆纔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把電話機推了過來。
雖然現在看起來也是窮人,但總比拉着一輛黃包車來要正常一些。
他直接打到了特務處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