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成還沒有從驚懼當中回過神來。
谷長官放話,哪裡會有他的活路?賀清南也是自身難保,現在根本沒有任何人會來救他了。
“方不爲……”
田立成臉色煞白,一臉怨毒的盯着方不爲。
他也是剛剛纔明白過來,谷長官肯定是被賀清南鼓動之後,纔來的牢房。賀清南本意是要救他,卻不想方不爲好死不死的猜出了真相。
這下不但沒救到自己,連賀清南也陷了進去,賀清南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你是受盡苦頭後再說,還是現在就說?”在等電椅的空子裡,方不爲冷聲問着田立成。
他恨不得活剮了田立成。
看到谷長官的一剎那,田立成驚慌失措之下,喊了一聲“不是主任”,而上海的事情,除了參加過委員長的緊急會議的賀清南,就田立成知道的最清楚。
不是賀清南泄露的,那就只能是他。
看楊國仕推開了電椅,並讓人安排着拉着電線,田立成猛的打了個哆嗦。
從他手底下受刑沒抗過去的,沒一百也有八十,田立成怎麼可能不清楚電刑的厲害。
受過電刑的人,就算最後能活下來,也跟個廢人似的,根本挺不了幾年。
兩個大漢解開了田立成手上的銬子,押着他往電椅上面坐。
“方不爲,你就不怕我萬一挺過來。事後報復你麼?”田立成拼盡力氣掙扎着。
“事後?”方不爲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覺的你還能活着走出特務處?”
“你要殺我,爲什麼?”田立成大聲喊道。
“泄露軍事絕密,讓日本人有了開戰的藉口,你覺的誰能放你一馬?”
田立成一頓,他才明白方不爲說的是什麼意思:把自己當成了泄密的人?
事情不是自己做出來的,自己要是交待了,還有一條活路,要是不說的話,方不爲就能整死自己。
谷長官臨走時的那句話,可不是在嚇唬方不爲。
可自己說了,賀清南事後會不會整死自己?
他此時怕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說不定比自己還會更早開口。
問題是田立成不敢等,電刑一上來,後半生就算是完了。
“噼啪……”楊國仕有意的將兩根線頭對碰了一下,閃出了一道火花。
田立成用力的搖了搖,電椅無比結實,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不是我,不是我泄的密……”田立成撕心裂肺的喊道。
“我沒有時間等你擠牙膏!”方不爲一揚頭,揚國仕舉着兩根線頭,站了起來,沖田立成獰笑了一聲。
“江右良,是江右良想找人刺殺你……”看到就要扎到自己胸口上的線頭,田立成大聲吼道。
“江右良?”方不爲猛的一震,推開楊國仕,扯着田立成的頭髮,厲聲問道:“泄秘的也是他?”
田立成此時就像是一根泥條,癱在了電椅裡。
“你特麼的說話呀……”方不爲照臉就是兩個嘴巴子。
楊國仕適時的揚了揚手裡的線頭。
“我猜不出是什麼原因,但江右良肯定沒有把你在上海乾的事情告訴日本人,不然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裡?”田立成冷笑道。
自己千算萬算,怎麼把江右良給忘了?方不爲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嘴巴子。
也不能怪他,實在是江右良給他的印像太淺。
賀清南和關景言讓江右良去上海調查關景言遇刺一案,可江右良倒好,到了上海什麼也沒幹,光想着怎麼撈錢了,把上海站上上下下敲詐了個底兒掉。
方不爲去了上海之後,就見了江右良一面。還是關景言自做主張,想要審一審江右良那一次,結果無功而返,也間接的破壞了馬春風和陳浩秋就要拿被江右良敲走的那些錢財做文章的計劃。
之後方不爲就再沒有見過他,只是從陳浩秋那裡聽了一嘴,說江右良逃了。
當時方不爲和陳浩秋還分析過,江右良身上怕是藏着不小的事,不然不會放着黨調處的股長不當,畏罪潛逃。
方不爲之前一直在猜測,想殺自己的到底是什麼人?明明和黨調處和特工總部關係不淺,卻又找的是江湖殺手?
江右良就完美的符合這一點。
叛逃之後,特工總部的人他肯定用不了了,也不敢用,江右良只能利用之前的關係,從還不知情的外圍暗探這裡下手。
“他爲什麼要殺我,因爲姚天南?”方不爲冷聲問道。
田立成點了點頭:“姚天南未調入特工總部之前,與江右良多有來往。姚天南事發之後,我們內部開始清查,並沒有發現江右良也參與了姚天南的事情,所以沒有動他……”
“多有來往?”方不爲盯着田立成,“就憑這一點,江右良就要殺我?”
只憑這一點,根本佔不住腳。
“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正在查!”田立成回道,“但就算到現在,也沒查出他投靠日本人的證據和線索,從他明知道你在上海的事情,卻沒有去向日本人告發這一點,就能看的出來……”
“難道還要我感謝他不成?”方不爲冷笑道。
“那他當時爲什麼會逃?。”
特工總部沒有查到江右良是漢奸的證據,只憑他之前和姚天南關係不錯一點,特工總部沒必要對付他,江右良幹嘛放着好好的股長不做?
迎上方不爲如刀鋒一般冷厲的目光,田立成低下了頭,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我們剛去上海的時候,江右良看勢頭不對,就想攜款潛逃。當時,他把從上海站那裡敲詐的錢財全藏了起來,又回到了軍營,卻不想被關景言直接抓了起來……”
“他都已經準備攜款潛逃了,又跑軍營幹什麼,自投羅網?”方不爲疑聲問道。
田立成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特麼的,江右良是去殺自己的?
太陽啊,關景言歪打正着,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方不爲一陣慶幸。
當時的江右良,手底下還有一批可用的手下的。如果乘自己不備,一頓亂槍,方不爲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