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處置

每到夜幕降臨時分,紫禁城內都顯得格外詭秘。死寂沉沉的宮房樓閣,紅牆斑駁的高牆內正訴說着一些難以示人的往事。窗外婆娑的樹影,像是無數伺機吞噬光明的魘魔。平靜如水的夜色下,是難以掩藏的陰謀與血腥,勝利的氣焰肆無忌憚的叫囂,猙獰的殺氣也正悄然而至。

內務府的刑房內,沐婉芙端起了茶盞輕輕吹着茶沫,內務府的總管太監黃得勝恭恭敬敬地帶着身後的幾名內監向沐婉芙行禮道:“奴才見過婉儀娘娘,娘娘吉祥!”

“黃公公免禮,起來回話吧!”沐婉芙放下手中的茶盞,客氣地喚了黃得勝起來。美目中流轉着難以捉摸的笑意,鎏金的護甲套與瓷碗接觸時,發出好聽的聲響。

“奴才謝過娘娘恩典!”黃得勝帶着身後的一班內監謝了恩,便起身立於一側聽命。

沐婉芙讓寶娟將事先準備好的賞銀一一的分發給了黃得勝等人,客氣地說:“黃公公整日裡爲皇家的事物勞心傷神,而本宮不過是一介初入宮闈的妃嬪,日後還有諸多事宜要仰仗黃公公多多照拂纔是;小小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奴才謝過婉儀娘娘的賞賜,日後只要是娘娘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定會爲娘娘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黃得勝信誓旦旦地向沐婉芙表着自己的忠心。

沐婉芙也知道他的話語多半隻是敷衍了事,所以也就不做計較,又喚了他起來回話。寒暄完,沐婉芙也不再跟他繞彎子,切入主題地說:“萬死不辭就不必了!不過嘛,本宮這裡確實有些事情要勞煩公公幫忙。不知今日從本宮宮裡押解過來的那名賤婢現在身在何處?本宮這裡有幾句要緊的要問問她,勞煩公公將那賤婢帶到此處來;本宮這樣的要求,應該不算難爲公公吧?”

“這……”黃得勝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表示願意爲沐婉芙萬死不辭,可現在面上卻有些爲難,吞吞吐吐的不敢往下接話。

沐婉芙不屑地揚了揚嘴角,也知曉他心中所顧慮的事情,於是寬慰他道:“公公只管放心便是!這裡畢盡是公公所管轄的地方,本宮是絕不會越俎代庖的。”沐婉芙將一粒定心丸安安穩穩地送給了黃得勝。

“嗻!”黃得勝見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好再推諉,畢恭畢敬地答了是,又示意了身後的一名內監下去將明珠帶上來。

待那名內監將明珠帶上來後,黃得勝賠笑地說:“奴才們在門外侯着,如果娘娘有什麼吩咐,只管讓寶娟姑姑通知奴才們一聲便可。”

“那麼,就有勞黃公公了。”寶娟代替沐婉芙回了黃得勝一句。那黃得勝也識趣,帶着幾名內監恭敬地退出了堂內。

火爐內妖豔的火舌俏皮地跳動着,一個放置火盆內的烙鐵通體燒得通紅,如同一隻涅槃而生的鳳凰;沐婉芙一時間也來了興致,起身走近了火盆旁細細的端詳着。身着囚衣的明珠披頭散髮的跪在堂前,面上、身上早已被打得皮開肉綻,有的傷口處甚至已經流出了膿水,全身散發着難以遏制的異味。看來內務府的差事做得果然不錯,沐婉芙在心底暗暗地想。

“明珠,烏雅福晉將你送進宮的時候可曾告訴你:此番栽贓誣陷若是敗露後,會有怎樣的下場?”沐婉芙漫不經心地開口問。

明珠倒還有幾分骨氣,眼看就要赴死,卻是從容不迫地答話:“婉儀娘娘明知賤婢已是階下囚,又何須再問這些不打緊的事情。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是嘛!!”沐婉芙冷冷地反問了一句,隨即抄起火盆內的烙鐵印在了明珠的身上,恨道:“翠嵐纔剛剛走了沒多久,他們就這麼着急把你安排在本宮身邊當眼線嗎?”沐婉芙臉上隨即又含着笑意,可卻看出有絲毫的笑意,手中不禁又加重了一分力道:“想死嗎?本宮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翠嵐死的不明不白,本宮正一直苦於查不出害死的她的兇手;既然有不怕死的主動送上了門,你說本宮有什麼理由不接受他們的這個順水人情呢!!”

空氣中瀰漫着皮肉燒焦的氣味,寶娟從未見過沐婉芙如此失態過,忙道:“娘娘,這樣會髒了您的手,還是讓奴婢替您懲治她吧!”

明珠也是個有些骨氣的女子,滾燙的烙鐵燙在她的身上愣是沒吭一聲,沐婉芙見狀冷笑了笑,用力地將烙鐵扯了出來;烙鐵連着明珠身上的皮肉一起帶了下來,“口風這麼嚴實,也難怪她們會把你弄進宮來當眼線,你果真有兩下子呀!”

明珠死死地撐着,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極力剋制着全身的疼痛顫聲道:“或許…真是奴婢前世修來的福氣,竟能得到婉儀娘娘如此誇獎,奴婢真是應該感到三生有幸呢……”

“好一張巧嘴,看來本宮還真是低估了你呢。”沐婉芙嘲諷地看向跪於地下的明珠,將手中的烙鐵又扔進了火盆內,吩咐身後的寶娟:“去把黃得勝給本宮叫進來。”

寶娟得了吩咐,便去請了黃得勝進來。黃得勝再次帶人進來時,見着明珠身上的傷又多了一處,便道:“娘娘,咱們內務府陰氣重,奴才怕這裡的戾氣傷了您的貴體,還是讓寶娟姑姑扶您回宮吧!”

“別介呀!黃公公,您就這麼着急攆本宮走嗎?”沐婉芙隨手端起了手邊的茶盞,又一次吹了吹茶沫,笑着說:“從前在府裡就聽說處置犯了宮規的宮人們是怎樣怎樣的嚴厲,那時候就想見識見識,可一直也沒有這個機會;現如今,總算讓本宮等着了這個機會。公公儘管行刑便是,本宮不過想看看熱鬧罷了,公公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本宮吧?”說罷,便用絲帕拭了拭嘴角,等着黃得勝的下文。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黃得勝恐慌地道。

沐婉芙啜了口茶,催促黃得勝說:“眼瞅着就快申時三刻了,公公還是趕緊得動手吧,再晚,可保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兒呢。”

“嗻!”黃得勝也知道沐婉芙是近來得寵的妃子,而明珠又是今日公然誣陷她的兇手。皇后雖說將明珠交給內務府處置,卻也未說明要怎麼處置。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兒,若是怠慢了任何一邊,也都是他吃嘴不起的。於是也不敢再耽擱,速速地命人備了行刑的器具。

沐婉芙的心中從未像現在這麼激動緊張過,眼見着仇人馬上就要赴死,她仍覺得有些缺憾;若是當時向皇后請旨將這賤婢交由自己處置,她必定會將她剁了去喂狗,又豈會留她至今。不過想歸想,這宮中向來多耳目眼線,若真是自己用私刑了結了那賤婢的性命,保不準又會被蓉妃等人扣以心狠手辣的惡名。若是如此,那自己日後豈不是更難在宮中行走立足。

待內監將刑具呈上後,沐婉芙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袖口,仔細地端詳着指間鎏金寶石嵌米珠護甲。

宮中處置犯了宮規的宮人,常見的就是賜鳩酒與杖刑,也有主子格外開恩留個全屍的;可照眼下明珠的情況來看,不將她大卸八塊兒,已算是萬幸了!橫豎無非都是一個死字,但是怎麼個死法可就得看主子的心情了。

想當日明珠當着後宮衆人的面誣陷沐婉芙,黃得勝也知曉當時的情況。於是便爲她準備了加官貼,小太監們將東西都備齊了後,黃得勝又命人將明珠綁在了板子上,用鐵鏈子牢牢鎖定了她的手腳方纔準備行刑。

貼加官,就是將高粱紙浸入水中後再取出來,一張接一張的敷在犯人的臉上;一張不嚥氣,就再敷上第二張,若是還不嚥氣就接着帖,一直貼到他們嚥氣爲止。其間更不許旁人用手在紙上捅窟窿,一直貼到第五張,被行刑的犯人大抵都沒了氣息。

黃得勝親自動手取了張高粱紙,趁隙瞥了眼太師椅上的沐婉芙,吞了吞口水便將手中的紙浸入了水中,對明珠道:“今日得婉儀娘娘的恩典,讓你先去閻王爺哪兒報個到。記住嘍,臨走時不許埋怨任何人,也不能怪送你上路的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個兒命薄,下輩子啊,投胎到體面點的人家去吧!”嘮叨完,黃得勝便取出了用水浸泡過的高粱紙,毫不猶豫地敷在了明珠的面上。

沐婉芙面上終於重拾了笑容,起身捵了捵緞袍上的褶皺,扶着寶娟的手對行刑的黃得勝道:“今日公公辛苦了,待會兒還勞公公將這賤婢的舌頭與爛爪子給送去福泰宮,也讓本宮好好的提點提點宮裡的奴才們。”說罷,便扶着寶娟走出了內務府的刑堂,往福泰宮去了。

黃得勝帶人躬身道:“奴才恭送婉儀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回宮的路上,沐婉芙只覺自己的心中無比解氣:烏雅氏母女此番派明珠進宮,無非就是想報上次的仇;若不是此次自己多加防範,恐怕今日就真的要着了她們的道兒。烏雅氏此次能順利將明珠送入宮中,想那衍慶宮的主子也沒少幫忙。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讓人腦中無比的清醒、心中也無比的透亮,看着夜空中微露的月色,沐婉芙緊緊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時刻提醒着自己要冷靜、理智。

待沐婉芙回到福泰宮時,宮中早已燈火通明。沐婉芙早早地便讓宮人們將宮門上了鎖,又讓寶娟將宮中的一班奴才們都召進了殿內訓話。黃得勝處置完了皇后交待的差事,便按着沐婉芙的吩咐把東西送到了福泰宮。

木盒內裝着一條血淋淋的舌頭與一對滿是傷口的斷手,殿內幾個膽子小的宮女早已瑟瑟的抖了起來,沐婉芙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扔在了地下,斥道:“本宮自認爲沒有什麼虧待了你們的地方!可就在今日,一名叫明珠的賤婢竟在坤寧宮內大放厥詞,說本宮用下作的巫蠱之術咒害有孕身的瑛婕妤;種種惡行不但侮辱了本宮的人格,更是讓我福泰宮的衆人成爲六宮之中人人可以恥笑的笑柄與恥辱,試問本宮如何能嚥下此番恥辱!”說罷,沐婉芙凜冽的目光冷冷地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今日本宮就撂下這麼一句話:若是那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還敢往刀口上撞,那麼這就是他(她),們日後的下場!”沐婉芙隨手將桌上的木盒扔在地下,一字一句說,木盒內血淋淋的舌頭與斷手悶悶地滾動着,帶着一股濃烈的血腥惡臭,瀰漫在福泰宮的大殿內。

“奴才們罪該萬死,奴才們罪該萬死,還望娘娘責罰,還望娘娘責罰!!”寶娟等人皆跪下垂首道。

“你們最好都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忠心與本宮?若是還有誰一心想攀高枝兒的趁早站出來告訴本宮一聲,本宮這就派銀子給她(他)們,讓她(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沐婉芙頓了頓,又接着道:“可若是沒人想走,日後都給本宮仔細了自己的腦袋,要是還有誰敢如此放肆,本宮一定會將她(他)們碎屍萬段,然後再扔到亂葬崗去喂狗!”

“奴才們記下了,奴才們必定誓死效忠娘娘!”殿內的衆人再次向沐婉芙表着自己的忠心,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讓沐婉芙一辨黑白。

看着自己的目的都已達到,沐婉芙讓一些粗使的太監與宮女到殿外當差,留了寶娟與友福幾人在宮中訓話,語氣也比之前緩和許多,“有些人已經將我們福泰宮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這次若不是我們早有防範,怕是這會兒子身首異處的就是咱們呢!”說到這兒,沐婉芙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事已至此,本宮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前車之鑑近在眼前,咱們不得不防;今日蓉妃與瑛婕妤一夥人撲了個空、必定不會就此罷休,本宮這裡有一句話,希望你們能時刻記住:日後在宮中行事,務必低調、謙恭,萬不可再讓旁人抓住了咱們的把柄!”沐婉芙語重心長地交代着殿內的一班心腹人等。

“奴才們記下了!”寶娟等人皆是異口同聲地答了話。

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友福便擺了膳,經過今日這麼一鬧,沐婉芙哪還什麼胃口,喝了些雞湯便讓寶娟服侍了自己就寢。

寶娟小心翼翼地將沐婉芙髮髻上的釵飾一一的卸了下來,沐婉芙忽然睜開了雙眼,眸中亮的如同鬼魅,吩咐她:“明日下朝後,去請康親王過府一敘。”

“恩!”寶娟篤定地點了點頭,又將髮髻間幾樣珠釵取了下來,才伺候了沐婉芙就寢。

第二日辰時,寶娟早早的便在乾清宮的側門等着下朝的康親王。等了足足一刻鐘,隱約的從太和殿內傳出了退朝的聲音,身着朝服的大臣們三三兩兩的走出了太和殿。

寶娟聽了沐婉芙的描述後,也大致的可以辯出康親王的模樣。一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踏出了太和殿,與身邊的一名大臣交談着,寶娟見狀忙上前向他行禮道:“奴婢寶娟見過王爺,王爺吉祥!”

見是內廷的宮女求見,沐毓容也猜到了是後宮的某位主子要召見自己。只見他身邊的那位大臣識趣的抱拳道:“既然王爺有要事在身,那下官便先行一步了!”

“孫大人慢走!”沐毓容亦笑着說,待那人走後便與寶娟沿着內廷東路,往福泰宮的方向走去。

沐毓容一時也分不清寶娟是那個宮裡的奴才,便客氣地問:“不知寶娟姑姑在宮裡是伺候哪位主子的?”

“回王爺,奴婢是福泰宮禧婉儀的貼身婢女;今日是我家主子差奴婢來請王爺去宮裡一敘,還望王爺不要怪罪奴婢魯莽行事纔是。”寶娟畢恭畢敬地答着話。

聽是禧婉儀,沐毓容也未再多言,隨着寶娟往福泰宮去了。沐毓容聽聞皇帝近來頗爲寵愛沐婉芙,心中多少有些欣慰與自豪,亦更加確信了當日自己的決定是無誤的。只不過,這枚棋子陰晴未定,若真要將其收爲己用,恐怕好需要一些時日。

甬道內寂靜悠長,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急促的腳步聲與淡定的喘息聲。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寶娟才帶着沐毓容拐進了另一條甬道,走了幾步便到了福泰宮的宮門前。門口的內監見穿了朝服的沐毓容忙不迭請安道:“奴才見過康親王,王爺吉祥!”

沐毓容也顧不上那麼多,跟着寶娟的腳步朝正殿去了。待走到殿外時,寶娟先向殿門外的友福使了個眼色,友福小跑着進殿通傳了後,寶娟纔在前面引着沐毓容進了正殿。

“微臣給禧婉儀請安,婉儀娘娘吉祥!”沐毓容走到殿前,向寶座上的沐婉芙行着禮。

如今的沐婉芙再也不是從前王府裡的毛丫頭了,他們也不再是普通的父女關係,沐婉芙不動聲色地道:“王爺請起!”而後,又吩咐寶娟:“給王爺上茶、看座。”

沐毓容聽後,又依例謝了恩,“微臣謝過娘娘賜座!”謝了恩,便起了身退於左側。這時,春兒也搬了個圓凳輕輕地放在沐毓容的身後。沐毓容客氣地對春兒點了點頭,才順勢坐了下來。

在寶娟等人奉茶水的間隙裡,父女二人都在心底準備着接下來要說的話。不一會兒,寶娟奉上新泡的碧螺春與幾樣點心走進殿內。按着沐婉芙的交代先給康王奉了茶點,然後纔將茶盞放到了沐婉芙的手邊。

“你們先退下吧,本宮有些事要單獨與王爺說。”沐婉芙頭也未擡,吩咐着殿內的二人。

“是,奴婢告退!”寶娟畢恭畢敬地跪了安,便帶着春兒一起退出了殿內。

寶娟與春兒離開了殿內,沐婉芙這才端起茶盞,用茶蓋將茶麪上的浮沫一一地剔開,緩緩開口說:“難道一路上王爺心裡都不會猜想,本宮爲何如此匆忙的請您過府一敘?”

沐毓容連忙起身,躬身道:“娘娘的蕙質蘭心,豈是微臣這種俗人能夠揣測的。只要是娘娘吩咐的事情,微臣一定萬死不辭!”沐毓容也不是很明朗沐婉芙此番召見自己的真正目的,也只表裡不一的回話道,而且面上的功夫還做的十足:謙恭、得體、沒有一點權臣的架子。

可能在尋常人眼中,自己的母家人來宮中一敘,自是有說不完的體己話;而如今他們父女二人卻各懷心思,步步爲贏的提防着對方,這樣的父女關係着實讓人覺着心寒。

“阿瑪不必如此拘着,按理呢本宮是您的女兒;若是您再這樣微臣微臣的喚着自己,叫外人聽去了,還以爲咱們父女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呢!”沐婉芙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走到沐毓容的身邊乖巧地扶了他又重新坐下。

沐毓容也不知她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渾身不自在的又重新坐了下來,連連說:“娘娘教訓的是,臣記下了。”

該寒暄的也都寒暄過了,沐婉芙也不再拐彎抹角的,直入主題道出請他入宮的原委:“本宮這裡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還望王爺能幫本宮這個忙。”

“一切但憑娘娘差遣!”沐毓容謙恭地答着話。

沐婉芙啜了口茶,點頭道:“王爺果然是個爽快之人,那本宮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頓了頓,沐婉芙又淺笑着開口說:“前些日子,內務府給福泰宮撥了幾名奴才;這其中有個叫明珠的丫頭,手腳麻俐、人也十分的機靈,本宮也很喜歡那丫頭。可是…”沐婉芙話鋒一揚,看了沐毓容一眼,冷笑了下:“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竟敢跑去坤寧宮誣陷本宮咒害有孕在身的瑛婕妤!王爺當時可是沒看見,昨兒在這福泰宮可是上演了一齣兒叫座的好戲;幸在皇后娘娘聖斷明察,還了本宮一個清白之身,否則本宮這會兒子可就要待在內務府的刑堂裡呢!”

沐毓容故作驚訝地起了身,憤然道:“竟有此事!如此不知主子恩典的奴才應交由內務府嚴懲不貸,絕不能姑息。”

“王爺果然心思敏捷,與本宮想到一塊兒去了。”沐婉芙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這句話,冷冷地道:“可是昨兒夜裡內務府的黃公公告訴本宮,那賤婢交待了自己的幕後主使;王爺,您替本宮猜猜看,那人究竟會是誰?”

“娘娘眼下頗得皇上的寵愛,想必宮中嫉妒娘娘才貌的也大有人在。做出如此行徑的,依微臣看,應該是一些登不上臺面的鼠蟻之輩所爲。”沐毓容小心翼翼地答着話。

沐婉芙將手中的茶盞扔向沐毓容的腳邊,斥道:“那麼從康王府送進福泰宮的也算是鼠蟻之輩咯?別以爲本宮還是從前那個任你們擺佈的傀儡!本宮雖不是什麼身居要位的妃嬪,但是本宮自信在皇上面前說清楚事實真相的能力還是有的。康王府公然派人進宮誣陷本宮的種種行徑,試問皇上會如何處置你們呢?

“微臣惶恐,微臣惶恐!”沐毓容俯身與地下,連連道。

“王爺何必這個時候覺得惶恐,醜事兒都做下了,王爺還想從這趟渾水裡抽身嗎?”沐婉芙說罷,便將桌上的木匣子扔在了地下,“既然王府裡有人喜歡嚼這個舌根,爪子又不乾不淨的,那麼就請王爺將這兩樣東西交給那個人;這日後比別人多了一條舌根、多了一雙爪子,接物處事總該周全了些吧!”

黑紫色的斷手與舌根帶着早已乾涸了的血跡滾落在了沐毓容的身邊,沐毓容心裡也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心下雖有不甘,但還是應了句是。

沐婉芙看着地下跪着的沐毓容心底無比解氣,冷笑了下,顧自向外走去,吩咐殿外的寶娟:“送王爺出宮吧!”

父女二人的關係到瞭如此田地,也算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所謂種因得因,種果得果,一切皆是因果報應之循環。如此二人,也都只能在心底暗暗地嘆句無奈……

康王府古華軒內

房內瀰漫着裊繞的薰香,書桌上放着一隻深黑色的木匣子,沐毓容閉目眼神地坐在太師椅上,露出了少有的疲倦。他這一生自認爲沒有什麼掌控不了的,沒想到昔日一直不被自己重視的二女兒,今日亦有如此冷血的一面。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的報應!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身着棗紅色暗花緞袍的烏雅氏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走到案前向沐毓容行禮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沐毓容緩緩地睜開眼,盡收了眼底的疲倦之態,冷冷地看向烏雅氏,問:“王府裡是不是有個叫明珠的丫頭?”

“王爺何以想起了這個女才?”烏雅氏見他今日臉色不好,所以回話也都格外的小心謹慎。沐毓容將桌上的木匣子扔在了地下,喝道:“瞧瞧你做的蠢事,本王的一世英名都讓你給丟盡了!”

烏雅氏甚爲不解地看了眼地下的匣子,待匣子內的東西滾到烏雅氏的腳邊時,她才驚恐地往後一縮,吞吐地開口:“王…王爺…”

“就算要做,也得經過周密的部署後方可動手。本王好不容易纔將婉芙那丫頭送入了宮中,現在她纔剛剛得到的皇上的眷顧,而你卻派人進宮去壞本王的好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烏雅氏見沐毓容真的動了怒,忙跪下解釋說:“妾身…妾身從未想過要壞王爺的好事,只是想給那丫頭一點教訓罷了,還望王爺饒恕了妾身這一回吧!”

“怎麼,你還以爲她是從前那個任你欺辱的黃毛丫頭?”沐毓容氣急地質問着烏雅氏,又道:“人家現在是一宮得寵的娘娘,在朝堂之上,她是主子,你我都只是臣下而已;就算要跟她鬥,也要先想好必勝的法子,如此的魯莽行事,豈不是白白給旁人落下口實。”

“是妾身錯了,還望王爺責罰!”烏雅氏何時想過沐婉芙會如此冷酷無情,也只能怪自己太輕敵了。

沐毓容長長地嘆了口氣,取了把匕首走到烏雅氏的身邊,似是百般掙扎後才做出的艱難決定:“事已至此,再追究已於事無補;若想輕易了結此事,也實屬不易。”

烏雅氏見着匕首的寒光心頓時沉了下去,只聽沐毓容又道:“如果不給她一個交代,她是絕不肯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動手吧!”說罷,將匕首扔給了烏雅氏,沐毓容獨自走出了古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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