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惠妃之死(下)

接下來的幾日,即便是由奕渲陪着沐婉芙前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太后也只用:身子不爽,已經歇下了的藉口推脫着不見他們,沐婉芙雖未說什麼,但終日也只在宮中愁悶不已,奕渲心疼着沐婉芙每日如此,便囑咐偶爾來看望沐婉芙的德妃等人有空多來福泰宮陪沐婉芙散散心,而他自己也吩咐敬事房這幾日不必呈牌子了,每日都歇在了福泰宮。

於此同時,禮部也按着奕渲的意思擬好了六阿哥的名字:永珎,珎同珍,珍寶的意思。奕渲原打算循例爲沐婉芙晉封一級,卻被沐婉芙拒絕了,理由很簡單:“臣妾無德無能已然添居妃位,如今更得皇上垂愛有幸撫育兩名孩子,今生今世必定全心全意地侍奉皇上和老佛爺,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求。”

奕渲尋思着這幾日太后一直對他們母子避而不見,若是此時給沐婉芙晉封位份,無意是雪上加霜,對他們母子是一點益處也沒有的,所以此事也就作罷了。

夏日的夜本就燥熱難耐,福泰宮的暖閣裡因爲放了一整塊飛龍逐風冰雕而有絲絲的涼意漂浮着。這幾日入夜後,奕渲總是在半夢半醒間聽見殿外隱隱有女子的哭訴聲,奕渲每每說與沐婉芙聽,沐婉芙總以他太過思念惠妃爲由不予相信。奕渲聽她這樣解釋也只得將信將疑地又睡下了。只是那聲音哀婉悽柔,其中飽含了道不出的冤屈,若是這個女子是真實存在的話,那麼她又是誰呢。

正當奕渲顧自出神時,殿外又響起了同樣的聲音:“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奕渲忽地坐了起來,叫醒了身邊已經睡下的沐婉芙,“你聽,殿外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沐婉芙亦坐了起來,問道:“皇上聽見什麼聲音了?”

“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奕渲又一次細細地側耳傾聽,“你聽見沒有,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讓誰把孩子還給她。”奕渲明黃色的寢衣已經離開了暖閣,沐婉芙見狀也只得跟着一起出去了。

正殿的大門徐徐打開,陳二喜和麻四見殿門開了,忙提着宮燈上前道:“萬歲爺,娘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就吩咐奴才們去辦吧。”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沒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奕渲焦急地尋找着那個聲音的所在地。

陳二喜和麻四在殿外壓根兒就沒聽見什麼聲音,陳二喜連忙答話道:“這殿外就是奴才和麻四在守着,除了樹上知了的叫聲,奴才們再也沒聽其他的聲音了,更別說是什麼女人的聲音。還請萬歲爺明鑑。”

見他們一問三不知的,奕渲便也不再理會他們,只是空曠的宮外依舊響起了女子如泣如訴的聲音,“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初夏的夜晚本該微風徐徐,然而陳二喜等人皆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奕渲的眼中閃過驚喜,吩咐道:“去下了宮門上的鎖,朕要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宮中裝神弄鬼。”

“皇上,天兒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還是讓奴才們明兒個去做吧。若是老佛爺知道您這麼晚了還在宮中走動,奴才們可都是要掉腦袋的啊,還請萬歲爺保重自個兒的身子要緊啊。”陳二喜連連追了出去。

沐婉芙披上了寶娟遞過來的衣裳也跟着一起追了出去,宮中入夜宵禁原本是不許在宮中隨意走動的,陳二喜既擔心奕渲的安危,也生怕太后知道此事會怪罪下來,便也寸步不離的跟着奕渲。沐婉芙領着寶娟緊隨其後,低聲問着:“那邊都佈置妥當沒有。”

“一切都已妥當,還請主子放心。”寶娟亦是壓低了聲音在沐婉芙的耳邊輕語道。

沐婉芙這才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皇上,您慢點兒……”

奕渲穿着明黃色的寢衣一路追着那個聲音走到了樂壽堂外,然而那個聲音也在樂壽堂外戛然而止,累得氣喘吁吁的陳二喜總算追上了奕渲的腳步,斷斷續續道:“奴才…奴才…總算追上萬歲爺了……”陳二喜見他們不知不覺追到了樂壽堂來,連忙勸阻奕渲:“萬歲爺,這樣骯髒的地界兒可不是您能來的地方呀,咱們還是回去吧。”

沐婉芙帶着寶娟亦趕到了樂壽堂外,附和道:“皇上,還是讓臣妾陪着您回去吧。樂壽堂本就是宮中歷朝歷代的冷宮,根本就沒有皇上要找的人。再說,臣妾的宮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女人爲自己喊冤。皇上,還是讓臣妾陪您回去吧。”沐婉芙一壁說一壁上前要去扶奕渲。

“朕明明聽見了,那是女人的聲音,她在喊: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奕渲一把將沐婉芙推開,“那不是幻聽,朕明明聽見有人在殿外喊冤,是朕親耳聽見的。此事一定跟瓏兒和孩子的死有關,一定有關。”

“娘娘,您沒摔着吧!”陳二喜連忙跑到沐婉芙的身邊扶了她一把。

沐婉芙扶了陳二喜起來,奕渲已經踢開樂壽堂破舊不堪的大門闖了進去,沐婉芙忙推了陳二喜一把急急道:“你快去跟着皇上呀,那些瘋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呀,萬一要是皇上有個什麼好歹的話,你擔待的起嗎?”

“奴才這就去…奴才這就去…”陳二喜被沐婉芙這麼一說,也是連滾帶爬的跟了上去。

五月的樂壽堂蚊蠅肆意,多年未經清理過的深冷宮殿散發着難以忍受的惡臭之氣,奕渲獨自闖進了破舊不堪的大殿,大聲叫道:“你出來,朕知道你在裡面,朕知道你在裡面。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對朕說那些話。”奕渲怒不可竭地聲音迴盪在空洞的大殿內。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空洞的大殿內再次響起了那個聲音,奕渲緊握雙拳一字一句道:“你是誰,爲何要在宮中裝神弄鬼,你給朕給出來。否則朕便讓人把這裡拆了。”

陳二喜也趕了進來,“萬歲爺,咱們還是回去吧。這樂壽堂裡可全是前朝的瘋女人,若是讓他們傷着您了可怎麼辦是好呀。到時候,奴才就是一萬個腦袋也經不起老佛爺她老人家砍啊,求求您了,還是跟奴才回去吧。”

“朕偏不信這宮中還有什麼人能傷的到朕。”奕渲仍不敢罷休,指着陳二喜道:“朕是天子,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更何況宮中一個小小的樂壽堂。你這個奴才若是再敢這樣婆婆媽媽的阻撓朕,朕現在便取了你的狗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陳二喜聽後連連求饒道。

“不敢便在前面給朕帶路。”奕渲冷冷地呵斥着陳二喜。

沐婉芙站在黑暗的大殿內暗暗冷笑:鈕祜祿德昕,你就是這紫禁城內的深宮之主是嗎?過了今夜,我便要你當這宮中徒有虛權的太后老佛爺。從此在宮中,我要所有的人都聽我沐婉芙的差遣,我讓他們往東,他們便不敢往西。

陳二喜一方面懼怕太后將此事的責任怪罪在他的身上,一方面卻又不得不遵從奕渲的旨意,便應着頭皮壓制着心中的懼怕,提着忽明忽暗的宮燈在前面引着路。

沐婉芙上前扶住了奕渲,淡淡道:“方纔是臣妾沒能體味皇上的一番苦心,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如今皇上要去哪裡臣妾便陪着您去哪裡,哪怕皇上要與天下人爲敵,臣妾也會義無反顧的陪在您的身邊。所以,就讓臣妾陪您一起吧。”

奕渲甚感欣慰地拍了拍沐婉芙的手,隨即牽着她在陳二喜的帶領下往後殿走去。

隨着每走一步,沐婉芙的心跳便會加劇一些:從婉華夫人的死,到成功的剷除蓉妃這個宿敵,有哪一次她不是從刀尖上走過來的,然而太后絕不是婉華和蓉妃那樣的角色。若是此刻一個不留神的話,說不定就會被太后反咬一口,所以她的心情更是格外的緊張。

“啊!”沐婉芙故意裝作扭到腳踝,趁勢按了下藏在暗處的機關。

陳二喜趕緊提着宮燈折回了奕渲和沐婉芙的身邊,寶娟則暗暗責怪他一些氣性都沒有,奕渲扶着沐婉芙問道:“傷着哪兒了?早知道,朕便讓你在宮裡等了。你的身子還沒大好,朕本不該讓你一起跟着來的。”

“皇上,臣妾沒事的。”沐婉芙惹着腳踝處的疼痛,勉強地擠了一抹笑容寬慰奕渲道。

原本漆黑不見五指的後殿的西北角落處忽然閃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寶娟指着光亮處道:“皇上、娘娘,你們快看,那裡似是有燭火,聲音會不會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奕渲見寶娟所指之處確有幽幽的燭火跳耀,便扶着沐婉芙往那燭火的所在地走去,待走到近處陳二喜不由驚訝道:“萬歲爺,宮中竟有人私自修瞭如此隱蔽的密道。”

“方纔說不定是臣妾扭到腳踝時觸到了藏在暗處的密道機關。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密道的外面,倒不如進去看個究竟,如此也好一了皇上心中的疑慮。”沐婉芙故意從旁附和着。

“陳二喜,前面帶路。”奕渲斬釘截鐵道,於是又扶着沐婉芙,帶着寶娟一起進了幽暗狹窄的密道。

果然,連續幾日聽見的女人哭訴聲再次響起,只是聲音較之前幾日要虛弱了許多:“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陳二喜這才相信原來確實有人在喊冤,“皇上,您說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果然是這個密室裡傳出去的。”

奕渲沉沉應了一聲,便扶着沐婉芙稍稍加快了腳步往密道的盡頭走去,穿過幽暗狹窄的密道之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一間簡陋的密室,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虛弱地躺在破舊的草蓆之上,髒亂的髮絲擋住了她早已看不出容貌的臉,仍舊虛弱地喊道:“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

“皇上您瞧,果真有個女人被關在密室裡。”陳二喜頗爲驚訝地對奕渲道。

奕渲亦是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偌大的紫禁城他不敢說每一間宮殿都去過,卻也不曾知道在關押犯罪妃嬪的地方竟還有着一間這樣的密室,而且還關着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她究竟是誰?又是誰把她關在這裡的?

“你是誰,爲什麼會被關在這裡。”奕渲鬆開了沐婉芙的手,一步步走近那個躺在地下的女人。跳動的燭火愈發的顯得那個的女人身上有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

沐婉芙搭着寶娟的手,手心裡滿是粘膩而細密的汗珠,氣息虛弱的女人徐徐擡頭看向走近自己的奕渲,被大火回去容貌的大半張臉駭然的出現在奕瑄等人的面前。沐婉芙不由感嘆暗夜易容技術的絕妙,如此一來,奕渲定是對此事深信不疑的。

“你是……你是皇上……”那個女人擡起枯槁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紆尊降貴此處的奕渲,翕動的嘴脣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奕渲見她一眼便認出了自己,心中更是疑惑,“你是誰,怎會知道朕是誰?”問完後,奕渲仍在仔仔細細的回憶着眼前的這個女子究竟是何人。

那個女人乾涸地笑了兩聲,“在這紫禁城內,除了皇上還有誰配穿上這明黃色的寢衣呢。”

“難道你就是…你就是…二十年前,宓繡宮內被大火燒死的婉華夫人。你便是惠兒的生母,先帝的婉華夫人對不對?”奕渲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二十年前葬身火海的婉華夫人,雖然宮中對外號稱婉華夫人難產而死,而他兒時卻聽過宮裡的老嬤嬤們說起,婉華夫人的真正的死因是因爲宓繡宮內走水所至。產後體虛的婉華夫人因來不及逃脫所以纔會香消玉殞。

沐婉芙只覺得後怕,原來奕渲也知道些婉華夫人的舊事,慶幸的是暗夜此刻的扮相併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所以事情仍舊可以順利的進行。

“這是德昕說與你聽的對嗎?”虛弱的婉華夫人反問着奕渲,鼻尖輕蔑的笑意已然證實了她的身份,“將我關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還對外冠冕堂皇地說是我難產而死,這掩耳盜鈴的把戲當真是笑死人了。”婉華夫人說完這幾句話便已氣喘不止。

奕渲雖然敬她是先帝的妃子,但也容不得她如此直呼自己額孃的名諱,微微動怒道:“朕敬您是先帝的妃子,所以便視您爲朕的長輩,即便是這樣,朕也不容你這般詆譭朕的生身額娘。”

“你說德昕,她是你的生母嗎?”婉華夫人看着奕渲滿臉的怒氣,清晰地問他。

“放肆!”陳二喜大聲呵斥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女人,有些喧賓奪主道:“就算你是先帝的妃子,也不得對當今太后放肆。”

“咳咳咳……”

一陣劇烈地咳嗽之後,婉華夫人重又開口道:“當今太后嗎?罷了罷了,反正我即將登極樂去陪先帝爺了。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身爲天子又如何,還不是被人矇蔽多年。”

奕渲見她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不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朕何時被人矇蔽了?”

陳二喜見那女人如此胡言亂語,便對奕渲道:“萬歲爺,這樂壽堂裡都關着什麼女人你不清楚,奴才可是一清二楚的啊。這裡面關着的除了瘋子還是瘋子,依奴才看呀,這個自稱爲婉華夫人的女人八成兒也是個瘋子。如若不是,又怎會在此胡言亂語了。”

“咳咳咳……”婉華夫人劇烈地咳了許久,待氣息稍稍平復後才斷斷續續道:“你不想知道自己…自己的生母是誰,…還有是誰害死了惠妃母子…”

奕渲聽說她知道惠妃母子的死因,急切地道:“你說你知道是誰害死了他們母子,快告訴朕,倒底是誰害死了他們。”

婉華夫人見他如此急切,便也放緩了語氣,胸口劇烈地起伏着:“與其先過問惠妃母子是誰害死的,倒不如先弄清楚你的生母是誰。鈕胡祿德昕根本就不是你的生母,而你…而你…真正的生母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宮女而已。你的生母從前是在德昕宮裡的宮女,因爲頗有姿色所以便被先帝寵幸過幾次,這纔有了身孕。雖說德昕當時也有身孕,只可惜她生下的是個死胎而已,而此時你的生母正好生下了你,就如同我當年生下惠兒時被人故意在宮中放火一般。你的生母在生下你之後從此便在宮中消失了。”語畢,婉華夫人仍舊是劇烈地咳着,直至血絲從她枯槁的手心裡溢出,“其實惠妃的死也是一樣,即便她是德昕的親侄女又如何,只要知道了她不該知道的秘密一樣是要死的。”

婉華夫人話語的尾音還在密室裡迴盪時,奕渲的臉色已經轉變爲極力壓制的鐵青,“你是說,惠妃母子也是因爲知道了……”

“萬歲爺,不可親信她的話啊。”陳二喜深知這是宮闈醜聞,亦知道這其中的厲害,若是此事傳了出去,別說是他個人的性命,就是今日在樂壽堂出現的這幾個人都別想活着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整件事的後果,根本就是他無法預料想象的。

沐婉芙亦是附和道:“皇上,臣妾以爲此事還有諸多的可疑之處,萬不可輕易相信呀。老佛爺辛苦將您撫育成人,即便有什麼不妥之處也都是爲您好的呀,還請您三思而後行!”

“若是不信…你只管去慈寧宮問個明白便是…”婉華夫人邊說邊喘氣着,“我被德昕關在這個地方整整二十年都沒見過我的孩子,…過了今日我便自由了…”婉華夫人殘缺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不可能,這不可能。”奕渲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劇烈咳嗽的女人,“朕不信額娘是那樣的心狠手辣的女人,瓏兒是額孃的親侄女兒,朕不信額娘是那樣的人。”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殷紅的血順着婉華夫人的嘴角不斷溢出,“我即將赴死,根本無須欺瞞與你,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敗於她手……”婉華夫人看向奕渲清晰道:“如今…如今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我只求死後,皇上能將我的骨灰撒在先帝的定東陵周圍,讓我…日日陪伴先帝…”

枯槁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奕渲仍舊沉浸在婉華夫人所說的真相里,陳二喜忙上前探了探婉華夫人的鼻息,“萬歲爺,她歿了。”

“去慈寧宮!”奕渲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後,便要離開密室,沐婉芙連忙拉住了奕渲的手苦苦哀求道:“皇上您不能去。太后即便有錯在先,也對您有着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百善孝爲先,一日爲母、終身爲母,若是仁惠皇貴妃知道您爲了她的事情枉顧與太后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你讓她如何能夠安於九泉之下。若是朝中有叵測居心的小人知道了此事,他們會怎麼做,您日後又要如何面對太后。”沐婉芙依舊緊緊地抓着奕渲的手,堅持着:“所以,臣妾懇求您回宮,就當今夜的事情重來也沒發生過。臣妾求求您了。”

奕渲將沐婉芙拽着自己的手一點點掰開,“此事與你無關,朕不能讓瓏兒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朕一定要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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