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爪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如願以償地聞到了上面清澈的酒香,雖然沒有它家主子的甘醇馥郁,但味道總歸能見人,小白白才滿意地眯起了琥珀眼。
然後……然後……
“嗷嗚——!”衆人就看到某隻威武的上古神獸歡快地嚎了一聲,身上白光一閃,數米高的身軀眨眼間縮小成普通的白虎大小,後腿蹬起,高大的身軀異常歡脫地往那抹紅影撲去。
自家主子說了,毛髮髒不許蹭她,爪子髒也不許靠近她,舌頭就算再幹淨也不許舔她!所以,它要洗爪子!用自家主子最喜歡的美酒來洗爪子!
可是,這裡不是南隅千臨城赤大美人家的陰陽樓,也不是什麼酒肆,是正兒八經的角鬥場,哪有美酒?
於是,小白白只能將就一下,打劫了修煉者們自帶的酒水。
嘛,這些都不算不上曲折,反正最後它的爪子洗乾淨了。想着自己能在自家主子的懷裡打滾,躍上當空的小白白渾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
就在小白白跳上當空抵達了拋物線頂點,身子開始往下撲的那一剎那,就在它伸出的粉爪子快要搭上無傾肩膀的那一剎那,就在它歡快地張着嘴吐着舌頭準備給自家主子洗臉的那一剎那,就在它的琥珀眼幸福地眯起那一剎那,一把合攏的墨扇凌空舉起,折射着璀璨的日光啪地一聲生,重重地拍在了它的腦殼上……
好疼啊!圍觀的衆人瑟縮了一下脖子,這聲音,清脆如斯,聽着都覺得疼!
“喵嗚——!”嘴巴里冒出來的嚎叫聲瞬間跑了調,樂極生悲的小白白雙爪抱頭從半空中摔了下來,砸在地上滾了幾圈,揚起漫天灰塵。
“教了你多少次,不許飛撲不許舉爪子欺負人不許伸舌頭舔人,”不等小白白從地上爬起來,另一個爆慄降到了它的腦門上,站在它身前的那抹紅影眯着丹鳳眼,手中轉着合攏的墨扇,一臉的嫌棄,“還有,你爪子洗乾淨了沒有?”就它那獨此一家的洗法,真的能洗乾淨?
“喵嗚——!”抱着碩大的腦袋縮了縮,小白白趴在地上,前爪捂着腦門,只露出一雙委屈兮兮的琥珀色大眼,還有一雙軟綿綿的大耳朵。
雖然把體型縮小了,但小白白此時的佔地面積絕對不小,一隻即將成年的白虎趴在地上可憐兮兮地賣萌,那衝擊力絕對非同一般。
“起來!”看着一臉委屈半點霸氣也沒有的小白白,無傾氣不打一處來,“多大的虎了你還撒嬌!你是白龍虎!白虎與神龍的後代!是霸氣側漏威風逼人的上古神獸!你撒什麼嬌!”
丫的,把這貨放出來是爲了嚇人的,不是爲了賣萌的!
“嗷嗚~”小白白腦袋上的大耳朵抖了抖,極力爲自己爭辯。
“什麼?本座以前教你,要扮豬吃老虎?”聽懂了小白白的話語,無傾抽了抽嘴角,“就你這模樣忽悠誰呢?”一蹦出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丫的是白龍虎了!
“嗷嗚!”小白白搖了搖頭,然後舉着爪子撓了撓耳朵旁邊的小龍角。
“嗯?角剛長出來,控制不了縮不回去不是你的錯?”無傾的眉毛跳了跳,瞥了它那龐大的身軀和隱藏在嘴裡的獠牙一眼,這貨扮不了豬是那兩隻角的錯麼?
“嗷嗚~”見自家主子沒說話,小白白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如同凝固了千年時光的琥珀眸通透得明亮,天真單純地盯着無傾看。
無傾揉了揉太陽穴,她就不該跟這貨聊智商!嘆了口氣,她沒好氣地叫了一聲:“起來!”
小白白眼睛一亮,蹦踏着就要起身,但看到自家主子又蹙起的眉頭,它把跳的動作生生地轉變成了慢動作的站。
立起四肢,它抖了抖身上的虎毛。雖說剛纔沒有掉到屍體堆裡,沒有沾上血污什麼的,但地上總歸是有灰塵在的。
擡起爪子想蹭蹭無傾的衣袂,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小白白又訕訕地把大爪子給收了回去,睜着琥珀眸眼巴巴地瞅着她。
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無傾無語望天,她當初是哪根筋不對才把這隻在草地上打滾的傢伙給拐帶回來?萬年的時光,它從那團小毛球變成現在這麼一大坨,可是智商情商還是當初的那麼一小團,倒是賣萌撒嬌的功夫見長。
“爪子真的洗乾淨了?”無傾的口氣終於軟了下來,不是她對小白白苛刻,而是這貨根本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二貨,要是對它太好,這丫的絕對會天天往她身上撲,往她臉上舔!
點了點頭,生怕無傾不信,小白白擡起爪子伸到無傾面前,白絨絨的虎毛裡,一朵粉色的梅花軟而可愛,只需要一眼,便可以想象這隻肉爪子美好的手感。
確定上面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無傾才揉了揉小白白的爪子。得到了主子首肯的信號,小白白的琥珀眼一亮,幾步走到她身邊,擡起碩大的腦袋往她身上使勁蹭,某人突然有種養了只薩摩耶的錯覺。
等到蹭夠了,它仰起毛茸茸的大腦袋,剔透的眸子對上了另一雙同樣澄澈的玻璃瞳。歪着腦袋注視了半晌,小白白站直了身子擡高了高度,腦袋往那雙小腳丫拱了拱。
不知道是癢還是因爲別的,呆寶寶咯咯地笑了起來。聽到這聲音,小白白拱得更加歡暢,時不時還伸出爪子勾勾呆寶寶的衣裙。
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和二貨契約獸玩得高興,無傾乾脆將呆寶寶放下,讓她坐在小白白身上。這貨二是二了點,但實力還是值得相信的,有它在小云嵐絕對安全。
做完這一切,無傾這才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此時的角鬥場靜得可聞落針,修煉者們看着無傾的眼神已經變了味,而貴賓席上,何門主驚懼交加,其他門主家主的臉上則佈滿了忌憚之色,唯有黎家主的表情能算入正常的範圍內。
小白白的出場太拉風,人們幾乎把夜神大人給忘到了九霄雲外,直到這隻實力可橫掃全場的上古神獸變回擬態,往無傾撲去的那一刻,衆人才想起還有這麼一位難伺候的大神在,同時,也想起了這隻令無數人眼饞的上古神獸的主子究竟是何人!
所以……白龍虎的主子,是這位看似不敵何門主又招惹了大麻煩的紅衣公子!
人們的眼神變了,擁有一隻上古神獸,在實力上意味着什麼就不說了,能夠契約白龍虎,此人的來歷恐怕比她的實力更爲令人驚恐!
難怪她敢拖家帶口地來北隅!難怪她才入北隅三天,就敢踏入角鬥場這種地方!難怪她敢不賣何門主的面子,對他不屑一顧!假以時日,不,就現在,只要她想,她便是北隅裡首屈一指的人物!能夠和上古掛上鉤,在創世主神重現的時代,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還打不打?”就在人們思緒如潮心思各異的時候,一聲冷清從擂臺上落了下來。
還是一身簡潔而佔了許些污跡的白衣,還是那張沒有半分表情的死人臉,方纔發生的事情沒有在他的世界裡劃開一分一毫的波紋,安安靜靜地等這場鬧劇結束的少師藝在臺上注視着無傾,冷聲詢問。
這個突然出現在角鬥場並掀起一番風波的人是誰他不關心,他只想知道,打,還是不打。何門主已經失去了掌控權,現在這事情是無傾說了算。
無傾張口就要拒絕,但在這一刻,她的衣角突然動了動。低頭一看,她對上了呆寶寶充滿了眸中奇異渴望的水眸。
“小嵐,你希望孃親跟他打?”
小云嵐搖搖頭,又點點頭:“孃親,我想上去試試。”語畢,小丫頭眼裡閃爍着亮晶晶的渴望。
呆寶寶對修煉感興趣是一件好事,她想和強者過招想試着自己動手,無傾怎麼可能會拒絕?揉了揉小云嵐的臉蛋,她擡頭對少師藝道:“本座不和你打,但本座的女兒想和你試試,如何?”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無數驚奇的目光投落在無傾懷中那個嬌小的身軀上。
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娃,一個修爲堪堪到了神級下品的小女娃,竟然說要跟少師藝同臺對擂?如果說何門主給無傾邀戰,那是“給了她莫大的面子”,那麼這一回,這個小丫頭簡直是自不量力。
人們想笑,卻不敢笑出聲來,礙於這小丫頭的“爹”是個牛叉轟轟的人物,他們很理智地選擇了沉默。閉嘴看戲,哪涼快哪呆去,省得一不小心就掛了。
和衆人一樣,少師藝看了呆寶寶幾眼,沒有輕蔑,也沒有不耐,那脫口而出的幾個字一成不變:“有賞金麼?”
“有,”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對賞金如此執着,無傾還是應諾了下來,甚至給出了更誘人的條件,“靈器,丹藥,符咒,本座寶庫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挑。”
這話一出,人們的目光立刻從呆寶寶身上轉移到了少師藝上,各種“這傢伙運氣怎麼這麼好”“這傢伙走狗屎運”的眼神幾乎把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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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應該是給呆寶寶找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