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有孕(保底五千字+月票4965+5365+5765的加更=14000字)
看着董允誠微帶僵硬的神情,徽瑜覺得自己可能說話太直,桑了騷年的心。
不過許是因爲徽瑜對董允誠的印象一直挺好,所以也就沒有很深刻的防備心理,一時間這話就這麼脫口出來了,不由的裝傻笑兩聲,忙請他進了屋。
徽瑜屁顛屁顛親手泡了茶來,對着這個頭腦比較清楚,做事比較有原則,分得清楚是非對錯的國公府繼承人,還是要好好巴結的。笑着坐下,看着董允誠道:“大哥,有什麼事情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的。”
董允誠看着徽瑜,淺淺一笑,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就是過幾日二弟可能要回來,你可收到信了?”
徽瑜聞言有些奇怪的看着董允誠,“沒有啊,我好久都沒收到我哥的信了。”董允驥什麼時候跟董允誠這麼親近了,居然給他寫信都沒給自己寫,這個節奏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董允誠明顯一怔,“你沒收到信?”
徽瑜點點頭,“沒有啊。”
“他跟我說早就給你寫了信,在我信之前就送了出來,怎麼能沒收到?”董允誠楞道。
徽瑜也愣了,兩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如果董允誠說的是真的話,沒有道理他的信都收到了,自己還沒有到啊。
“難道送信的人路上出了什麼差錯?”徽瑜覺得這種可能也是有的,畢竟董允驥跟邢顯之還有過烏龍迷路記呢,
“傳信兵若是連路都記不住,誰敢用他?”董允誠面色一黑,看着徽瑜皺眉擔心的樣子,就道:“你放心,找到人就能找到信了,這事兒交給我來辦。”
徽瑜其實也挺好奇董允誠爲什麼會對他們這麼好,不僅僅是她,就連樑姨娘的兒子董允榮他對他也從不打壓。作爲定國公府的嫡長子,董允誠能做到這一點當真是令人佩服的。
徽瑜笑了笑,“大哥哥,你會留京還是外放?”
董允誠看着徽瑜,嘴角微勾,眉眼間都帶了幾分淡定從容,“要看你大伯父怎麼安排,身爲人子自然聽從長輩的。”
徽瑜心中一默,面上卻是笑着說道:“我對這些也不懂,大伯父的安排必然是妥當的。”
又聊幾句,兩人之間不是親兄妹,也沒有多少話題可說,隔房的大哥也不會跟徽瑜探討姬亓玉這個婚配對象如何如何,徽瑜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跟對着董允驥一樣能都倒出來。說實在的董允誠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很不錯了。
隔了一天,徽瑜就拿到了董允驥的信,還是董允誠親自送來的,原來倒不是信使走錯了路,而是這封信夾在給邢家的信中送到了北安侯府去了。偏偏北安侯府的大爺這兩日忙都沒顧得上看信,那邊送信的信使把心弄丟了急得都要抹脖子上吊了,這邊邢大舅發現了信後立馬就給送了過來,真是虛驚一場。
總算是把信拿到了手,有一封是給董二夫人的,徽瑜就先把這封送了過去。董二夫人正閒得無聊讓小丫頭給她染指甲,先前染的指甲都長出新的來了。徽瑜坐在董二夫人身邊,就把信遞了過去,“哥的信。”
“這混小子還記得有個老孃啊。”董二夫人柳眉倒豎,劈手拿過信,“怎麼送你那裡去了?”
徽瑜就把經過說了說,“這個送信的當時也急壞了,聽大哥哥說差點都要抹脖子上吊了,也怪可憐的。”
董二夫人瞧了女兒一眼,“用不着你說情,我又不會吃了他。”
徽瑜就笑了,還真怕董二夫人脾氣上來把人打一頓板子,聽着這麼說這才鬆了口氣,就道:“您看信吧,我就先回了。”
董二夫人揮揮手,趕蒼蠅似的把徽瑜趕走了。
回了琉璃館,徽瑜打開信來瞧,董允驥寫信一貫的直入中心,問了一大家子安,這才言道事情的正中心,邊關缺糧。邊關缺糧這個事兒,告訴她做什麼,她又幫不了忙。邊關數萬大軍,一日要多少米糧,徽瑜一個小女子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難道天上會掉下糧食來?
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些外祖在邊關的趣事,看的徽瑜一直髮笑,還有刑二表哥跟古光霽鬧彆扭打賭比賽的鬧劇,毛頭小子們就是沉不住氣,一兩句話都能鬧的翻天。最後一句,董允誠才交代了要回來的事情,瞧着寫信的日子已經是半月之前了,也就是這幾日就該到了。
董徽瑜跟董二夫人就開始給董允驥收拾院子,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當初偷跑掉的二少爺要回來了,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收拾院子的事情徽瑜跟董二夫人是站在一邊瞧着佈置下,其餘的都有丫頭婆子親自動手,她們最後檢查一下就成。被褥衣服都拿出來曬一曬,估計着半大小子長得快,董二夫人又讓針線房連夜趕出幾件大點的衣衫,一時忙的撂不開手。
董二夫人的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徽瑜慢慢的靜下來卻在想董允驥這個時候要回來,肯定不是就回來看看這麼簡單。她外祖父那是雁過都要拔毛的主兒,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讓董允驥回來。
難道就是爲了信中提及的那一兩句缺糧的事情?
邊關缺糧一事自古皆有,從中原往邊關運糧路遠艱險,獲利微薄,一般商人都不願意幹這種事情。再加上國庫不太給面子,所以每年關於邊關駐軍的軍備器械,衣糧馬匹都要吵吵幾日。如今纔剛剛入夏,邢玉郎就開始爲着過冬的儲備打口水官司的準備,可見這件事情不是一兩個月就能解決的。
國之大事,素來都是動一發牽動全身,徽瑜一個小女子也沒有能改變的本事,這事兒在她這裡還真是插不上手。
董允驥回來的那一日,風輕日朗,天空透藍,太夫人帶着一種女眷在後院等着,前院董允誠跟董允榮在大門口候着,清姨娘所出的四少爺卻是沒有露面。
徽瑜左邊坐着董緋菱,右邊坐着薛茹娘,三人低聲聊天,笑容滿面。徽瑜的婚事都定了下來,緊接着董緋菱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薛茹孃的婚事卻有些棘手,太夫人看着是想護着這個孫侄女的,但是架不住人家也是自己的老子娘,婚姻大事還需父母做主,太夫人的意思是想把薛茹孃的母親接來住一段時間,這樣的話外面傳出去也是人家的親孃操辦相看的婚事,免得董家插手過深落一個不好的名聲。
大夫人最近笑容滿面的,許是因爲董婉雖然是個側妃,但是寧王對她也算是呵護備至,提着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如今對着董二夫人跟徽瑜也是熱情的很 ,跟太夫人對話也是說笑打趣恢復以前的姿態。董二夫人倒是不屑大夫人的做派,不過是爲了女兒強自忍耐罷了,偶爾隨着附和一句,再多的話卻是不肯說的。
“來了來了,二少爺已經進了大門了,大少爺跟三少爺親自將迎進來了。”人進了門就有婆子進來報喜,滿臉的笑容都擠出褶子來了。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董家幾個兄弟就齊齊走了進來,徽瑜看着董允驥不由一愣,沒想到大半年沒見他就像是拔苗助長一樣,整個人拔高了不少,眉眼之間也脫去了少年的稚嫩,許是因爲在邊關磨練眉目之間就帶着一股子極其濃郁的殺伐之氣,極有威勢,一衆丫頭婆子瞧着竟然不敢上前近身,就連回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董二夫人眼眶頃刻間就紅了,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後面一起進來的董二老爺一眼。大老爺裝作沒看見,老神自在的走到前面笑着拍拍董允驥的肩膀。
董允驥對着太夫人“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不孝孫兒允驥給祖母請安。”
太夫人看着自己這個孫子也是紅了眼,捏着帕子道:“快起來快起來,長高了,人卻瘦了,不過瞧着有勁兒了。好孩子,好孩子,這幾年你受苦了。”
董允驥裂開大嘴呵呵一笑,“不苦,祖母別心疼。”
這話一說,衆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太夫人拉着董允驥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聞言不由莞爾,“這孩子也忒實誠了,誰家的孩子出門一趟回來不訴苦的,你倒好,還讓不讓別人心疼你了。”
董允驥摸着腦袋傻傻一笑,太夫人就拍拍她的手,“去見見你娘跟你爹。”
“哎。”董允驥應了一聲,轉身就在董二夫人跟前跪下了,“兒子給母親請安。”
董二夫人強忍着不落下淚來,看着他說道:“起來吧,瞧着是長高了不少。這一路上可都順利,沒有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咱們董家的孩子在外面哪裡還能吃苦受累的。”董允驥嘿嘿一笑,安撫了董二夫人,又跟董二老爺行禮,董大老爺夫妻見禮,還有徽瑜幾個姐妹,這一通下來一盞茶的時間都過去了。
瞧着時間不短了,太夫人就董允驥先回去洗浴更衣,然後大家吃個團圓飯。
董允驥進了門就直接到了雙福院,一路塵土的確是需要好好地洗一下,於是就爽快的應了,告了聲罪就去了。
“允驥瞧着長高了不少,這通身的氣派更是攝人,將來啊必有出息。”大夫人笑着誇讚,眼睛笑米米的瞅着董二夫人。
“託大嫂的福,望是如此。”董二夫人應道,人家誇她兒子,她也不能不應聲。
太夫人知道這兩妯娌選秀的事情上到底生分了,就看着大夫人說道:“老大家的去看看宴席備的如何了,多準備允驥愛吃的菜。”
“都吩咐下去了,太夫人儘管放心就是,我這就去看看。”大夫人順勢就站起身來笑着出去了。
大老爺笑着對着董二老爺說道:“如今允驥回來了,你也算是安心了。我瞧着這孩子這幾年在外倒是變了個人似的,將來是個有前程的。”
董二老爺呵呵一笑,“託大哥的福,託大哥的福。”
董大老爺面色一抽,這兩口子如今連說話都是一個節奏了嗎?
“瞧着二哥是有些不一樣了,多有男子氣概。”董緋菱看着徽瑜低聲說道,再看看自己的哥哥,就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哥哥也不能算不上好或者不好,只是文有大哥,武有二哥,哎!
徽瑜苦笑一聲,“邊關那種地方,風吹日曬,遍地風沙,隨時還有生命之虞,我倒寧願她跟三哥一樣呢。”
“表妹莫要擔心,有北安侯照看着總歸要好些。”薛茹娘那裡聽不出來董緋菱的豔羨之意,只是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別眼氣別人。
“表姐說的是,不吃苦中苦哪成人上人,哥哥自己選的這條路,就是再苦也得咬着牙走下去,沒人替的了他。”
董緋菱就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沒別的意思,只是羨慕吧。看了徽瑜一眼,低聲說道:“二姐姐,你以後總歸是有了歸處,我卻不知道歸落何方。”
最近因爲董緋菱的婚事提上日程,樑姨娘在大夫人跟前也沒少捱了白眼。樑姨娘再得*,給女兒相看人家說親這種事情,那都是正房太太的活兒。如今要求人了,知道彎下腰,這其中的滋味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大夫人不是個省油的燈,樑姨娘也不是好惹的善茬,兩人鬥來鬥去的,也不過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團圓飯,席間董允驥說了些邊關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笑,因爲許久未見再加上因爲徽瑜的婚事起的變故,因此這一家子上上下下誰都沒有提當初董允驥偷跑的事情,放佛這件事情不存在,董允驥去邊關是家裡一致決定的意思。
董允驥回來後,除了第一天還能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呆着,其餘的時候大都是一早就出門,很晚纔回來,也不曉得在忙些什麼。就連徽瑜想要找他堵了幾次都沒堵到人,沒想到他倒是忙成這樣。
想來應該是跟邊關缺糧有關聯,既然董允驥忙正事,徽瑜也就不去堵人了。索性在家裡等着,反正董允驥的差事總有忙完的時候,到時候說話也不遲。
果然沒幾日功夫,邊關缺糧的事情就在朝堂上提了出來。大晉朝廷供給邊關用糧是遠遠不夠的,大多數時候還是要靠着當地買糧,以及商人往邊關運糧倒賣。只是山高路遠,路上並不太平,關稅又多,辛苦一趟掙不多少錢,所以商人自然是不願意做這種買賣。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強行指派商人必須往邊關倒賣糧食,只能想個辦法讓商人自己願意去。
這個辦法可不是那好想的。
就在這個時候,又爆出江南鹽務出現爲題,官員中飽私囊,私鹽氾濫,鹽引虛報各種問題紛至沓來。朝廷官員就鹽務跟邊糧爭論不休,此起彼伏,長篇大論,皇帝陛下表示很暴躁,一連斥責數位官員不作爲,表示要徹查江南鹽務,一時間鬧得更加厲害了。徹查鹽務?呵呵,這裡面牽涉的人多了去了,怎麼查?由誰查?牽涉官員要不要辦?怎麼辦?抽絲剝繭下去,這朝堂站着的誰敢說一點跟鹽務沒沾邊?
偏就在這個關口,二寧王娶親,朝堂上鬧得厲害,京裡氣氛十分的嚴肅,以至於寧王沒能趕上肅王那時候熱鬧,就連親自到場的官員都少了大半,大多都是親自隨了禮登了帳,然後告一聲罪就走人了。這種時候都是夾着尾巴做人,誰還敢出風頭,說你不定瞧你不順眼就指派你整頓鹽務去了。
這十幾年來,朝廷曾三次欲要整頓鹽務,所派去的官員大多陷在那裡,不僅沒能辦了別人,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江南鹽務那就是一灘爛泥,縱然你是鐵腿子,也得沾一身腥。
沒有那個本事,這個活兒誰敢接?
不要命了啊。
寧王的婚事吹吹打打挺熱鬧,十里紅妝挺風光,可就是美中不足的酒席上的客人不太多,瞧着有幾分寥落。趕在這麼個時候,這事兒也怪不得別人。
徽瑜聽說了這事兒,其實夏冰玉也算是倒黴,正趕上這麼個時候。要不是這麼寸,去寧王府喝喜酒的官員估計都能排到府外面去。聽着去看熱鬧的鐘大信來報,當時夏家人臉色挺不好看的,而且夏明喆雖然也去了,但是隻是微微一坐就走了,至於夏二夫人根本連面都沒露。
宮裡面夏昭儀處處針對夏貴人,夏家二房要是有好臉色這纔怪了。縱然是一家人,但是當利益有了分歧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成了對立面。
夏冰玉婚禮不太風光,最開心的定是董婉跟那名彭側妃了。兩人比夏冰玉早進門,而且董婉又頗得寧王的心,再加上現在朝事紛爭,只怕寧王也沒有那個功夫陪着心愛的表妹倚窗畫眉,征途霸業的人,怎麼能兒女情長呢?
徽瑜想想也只能呵呵了,女主大人保重啊。
這一場鹽務之爭,沒想到一直持續到中秋節都過了,醇王娶了親,楚珂都嫁人了,還沒能拿出個決策來。鹽務素來是歷代朝廷的稅收大戶,拿明朝做個例子,漕運跟鹽業就是支撐着明王朝的經濟支柱。《明史·鹽政議》中就曾指出,當時江南鹽內資本十分充足,“在廣陵者不啻三千萬兩,每年生息九百萬輛”這還不算私鹽的交易額。而當時明王朝一年的稅收是多少?一年稅收總額也不過才一千萬兩!由此可見,鹽引一本萬利,可見一斑。
財帛動人心,權利迷人眼。官商勾結,層層遞進,形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想要把這個爛攤子給收拾乾淨,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眨眼間董允驥都回來兩個多月了,眼看着就要入秋,可是他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日,兄妹兩個好弄不容碰到一起,坐在桂花樹下說話,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散落一地,風吹搖動,碎碎如金。
“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不急,糧食的事情還沒着落呢,我着什麼急啊。我就這麼回去了,等到冬天的時候數萬大軍吃什麼?草根啊。”董允驥嘿嘿一笑,大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那樣子還真有幾分老兵油子的無賴勁兒。
“那你這麼等下去,等什麼?”徽瑜挑挑眉,這些官員們不作爲,乾等着有什麼用啊。更何況現在邊關無戰事,沒有緊急軍報誰還把邊關的事情當做要緊的首先處置。
董允驥笑米米的看着妹子,“祖父讓我等,我就等唄。反正他老人家有令我就得聽啊,我說你這是要趕着我走啊,沒良心的,虧我還給你帶了那麼多的好東西。”
“哼,別在這裡轉移話題。”徽瑜可不上當,“哥,這鹽務的事情怎麼就能恰巧在你入京後就被提了出來,可真夠巧的。”
“時運不濟遇上了,這有什麼辦法。下回我得先找欽天監算個好日子,可不能這麼觸黴頭。”董允驥一本正經的說道。
裝!讓你裝!徽瑜挑挑眉,隨即緩和了面容,笑着說道:“成,那你慢慢等吧。妹子我先回去休息了,反正纔將將要入秋,等到寒冬早着呢,你是等得起的。”
聽着徽瑜話裡帶刺,董允驥傻笑兩聲卻也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去吧去吧,回頭等你出嫁哥哥給你添妝。”
“那可要多謝哥哥了,記得大方點。”
董允驥:……
董允驥不肯提這裡面的事情,徽瑜也能理解,畢竟牽涉到軍務不能泄密。只是打着邊糧的旗子卻把爛塘裡的鹽務給整出來了,動靜還鬧得這麼大,偏偏趕上南邊的海運也出了問題,這幾下裡碰在一起,就是徽瑜也察覺出不對勁了,更不要說朝堂上那些老油子了。
入秋之後裁衣做新裝,徽瑜才發覺自己長高了不少,去年的秋衣都不能穿了短了一截兒。於是今年徽瑜的秋衣單衣的,夾棉的,薄綢披風,大氅小襖只是看料子就整整看了一天,徽瑜看的眼睛都花了。等到打發走了繡娘,這才能喘口氣。
“今年做的衣裳要比去年多不少,怎麼這麼多?三妹妹跟表姐那裡都是一樣的嗎?”徽瑜看着丫頭問道。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夫人吩咐下來針線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聽聽是怎麼回事。”雪琪看着徽瑜問道。
徽瑜揮揮手,“不用特意打聽,顯見的咱們小家子氣,略略聽聽就成。”
“噯,奴婢曉得。”雪琪就打起簾子出去了,迎面就碰上了雪瑩拿着冊子快步走了過來,兩人走了個對頭,相視一笑各自離開。
“姑娘,我把冊子拿來了,您看看這屋子裡的擺設、*帳、簾子該換的,趁着天好就換了。”雪瑩把手裡拿着的冊子遞給了徽瑜。
徽瑜伸手接過來略略一看,就道:“把夏天的這些輕薄的都收起來,換上顏色略略重些的。門口的簾子就換着藕荷色纏枝花紋妝花緞的即可,窗戶上糊的紗也換成這匹雨過天青的看着敞亮。*帳就換成薑黃色的這頂百蝶穿花的,這屋子裡的擺設還是跟去年一樣,把庫裡封的去年用過的打掃乾淨換上就成。”
“姑娘,今年國公府燒了一整窯的瓷器,大夫人那邊送來了冊子,說是任由您選。”雪瑩又道,笑了笑,“聽說今年這一窯燒的瓷器比去年成色要好,花樣也多,倒是可以看一看。”
大晉分爲官窯跟私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想要請私窯燒一窯瓷器也不是不可能的。董家每隔一兩年就會燒一窯瓷器,徽瑜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只不過她對這些沒什麼過多的興趣,撿着好看的選了幾樣也就算了。
雪瑩把單子收起來,雪琪也會來了,就上前回稟,“奴婢打聽過了,基本上大家都一樣,姑娘可以放心了。”
徽瑜就點點頭,這些事情上大夫人還是做得比較周全的,基本上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不過她到底是將來的靖王妃,要是傳出在家裡就壓姐妹一頭的傳聞可不好,這才小心了些。
外面的大事徽瑜一個女娃娃自然不會有人詢問她的意見,家裡的大小事情都有大夫人一力周全,許是上回董婉回來的時候跟大夫人單獨說了些什麼,如今大夫人待徽瑜那股子親熱勁,瞧着倒不像是裝出來的,隨着日子漸漸地增多,倒像是真的對徽瑜多了幾分真心。就連對着董緋菱比以前還要寬帶,就是不待見樑姨娘,兩人半輩子的仇敵,想要和解可不容易。
徽瑜其實也能明白幾分,董婉這輩子除非夏冰玉OVER了,不然只能頂着一個側妃的名頭到老。進了皇家的門,將來跟徽瑜拜着一個祖宗,可是徽瑜坐着她得站着。夏冰玉這個正妃賞她幾分臉面,在人前董婉還能略好看些,若是不然到底也是個奴才。大夫人許是想透了,對着徽瑜甚至比二夫人還要親熱,好東西先往徽瑜這裡送,說到底不過是希望將來徽瑜過了門能時時看顧着董婉。
一腔慈母心,倒是令人唏噓,徽瑜也無意跟大夫人鬧僵。正如大夫人所想的,將來董二老爺不成用,太夫人身康體健瞧着一二十年是沒問題。父母在不分家他們就要依附着大房過日子,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徽瑜也想結一份香火情,將來大夫人也能對着二房多有寬容。一家子攪勺子過日子,是是非非磕磕絆絆的越是小事越噁心人,還不如大家你好我好各自安生。
董大老爺最近在朝堂上一直不太如意,每次回家都是黑着一張臉。大夫人管着家務事情繁雜,於是相當賢惠把大老爺送到幾位妾室那裡,就連受*的樑姨娘聽聞都被大老爺責罵兩回,由此推斷大老爺黑臉以及受夾板氣的程度。
火辣辣的陽光下,雪琪雪瑩帶着一衆丫頭那冬裡的大毛衣裳都拿出來曬上,院子裡滿滿當當堆得到處都是東西。徽瑜索性也不出門了,院子裡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她正在快樂的養膘,最近冰影做出了徽瑜想吃的薯條,別說炸出來撒上糖霜,跟雪花一樣,吃在嘴裡甜甜的香香的,特別的令人開心。如果有番茄醬就好了,可惜她還沒有找到番茄。
隔着窗子徽瑜就看到大夫人跟董二夫人居然一起來了,這種景象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徽瑜忙把碟子往前一推,下了榻汲上鞋親自迎了出去。
“大伯母,娘,你們怎麼來了?這院子裡亂糟糟的,快進來。”徽瑜笑着把兩人迎進來,請二人坐下,又吩咐丫頭們泡茶,還讓冰影再炸一份薯條送來,這才笑着在兩人下手坐了。
大夫人笑着打量着徽瑜的屋子,就道:“前些日子給你送來的冊子,我看着你也沒挑幾樣擺設,是不是不合心意啊?水靈靈的小姑娘可不要把自己打扮的太素淨,就是要鮮亮纔好。”
徽瑜就看到董二夫人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大夫人素來是自持身份,就連親女兒都要求往端莊的方向發展,突然之間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讓人意外。董二夫人是有名的愛打扮,不管是打扮女兒還是自己,都是秉着華貴美麗的方向,跟大夫人的理念方向是背道而馳。
“多謝大伯母,您瞧我這屋子裡的東西件件都是好的,我也蠻喜歡的,等到看厭了再換也使得。我現在年年都長身子,衣衫也不用做那麼多,明年就不能穿了。今年新來的衣裳花樣雖然瞧着顏色不是很鮮亮,但是花樣新鮮,配色也雅緻,我看着蠻喜歡的就留了幾樣,有勞伯母這麼忙還惦記着我這裡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兒。”徽瑜笑盈盈的解釋,大夫人這也太小心了點。
聽到徽瑜這麼說,大夫人也算是鬆了口氣,看了二夫人一眼,就道:“我今兒個跟你母親一起過來,也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看着大夫人神態緩和,眉眼端詳,想來不是壞事,徽瑜就道:“伯母有事情吩咐就是。”
聽着徽瑜這麼說,大夫人笑的更慈祥了,就道:“是這麼回事,我是想問問你喜歡山林多些,還是喜歡莊子多些,置辦產業的時候也能可着你的心意來。若是你喜歡遊山玩水的,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幾座山頭。若是喜歡莊子多些,就在京郊或者山東、直隸這一塊置一大片地,端看你喜歡什麼。”
徽瑜傻了眼,這是給自己置辦嫁妝啊。不過這嫁妝的事情哪裡有家裡的姑娘插嘴的餘地,不由的看向了二夫人,用眼神詢問她怎麼回事。
二夫人對上女兒的眼神,就開口說道:“本來這種事情你是不能插手的,不過你大伯母說了,還是要自己喜歡纔好。你喜歡什麼就直說就是,不用看着我。”
原來是爲了這麼回事,徽瑜略略一想,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土地要緊,遊山玩水什麼的嫁了人那就等於是夢想的事,基本上不能實現了。還是田莊握在手裡年年有糧食收,遇上災年荒年也能定的下心。古代跟現代可不一樣,有了田地有了糧食人就能不怕天災人禍的。
“若是還要去別處買山頭怪麻煩的,伯母隨意在附近買個莊子就成了。”
聽着徽瑜的話大夫人就道:“也不麻煩,咱們自家南北來往倒也方便,北方的閨秀也不少在南方置辦嫁妝山林的,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還是不用了,就買個莊子吧。”徽瑜笑了笑,南方地界雖好,但是徽瑜現在可不想打人眼的在那裡置辦嫁妝,還是在京都附近買個莊子,要是將來跟姬亓玉嘔個氣吵個架,自己拔腿就能去莊子上逍遙,理想不要太美好。
看着徽瑜堅持。大夫人也就應了,道:“你倒是給我省事了,是個貼心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雪琪端着新出爐的薯條來了,徽瑜親手端過來放在桌上,“伯母跟母親來得正好,這是我丫頭新搗鼓出來的,我吃着蠻好吃的你們嚐嚐。”說完又囑咐雪琪跟太夫人那裡也送些去,還有董允誠跟董允驥、董允榮幾兄弟那裡都沒落下,唯獨沒有提及董雲宣,大夫人似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笑呵呵的說道:“你大哥哥上回還說,就你這裡吃的花樣多,真是一點也不假。”
董二夫人用銀籤子插了一根放在口中,嚐了嚐眼前一亮,“這個東西不錯,記得回頭把方子拿來,當個零嘴倒也有趣。”
大夫人吃着也覺得很不錯,徽瑜就特別大方的把方子給了大夫人一分,“閒來無事瞎搗鼓出來的,能讓伯母喜歡就是冰影那丫頭的功勞。”
大夫人自然是順着徽瑜的意思上了冰影,然後就起身告辭,徽瑜跟二夫人親自送了出去。二夫人倒是沒直接走,徽瑜拉着她又回來,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問起我這個來了?”
董二夫人又拿了根薯條放在口中,吃了後才說道:“雖然你是二房的嫡女,但是你將來卻是要做皇子正妃,如今沒分家,你的嫁妝是要公中出的。董婉側妃的嫁妝是多少,你的只能比她厚,若是薄了那纔是丟臉了。”
“公中有定例,大伯母按着章程走就是了。除了公中的份例,大夫人私下裡也貼補大姐姐,這些可沒人會說嘴。更何況將來母親不貼補我?”徽瑜呵呵一笑,嫁妝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董二夫人白了徽瑜一眼,這才說道:“我的東西自然都是你們兄妹的,旁個誰也不想得了去。行了,不管怎麼樣人家做出和睦的姿態來,你就受着吧。”
董二夫人這個人其實有的時候很記仇,有的時候又是性情大喇喇的似是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徽瑜也知道她的性子,就笑着說道:“知道了。”
隨意閒聊兩句,話題就拐到了董允驥的身上,董二夫人正在給兒子物色兒媳婦。董婉出嫁後,取得功名的董允誠的婚事也開始準備了,最近大夫人也沒少出去走動,相看了不少的人家,只是不想着在事情還沒有定下來的時候隨意的就露出風聲,免得婚事不成反被人取笑。
“母親看上了哪家的閨秀?”徽瑜知道董二夫人的性子挺挑的,更何況兒媳跟婆婆基本屬於天敵,能和睦相處的是極少數。徽瑜也不想將來的嫡親大嫂是個難纏的人,不知道董二夫人看中了哪一家。
“小孩子家家的管這麼多,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吧。”董二夫人絲毫口風不漏,伸手指了女兒一下。
徽瑜傻笑一聲,也就沒再追問,反正以她孃的眼光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你三妹妹的婚事倒是有了些眉目。”董二夫人看着徽瑜道。
“這麼快?”徽瑜一愣,不知道還是不是原文中的郭家,畢竟很多事情有了改變,現在徽瑜也不敢保證了。“不知道是哪一家,母親給我說說唄。”
董二夫人被徽瑜扯着袖子糾纏的頭疼,反正大房的事情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道:“你聽到就當沒聽到,不許透出去。”
“我保證,絕對不往外透。”徽瑜連忙義正詞嚴的說道。
“其實我也只是聽到一點風聲,說是大學士郭府有意爲他的二子說親,還有你大伯父的手下有個姓朱的極其得力的想要爲嫡長子提親,說起來這兩家算是基本打平。郭家是次子,朱家是長子,但是郭家有個大學士,朱家的當家還在你伯父手下當差,如今那邊也衡量着呢。”
徽瑜輕輕頷首,看來董緋菱這條線沒怎麼變。細細想想凡是跟自己有直接關係的線路基本上都拐彎了,相思跟自己沒有直接利益衝突的都是保持原樣,董緋菱也好,夏迎白也好,跟自己都沒有直接利益相撞,所以她們還是按照原文的路線行走,但是夏冰玉、董婉、楚婧都跟自己有直接衝突,所以劇情就拐了彎,看來自己真的是那個變數。
了聞大師一雙利眼看天下,不曾見自己的面,就能推測出自己是個變數。
徽瑜心裡暗暗嘆口氣,也不知道要他知道多少,有木有打算降妖除魔滅了自己,淚奔。
“我跟郭家姐姐關係不錯,她是個教養很好的人,想來郭家的兒子也應當不錯。”徽瑜說着說着就是一愣,郭令華跟姬亓玉關係匪淺,而董緋菱原文中嫁給了郭令華,以郭家的身份爲什麼嫡子會娶一個庶女?難道說原文中郭令華的婚事就是姬亓玉拉攏董家的一條暗線?如果真是這樣,郭令華自己的婚事都能拿來盡忠,可真是……
如果原文中姬亓玉娶不到董婉,董徽瑜又慘死,唯一能跟董家聯姻的只剩下一個董緋菱……姬亓玉這廝心思極深,這樣缺德事兒不是辦不出來。拿着自己屬下的婚事來聯姻,嘖嘖,這廝的臉皮得厚到什麼程度啊。
難怪徽瑜一直沒能想通,爲什麼原文作者給董緋菱安排了這麼一門婚事,畢竟郭士錚是皇上跟前的能臣,他的嫡子娶一個國公府的庶女也算是低就,如今這樣一想反倒是水到渠成了。這樣的利益面前,就是大夫人只怕也不敢在沒經過大老爺的同意下,就幹暗中毀了這門親事。
如今自己跟姬亓玉已經算是有了婚約,爲什麼姬亓玉還要這樣做?這裡面還有什麼故事不成?一時間徽瑜也想不到原因,不過這門婚事十之七八要成的。
這事徽瑜剛知道了兩三天,就聽說郭夫人前來拜訪,護送她來的正是郭令華。嘖嘖,這是相看女婿的節奏啊。郭令華嫡親長兄郭令儀卻是二皇子的死忠一派,也不知道郭士錚怎麼想的,倆兒子一個跟着二皇子,一個跟着四皇子,他居然不管不問,這當爹的心可真夠寬的。
大房跟郭家議親的事情悄悄地進行,倒是郭彤來找徽瑜玩的次數少了,許是怕見到董緋菱覺得不好意思吧。兩家正議親的時候,還是避諱着點好。董允誠的婚事卻有些不順利,大夫人看來看去也沒覺得有特別的入眼的,家世不能差,品行也要好,作爲將來國公府的下一代宗婦,那是一定要拿得出手,規矩禮儀絲毫不能查,不然她們這樣的規矩大人家,尋常人家的姑娘還真是當不起。只是熟悉這些規矩,來往姻親宗族,出門與人交際就夠頭疼的了。
以前看紅樓,特別不理解王夫人爲什麼相中寶釵,不喜歡黛玉。明明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的是哪一個,可是當娘就是能狠下心當看不見。如今來到這個時空,徽瑜這才能深有體會,寶姐姐娶過門那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鎮得住奴僕,撐得起家業。可是要是換做嬌滴滴愛使小性身體還不好的黛玉,徽瑜想着若是自己處在王夫人的位置上,不說自己喜好,只是爲着家族子孫着想,也斷然不會選擇黛玉的。
哎,這就是現實。
夢想跟理想何止是差了一個筋斗雲。
九九重陽節過了沒多久,立冬之前董家得了一個好消息,董婉有孕。
一時間整個國公府都是喜氣洋洋,大夫人更是阿彌陀佛連稱佛祖保佑,歡喜之下就想要去看看女兒,卻被太夫人給攔住了。
“寧王府那邊沒有請你過去,你就自己尋上門,知道的是你掛念女兒,不會知道的還以爲婉兒仗勢欺人呢。”側妃先有了身孕,正妃還沒動靜,這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睜大眼睛看着呢。
大夫人被太夫人這麼斥責一句,猛地一個激靈,滿腔的熱火這才平靜下來,撫着胸口說道:“娘說的是,是我歡喜的失了分寸。可是,不曉得王府什麼時候才能遞過消息來。”
太夫人撫着佛珠,緩緩的說道:“夏家的大姑娘,寧王正妃不是素來頗有賢名,你着什麼急,等着就是了。”
大夫人一想臉上就帶了笑容,“還是娘想得周到,我這是歡喜的都忘了這一茬。”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王爺的頭一個孩子想必也是珍貴得很,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纔是本事。”太夫人雖然力持鎮定,但是細細看去也是有些擔憂的。
“是,那我先去準備給婉兒的東西,等到王府那邊來了消息,免得手忙腳亂的。”
“去吧,記住吃的東西一概不要送。”
大夫人點點頭,“兒媳曉得分寸。”
徽瑜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愣了愣,掰着手指算了算,這是才成親三個多月就有了啊,嘖嘖,這命中率夠高的啊。不過,正妃還未有身孕,側妃先聲奪人,只怕董婉如今的日子不太好過。夏冰玉那可是個要心機有心機,要手段有手段的人,徽瑜還真替董婉擔了幾分心。
沒想到徽瑜還不等自己這分擔心壓下去,寧王府那邊夏冰玉身邊的一個管事媽媽親自來報喜,並請大夫人去探望側妃。大夫人滿臉歡喜的謝了正妃的恩典,又賞了來報喜的媽媽。,然後定下了三日後去探訪。
第二日就上門,難免顯得有些沉不住氣,若是隔得時間太長,又會被人非議怠慢寧王府,所以大夫人才定了個不快不慢的日子。然後有請了徽瑜過去說話,意思是希望那一日徽瑜跟董緋菱都能去見一見董婉。
徽瑜明白這個意思,董緋菱怕是順帶着的,大夫人的意思還是希望自己能去,給董婉壯威。雖然沒過門,自己也是板上釘釘的靖王妃,夏冰玉見到大夫人,許是還能自持身份壓一壓,但是對着徽瑜這個未來的妯娌可不好過了。
大夫人算盤打得賊精,單果然沒白讓徽瑜出力,徽瑜從大夫人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手腕上就多了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
徽瑜其實還真想去看看董婉,也沒爲難大夫人爽快地答應了。
董二夫人知道後,狠狠的瞪了徽瑜一眼,但是女兒都已經答應了,又不好反悔。卻是對着徽瑜數落大夫人不厚道,拿着小孩子衝鋒陷陣。
徽瑜寬解半天,董二夫人才消了火,“國公府的國公夫人,想那寧王妃也不敢真的說什麼做什麼,頂多話裡帶刺的譏諷一番。不過那寧王妃也不是個眼皮淺的,怎麼會落人口舌,大夫人真是多慮了。明刀易擋,暗箭難防,怕的不是面上的,而是暗中的手段。”
徽瑜覺得董二夫人這話纔是說到了正處,滿是星星眼的望着自己的親孃,“娘,你可真厲害,這也能猜得到。”
“人之常情罷了,你大姐姐瞧着風光,只怕這會兒心裡苦呢。在正妃之前有了身孕,這可是活靶子。你去了好好安慰她,心思用正了,院門看牢了,便是別人有鬼蜮伎倆也沒施展之地。”
“您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徽瑜可真是有些意外,瞧着董二夫人對待清姨娘的手段,還以爲她是那種一刀切的主母,沒想到其實這裡面的事情門清。看來她是壓根就不屑跟妾室爭*,這纔是真正的心高氣傲的人。
董二夫人白了女兒一眼,“知道的越多,懂得越多,越沒福氣,有什麼好顯擺的。”
徽瑜默,只有婚姻不順的人,纔會想各種辦法保住婚姻。可是若是有福氣的人,嫁了人之後反而越來越沒長進,沒有人逼着她學會自保的手段,學會害人的伎倆,越活越小纔有福氣,大約自己這輩子是沒有這種福氣的。還沒進門呢,兩個側妃都已經備好了,等到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妾室爲自己分憂。
徽瑜搖搖頭,壓根不去想這個,看着董二夫人說道:“那我給大姐姐送點什麼好?”
“吃食藥材一律不許送,你就送個給小孩子的福件吧。”
徽瑜嘖嘖舌,點頭應了,送個掛件什麼的不容易動手腳,倒是個極好的選擇。
回去後翻看自己的首飾箱子,果然發現了一塊祥雲狀的白玉,又讓兩個丫頭連夜打出來五彩絡子穿進去,拿在手裡一看,倒是能拿的出手了,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能佩戴。
到了出門那一日,徽瑜早早的就去了大夫人那裡,就看到董緋菱也到了。看着徽瑜來了忙站起身應了上來,“二姐姐也來了。”
徽瑜對着董緋菱一笑,“嗯,大伯母還在忙?”
“母親也快來了,方纔有個管事婆子來回事,就去了議事廳。”董緋菱笑着說道。
正說着大夫人就到了,看着兩人就道:“本來也叫了茹娘,偏偏茹娘說自己大病初癒,不好過門探望我也沒強求。”
“表姐想得周到,正該如此。”徽瑜走到大夫人身邊笑道,薛茹娘心思細密,大約也不願意去寧王府看人白眼,更何況這種是非窩她素來是躲着走的。
大夫人帶着徽瑜跟董緋菱坐了輛馬車,朝着寧王府而去。此次出行,大夫人特意用了不太顯眼的馬車,力圖低調,而且帶去的禮物,徽瑜瞅着只有一個小箱子,大夫人爲女兒想的也夠周到了。
皇帝冊封諸王后,徽瑜還是第一次能看看新建的王府是個什麼樣子。寧王府是一衆皇子中距離皇城最近,說是面積也最大,建造最瑰麗的一處府邸。這次去大約能見見世面了,不由莞爾一笑。
董緋菱格外有些緊張,看着徽瑜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不由說道:“二姐姐,你都不緊張的?”
“有什麼好緊張的?”徽瑜看着董緋菱笑道,“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是吧?”
聽着徽瑜這麼說,董緋菱忍不住的笑了笑,心裡的緊張的就消散了許多,“希望大姐姐一切好好的。”
“等會就能見到了,自然是要好好的。”兩人對視一笑,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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