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說話。”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華衿歌目光沉了沉。
微微點頭。
三人應聲而起,站在華衿歌面前。
沒個人都是身量修長高大之人,但是華衿歌就這樣一身白衣的站在他們面前,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絲毫沒有被打亂。
相反,如此望去,她的眉眼隱匿在這晨曦微露的陽光之中,更有絲絲英氣叫人動容。
“事情可安排好了?”
華衿歌將那口哨重新揣入懷中之後,才緩緩擡眸看着他們三人。
三人都是無影人,並給都是上一世華汐兒重用之人。
這一世,他們依舊衷心,但是華衿歌能看出來,他們心中那股迫切要爲華汐兒復仇的心是硬生生的被壓了下去。
所以,她要他們做點什麼。
能夠將他們那些情緒轉移發泄出來。
免得憋在心裡被憋壞了。
“回稟主子,果然如主子所料,鳳葉揚讓主子跟南王殿下去監斬就是沒安好心,他已經在獄中準備了忍受,準備在明日見準時機就動手,將陳一諾換出去。”
迦葉回稟着,說起鳳葉揚的所作所爲,忍不住的咬牙切齒,“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爲君。”
“陳一諾那邊,你們沒必要去動手了。”
華衿歌聽到了迦葉的話,沒有多說什麼,“去城南巷一百號鋪子裡面,將被關在房間裡的那個人捆住,在他們動手換人的時候,將那個人送上囚車。”
華衿歌淡淡的吩咐着,一邊的三人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主子的意思是,讓他們將真正的陳一諾劫走?”那這樣的話,豈不是————
“真正的陳一諾,呵呵,都想要真正的陳一諾,可是,世界上就只有一個陳一諾,而已。”
華衿歌笑了笑,看了迦葉等人一眼,不再說話。
鳳葉揚想要帶走真正的陳一諾,然後用來污衊鳳君邪私放囚犯。
陳香媛想要帶走真正的陳一諾。
鳳君邪也想帶走真正的陳一諾。
但是,他們從來都不知道,真正的陳一諾,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從那晚上開始,就被華衿歌囚禁在了那個鋪子的房間裡。
“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做完了你們自然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華衿歌說完這句話,這才覺察到陽光已經遍佈大地了,想着此刻鳳君邪已經起了,她也要回府上去了。
看了迦葉三人一眼,她緩緩點頭之後,轉身離開。
離開的腳步,她走得極快,但是每一步都是那麼從容,每一步都是那麼堅定。
迦葉三人在後面看着這一幕,眼底都忍不住的浮現了些許水光。
“主子的妹妹,跟主子真像。”
青竹看着華衿歌的背影,感嘆了一句。
其餘兩人都沒說話,但是,心底是贊同他這句話的。
是太像了。
像到他們都開始心悅誠服的效忠於她了。
西廂房中,華衿歌剛從窗戶裡面爬進來,便聽到外面傳來了流螢跟一個人的說話聲,那說話聲沉沉的,一聽便能聽出來是中叔的聲音。
中叔過來了,大抵鳳君邪也是醒了。
不知道昨晚上梅珂玖有沒有給他找麻煩呢。
“中叔,你在這裡稍候片刻,我這就去叫小姐。”流螢對中叔說了一句,然後準備伸手去推門,卻被中叔給攔住了。
“流螢姑娘,昨晚上王妃娘娘回來得晚,若是還沒睡醒的話,你不必去叫醒她的,斬首是在午時,不忙。”
中叔攔住流螢的話十分急迫,似乎是極其不想讓流螢吵到華衿歌。
對此,華衿歌心中對中叔這個人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度。
能有這樣的人陪在鳳君邪身邊,是不是也是一種幸運?
她想大概是的。
過了一會兒,當她穿戴好了出門要穿的衣服打開門的時候,發現中叔已經沒有在外面了,流螢在外面看到華衿歌起來了,急忙迎了上來。
“小姐,你醒啦!”
流螢正在做着女紅,因爲華夏陪着沈綠怡在外面的客棧裡面,所以這些夥計都落在了流螢的手中,華衿歌也從華府中帶了丫鬟過來的,比如說初一等人,但是流螢知道華衿歌信不過這些人,便讓他們在外面做一些打掃收拾的活計,而貼身伺候華衿歌的事情就被她跟華夏承包了。
如今華夏不在,她難免要辛苦一點。
“小姐,剛剛府上的管家中叔來了,他讓小姐再休息休息,不着急。”
流螢走到華衿歌身邊,拿過一邊的木梳子,待到華衿歌在銅鏡面前做好之後,便用木梳子一下下的梳理着她的長髮。
華衿歌聞言,恩了一恩。
“小姐,今日梳個什麼髮髻?”
流螢站在華衿歌身後,將華衿歌滿頭烏黑的青絲放了下來。
“梳個尋常的髮髻即可。”
華衿歌說完,從鏡子之中看了流螢一眼,忍不住的,伸手又抹上了自己的耳垂。
那裡,有一塊像胎記一樣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呢?
她弄不懂。
“小姐,剛剛中叔來的時候,還說了一件事呢,就說昨晚上梅世子去了攏璀閣,今早上被王爺扔出來了呢!”流螢一邊說着一邊替華衿歌梳着頭髮,嘴角染起了輕快的笑容,“果然南王府的攏璀閣不是誰都能進的,梅世子不能進去,但是小姐就能。”
流螢說完,更是從鏡子裡面看了一眼華衿歌,眼中有了些明媚的喜悅。
越看自家小姐長得就越美麗,如今看去,真真是把當初的皇后娘娘華汐兒以及現在的貴妃娘娘華莫冉都生生的比下去了呢!
“中叔走了多久了?”
流螢是個小孩子的心性,會因爲這些事情覺得高興柯七葉不覺得奇怪,她伸手,單手撐着下巴,看着銅鏡之中出落得越發明豔動人的自己,目光灼灼像是染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沒走多久,還說要先去文大夫府上請文大夫來給梅世子看看手腳,說因爲梅世子在王爺身上亂摸,被王爺給——”
“他活該。”
華衿歌只是淡淡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然後便不再說話了,十分無趣的撥弄着手邊放置的髮簪,目光在那髮簪上面的翠綠玉石上面停留,有些出神。
而此時,與南王府的平靜有所不同的是,華府之中,已經是雞飛狗跳一
片了。
老太太認定了是不讓華安九插手陳一諾這破事兒,所以今日一早就將華安九給關了起來,不讓陳香媛靠近他半分,也不讓外人與他接觸半分。
找不到華安九,陳香媛就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
直到那個名叫央央的小女孩兒出現在了她面前,她手裡拿着一封信,見到陳香媛的時候還有些怕,默了好久後才踮着腳尖將那封信舉到了她的面前。
“嬸嬸,嬸嬸,這是我爹爹讓我給你的信!”
央央脆生生的喚着陳香媛爲嬸嬸,將那封信遞到了陳香媛手中。
“爹爹說,嬸嬸一個人看就是了,千萬不要給奶奶看到了!”
說完,央央很害怕似的一溜煙兒的跑了。
陳香媛捧着那封信,眼裡出現了一絲絲的希望之光。
………
快要到正午時分的時候,官差們便來南王府上請人了。
只是,南王鳳君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府了,只有南王妃華衿歌一人在府上。
陳一諾斬首的事情耽擱不得,那請人的官差便也只能是請了華衿歌去那菜市口。
只是沒想到的是,幾人走到菜市口的時候,便見到一身玄黑色錦袍的鳳君邪已經在高位之上坐好了,俊容之上的沉默與冰冷幾乎滴出水來。
特別是看到華衿歌的時候的那雙視線,幾乎是要生生的在人身上戳出來幾個洞洞一般的狠戾。
一般的人都會被這樣的視線逼得慌不擇路,但是華衿歌卻是個例外。
她不僅沒有害怕鳳君邪這鷹隼的視線注視,相反的,還十分坦然的對他投去了一個充滿笑意的目光,然後緩緩一點頭,那個樣子似乎是在迴應鳳君邪的招呼一般。
兩人之間的交流是無聲的,但是在外人看來,卻是充滿火藥味的。
華衿歌緩步走到了監斬臺上,坐到了那把擺放在鳳君邪身邊的太師椅上。
“王爺來得好早。”
華衿歌淺淺一笑,看了鳳君邪一眼。
鳳君邪給了華衿歌一個側面,毫無表情的側顏上面籠罩了一層寒霜。
他並沒有搭理她。
連回答她的準備都沒有。
“王爺第一次監斬?”華衿歌並沒有被鳳君邪的冷漠所擊退,相反,鳳君邪越是沉默,她的話就越多。
在外人看來,卻是覺得這南王夫婦兩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僵硬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至少,南王妃在南王殿下身邊嘰嘰喳喳吵鬧不休,南王還沒有把她一把拎起來丟出去不是。
“也不知道這個陳一諾被關押得嚴不嚴實,萬一路上遇到了劫囚的或是在獄中來了個偷樑換柱,那可就不好了!”
華衿歌說完,癟了癟嘴,望着頭上越來越熱的日頭,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要是那樣的話,今日我在這裡曬的太陽可就白曬了,划不來,划不來呀!”
“華衿歌,你給我住嘴!”
終於,華衿歌的話觸到了鳳君邪的敏.感點,他壓低着聲音呵斥了一聲,眸光尖銳如劍的射向了華衿歌。
“你再羅嗦一句,我就將你從這裡丟下去!”
鳳君邪說到做到,並且這監斬臺是在高臺之上,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一丈多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