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華衿歌的出現,人羣之中自動的讓開了一條小道。
而就在華衿歌下車的後一秒,車伕已經得了命令趕着馬車走遠了。
“這位公子,您家在城外,您看您家夫人已經很危險了,您若是執意要將您夫人弄回家裡生產的話,只怕是一屍三命呀!”
華衿歌還沒走近,便聽到了人羣之中傳來的苦口婆心的勸解聲。
但是,聲音纔出幾句,就被一陣酸得可怕的文縐縐的話語給打斷了。
“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清,我家娘子要是在這裡生產不僅要被你們摸着,連那裡都要給你們看到麼?不可不可,我已經尋了馬車,馬上就能將我娘子送回去了!”
這句話一出,人羣之中也只能是一陣嘆息,再也無人願意多加勸解了。
而婦人的哀嚎聲卻是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悲慘過一聲。
就連那個本來就沒有把握的穩婆子也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華衿歌已經在空氣之中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目光緊緊的皺起之後,快步上前,一把將那穩婆要背在身上的藥箱給攔住了。
“等一等!”華衿歌出聲,止住了那準備離開的穩婆。
一步上前將那正鉗制着那已經面色蒼白的大肚婦人不讓她倒地的瘦弱男子,眼神尖利,“鬆手!”
話語說完,伸手握住那男子的大手,狠狠一捏。
那男子吃痛,叫喚了一聲之後趕緊鬆手。
華衿歌見此,從他手中將那婦人攬過,對着身後站着的人羣沉聲吩咐道。
“快去準備熱水,她快不行了,你,去弄點糖水過來。”轉身,她對着愣在身邊不知所措的穩婆說着。
那穩婆得了華衿歌的吩咐,急忙顫顫巍巍的走下去。
“不可用紅糖。”
對着那穩婆的背影,華衿歌補充着,這邊已經將那婦人放置到了一邊百姓們鋪好在地的乾草牀上。
“救,救,救我的,孩,孩子。”
便是華衿歌準備伸手去摸這婦人的脈象的時候,那婦人突地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幾乎是用盡了全力的,雙目圓瞪的看着華衿歌,“求,求,求姑娘,救,我,我的孩子,啊!救我的孩子,啊!”
慘叫聲幾乎撕破這京城上方的平靜蒼穹。
“不要用力,你現在要保存力氣,你放心,我會救你的孩子的!”
伸出手,在那婦人的肚子上輕輕按壓了一下,幾乎就可以斷定,若是順產的話,這個婦人的孩子是絕對保不住的。
若是弄不好,連她也會——
“你滾開,你想要幹什麼,你放開我娘子,我叫的馬車馬上就來了,你快點滾開!”
婦女的相公被捏得通到現在才緩過神來,衝上前來一把要扯開華衿歌。
“你要幹什麼,你少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在救人,救你的夫人呢。
你一個大男人不幫忙就算了,還在一邊阻攔,你就這麼狼心狗肺嗎?能夠親眼見到你的夫人孩子都去死嗎?”
流螢也不是個善茬,一把將那個瘦弱的男子推得後退了數步還不罷休,叉腰上去咄咄逼人道。
“你這個窮酸書生,你娘子跟了你本來就受了苦,你竟然還要阻攔她被救,你是準備讓她爲了你連命都送了嗎?啊?”
“你,你,你,你這個……潑婦!”
那男子被流螢吼得無話可說,顫着手指想了好久才憋出這樣一句形容詞。
而另一邊,那穩婆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很糖水,華衿歌命她將那糖水喂那婦人喝下,然後起身。
從腿上的布袋之中抽出了三把匕首,看了流螢一眼後吩咐道。
“流螢,去附近的酒肆弄些白酒過來,另外,要一盞燈,一些乾淨的白布,還有一些羊腸,都要洗乾淨的。”
“是。”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但是流螢還是點了點頭往人羣外面走去。
華衿歌的目光再度環視,看了那羣看熱鬧擠得越來越近的人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過來。”
對着那還愣在原地的男子,她勾了勾手指,“不是不想讓你的夫人被人看麼?去找幾塊木板過來。”
“啊?”
“不去?”
華衿歌挑眉,目光之中的警告已是不善。
那人哪敢不去,急忙點頭。
不一會兒,流螢將華衿歌要的東西都備齊了,而那個人也取來了木板和布匹。
華衿歌命令幾個好心人快速的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帳篷。
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她只留了流螢與那個穩婆在帳篷之中。
“哎喲,這個女子看起來好像很厲害呀,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外面,有人反應過來,發出了疑問。
“你還不知道嗎?這個是華家三小姐,南王妃華衿歌呀!”
“對呀對呀,剛剛我就看到她從南王的馬車上面下來的!”
“南王妃竟然會醫術,還會接生?”
“但是這個婦人乃是雙胎,並且各個都胎位不正,你們說王妃能行嗎?”
“我覺得,玄!”
“哼,我倒是覺得能行,你可要知道,雲家後人各個醫術都是精湛無比的!”
“來來來,打賭,我賭她不行!”
“……”
一時間,帳篷外面沸騰了起來。
而帳篷裡面,華衿歌用白酒當做麻沸散,暫時的將那婦人給弄暈了過去。
從一邊的白布之上取過消毒完畢的匕首,她伸手在那婦人肚皮上按壓了一下,確定了婦人腹中的孩子的腦袋所在。
“哎呀,姑娘,你這是要幹什麼?”
一邊的穩婆見到華衿歌這個動作,端着盆子的手一顫,盆中的開水差點灑出來。
“小姐。”
流螢也不知道華衿歌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接生用匕首,難不成是要將這孕婦的肚皮刨開?
“胎位不正,並且雙胎都長得太過強壯,而且這個婦人也是頭次生產,你覺得孩子可以順利的從她的產道之中出來?”
華衿歌對那穩婆與流螢的驚詫見怪不怪,而是伸手又在那婦人的肚皮上比劃了一下。
刀子快要穩穩的落下去的時候,卻聽見那穩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好了,姑娘,不好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