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在崎嶇的道路上,練紅塵心中有一絲焦慮,不時的將車簾掀開張望着。
“慕容錦,我們還是不要坐馬車了,到了前面,還是下來走吧,我總有不好的感覺,”練紅塵說出心中的擔憂,而那種不好的感覺,讓她心中很不舒服,帶着些許的窒息感。
慕容錦拉緊手中的繮繩,回頭看看練紅塵略顯擔憂的神色,點點頭,快馬加鞭的趕往下一個小鎮。
練紅塵的擔憂是對的,兩人出城不久,楚淵便派人兵分三路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而他自己,帶着一隊人馬,長驅直入南邊,他有感覺,練紅塵一定是往這個方向走的,心中不禁劃過一絲怒意,練紅塵,你居然敢明目張膽的隨着慕容錦離開。
祁陽鎮,大祈邊陲的最後一個小鎮。練紅塵兩人在一進城之後,便將馬車賣掉,匆匆用過一些飯食,便又連忙趕路,只要過了這個鎮子,不久以後就是大清的邊境,而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脫離了危險。
慕容錦從當鋪買來兩身平常人家的普通麻布衣,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才與練紅塵往鎮外走去。一陣馬蹄聲從遠及近,慕容錦眼疾手快的將練紅塵拉到一個巷口裡躲藏了起來。
練紅塵擡眼望去,剛纔馬背上絕塵而去的那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除了楚淵,還會有誰。通體黝黑的駿馬身上,楚淵居高臨下的坐在上面,身後的屬下不斷的盤問着周圍過往的行人,陰冷的眼眸不時的朝四周瞟去,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
練紅塵撫着胸口,還好,還好慕容錦手腳快,不然,恐怕真的會被他發現。一擡頭,正好碰到慕容錦的臉頰,面上一紅,垂下頭,卻發現兩人此時的動作是有多親密,他輕微的呼吸聲隱約在耳邊環繞,呼出的氣擊打着她的耳根。
看樣子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楚淵帶着人繼續南行,心中卻在隱隱的擔憂,過了祁陽鎮,就快的大清的邊境,若是他們真的已經潛入大清,他又該如何?
兩人看着漸行漸遠的一隊人馬,長舒口氣,練紅塵整整衣衫,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低聲說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慕容錦擡眉輕笑,輕聲說道,“那就在這小住一晚吧,現在還是安全的。”
練紅塵開始不由自主的發呆,看着慕容錦那嘴角上揚的輕笑,癡癡的入迷,根本沒在意他說的什麼,直到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纔回過味來,不自在的撓撓頭,“恩”了一聲,轉過頭不再看他。
是夜,小鎮的安靜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起,一隊士兵手拿火把,將眼前的這家客棧圍得水泄不通。
練紅塵在睡夢中被人搖醒,睜眼入目便看到慕容錦焦急的神色,急忙將身上的衣衫拉好,疑惑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轉頭看到窗外閃着火光,心中“咯噔”一聲,不會是他又回來了吧,一股不好的預感讓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楚淵一定留了探子在這裡,所以我們一現身,他便知道了,待會你趁亂自己跑,我來拖住他們,我怎麼說也是大清的王爺,他不敢將我怎麼樣,你只要一直往南跑,拿着我給你的玉佩,進了大清,直接去怡親王府就好,”慕容錦面上閃過一絲輕笑,心中卻在隱隱的擔憂,就憑着楚淵的性子,若是將她抓回,必將不會有好日子過。這樣的女子,應該是過着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被人百般**,他,會用盡一切幫助她。
練紅塵點點頭,手不輕易的放在胸口處,那塊玉佩一直隨身佩戴着,就像個護身符一樣陪着她。
楚淵看着這座規模不大的客棧,眉宇間的冷意濺起,躍下馬,站在門前,一腳將門踢開,揮揮手,冷聲說道,“搜。”一道黑影突然從客棧的一扇窗戶中飛出,楚淵嘴角一揚,不去理會那道黑影,而是對身後的黑衣侍衛說道,“抓住他。”他心中瞭然,這恐怕是慕容錦想故意將他引開而給練紅塵最多的時間逃跑吧。
練紅塵從樓上緩緩的走下來,她沒有走,看着慕容錦離開時的背影,她就決定,不走了,即便是逃離了又該如何?古代的女子一向注重貞潔,而她,這具身子早被楚淵佔有,又有什麼顏面面對慕容錦的一番好意,何況,單就她對楚淵的瞭解,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楚淵看着來人,嘴角的笑意加深,靜靜的看着練紅塵走近。若說他對她唯一的賞識,便是她總是能清楚的看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那份淡定沉着,是一般女子不曾有過的。就相信在,她深知逃不了,便自己乖乖的走出來,可見她對他的脾氣還是很清楚的。
“王爺辛苦了,這麼遠還跟着來,真讓奴婢受寵若驚,”練紅塵仰着臉,目光沉着,即便穿着粗布衣服,還是掩飾不住她自身散發出來的淡雅氣質。
楚淵冷哼一聲,上前將她的手臂抓住,拉扯着往外走,面色陰冷,毫無表情。黑衣侍衛突然出現在楚淵面前,擡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練紅塵,朝着楚淵低聲說道,“啓稟王爺,屬下無能,讓他跑了。”
練紅塵一聽,心中放鬆了下來,還好,他走了,沒有被抓住,卻又揚起一抹淡淡的哀愁,慕容錦,再見時,你我只怕再無交集。
楚淵側眼看看身邊的人,看到她聽到慕容錦跑了的消息,明顯的放鬆下來的身子,手中的力道不由的加重,拉扯着將她推上馬,自己隨後一躍而上,將她擁在胸前,策馬朝着帝京奔去。
一路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連夜趕路,練紅塵在他的懷中昏昏欲睡,卻又被顛簸的胸口發悶,他順手將她抱緊在懷中,用寬大的披風將她身子蓋住,黑暗中,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和他心臟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