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起 第106章 哭訴

柳姨娘芙蓉院內。

丫鬟婆子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幾人……

秦可卿蓬頭垢面,臉上沾着黑灰,衣衫溼透透的,和錦兒印兒跪在院裡正中央,瑟瑟發抖。

地上還有困得結實,被堵住嘴扔在地上的閻婆子,她嘴裡不斷地發出嗚咽聲,即使被捆着也在不停的掙扎。

“爹,女兒可卿有冤,請爹爲女兒做主!”秦可卿高聲地喊道,即使聲音發抖,卻很堅定。

“爹,女兒可卿有冤,請爹爲女兒做主……”

……

許久之後,原本黑着的屋子,零零散散地亮了點光亮,片刻後便燈火通明。

秦明華披着衣服由一個披散着頭髮,年輕美豔的少婦扶出了門。

“老爺,您當心腳下!”柳姨娘在秦明華過門口臺階的時候小聲的在身邊提醒。

“不礙事!”秦明華打着哈欠說。

“爹,您要爲女兒做主……”秦可卿哭着喊着,“爹,女兒差點就沒命了!”

“怎麼回事?”秦明華聽着臉色一沉,疾步朝正中央的秦可卿走去,將她從冰冷的石板地上扶起,道,“你怎麼會弄成這個鬼樣子?”

“哎呦,大小姐,這是……”柳姨娘急忙將自己身上披的衣裳摘下,走下臺階,披在了秦可卿身上,偏頭又對秦明華道,“老爺,妾身瞧着大小姐身上都溼透了,這還有一日就要出嫁,可不能凍着,趕緊進屋暖和暖和吧?”

秦明華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是了,可卿馬上就要嫁入丞相府了,是司徒丞相點名非要的二少奶奶,他秦明華升官發財全都指望着她呢!這位小祖宗他要好好的捧着,讓她記着他的好!

“快進屋!”秦明華對秦可卿道,又轉頭指着錦兒印兒去拿秦可卿乾淨的衣裳,又點了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去端薑湯。

“多謝爹!”秦可卿乖巧的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還掛着淚痕,楚楚可憐。

跟隨着秦明華和柳姨娘進屋後,秦可卿撲騰一下子就又跪在地上,哽咽道,“女兒住的院子突然着火,險些被人燒死在睡夢中,爹,女兒真的害怕!”

“好好的住着,怎麼會突然着火呢?”秦明華擡了眼眸看着可卿蒼白的臉,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此刻的狼狽,真的像是剛從火海里逃出來的!

“爹……”秦可卿眼睛裡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的往下砸,哽咽道,“女兒從火海里逃出來後,和身邊的錦兒印兒合力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就在門外,爹,一問便知!”

秦明華負手而立,靜靜地看着聲淚俱下的大女兒,沒有像剛剛那麼氣憤激動。

柳姨娘見秦明華怔怔地站在一邊發呆,雙手不自覺地互相扣子,許久後紅着眼睛道,“老爺,家裡要不做場法事吧,妾身覺得府裡最近邪氣的很,先是二小姐和表少爺……”柳姨娘頓了一下,不安地看了下秦明華的臉色,輕聲地道,“……夫人替二小姐喊冤,再有今晚,大小姐的院子突然着了火,又險些葬身火海,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禍事呢!”

秦明華聽着柳姨娘的話,目光一動,心裡滅了的怒火瞬間便燃燒起來。什麼邪氣,府裡最大的邪氣就是李素雲,可欣出了那樣的事情,李素雲一定氣急敗壞,心裡更恨可卿,更嫉妒可卿,所以才讓人放火對她下手,要燒死她解恨。

柳姨娘說的對,再這麼下去,可卿一定逃不過李素雲的黑手,和丞相府的姻親作罷,秦可欣那樣的身子,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了,兩個兒子又不爭氣,那他這輩子可就無望了。

他不能坐視不理,眼睜睜地看着可卿被李素雲害死,封死他加官進爵的路。

“做法事的事情就交給你辦了!”秦明華對柳姨娘說。

“是,妾身一定盡心盡力爲老爺和府裡祈福!”柳姨娘眼前一亮,擡頭瞄了他一眼,回道。

“嗯!”秦明華點頭,目光落在還在哭泣的秦可卿身上,“可卿,你剛剛說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又接着道,“難不成你院子着火不是意外,是人爲?”

“這麼大的事情,女兒哪裡敢瞎說,爹,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呀!”秦可卿手放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眼巴巴地看着秦明華,“確實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縱火,要將女兒置於死地!”

“將人帶進來!”秦明華對身邊伺候的人道。

“是!”婆子應道,不一會兒便扭着一個婆子進了門,隨意地往一邊一扔。

“擡起頭來,讓老爺好好瞧瞧!”柳姨娘對閻婆子道。

閻婆子拼命地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地上,頭碰碰地磕在地上求饒,只是嘴裡滿是嗚咽聲,聽不出來是什麼!

“把她嘴裡的東西拿開,老爺我倒聽聽她想說什麼!”秦明華哼道。

身邊的婆子便上去,將閻婆子嘴裡的抹布取下,閻婆子被鬆了口,就開始乾嚎起來,哭天搶地,聽得人腦袋都大。

“閉嘴!什麼地方,豈能容你個老刁婦撒潑!”秦明華坐在椅子上,重重的拍了下桌面,震得屋裡的人皆是一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閻婆子張着嘴巴,嚇得沒敢再出聲。

“老爺我問你,今晚上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的都招了,否則,別怪老爺我對你不客氣!”秦明華氣的吹鬍子瞪眼,表情十分駭人。

“老爺,火燒大小姐院子的事情是老奴做的……。”閻婆子叫道,想起黑衣人的威脅,也沒敢否認,“雖是老奴做的,但這主意不是老奴的,老奴和大小姐近日無怨來日無仇,沒有理由要燒大小姐,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你是說夫人?”柳姨娘驚訝地用手捂着嘴巴看向秦明華,覺得很不可思議!“夫人也是大小姐的母親,怎麼可能對大小姐下手,想致大小姐於死地呢?”

秦明華露出神思的樣子,沒有說話!

最毒婦人心,爲了她自個心裡舒坦,李素雲什麼不敢做!

“老爺,真的是夫人,夫人說只要能讓大小姐消失,用什麼方法都行!”閻婆子怕秦明華不信,說了好多李素雲折磨秦可卿的事情,就連前兩天她帶着婆子用針扎秦可卿的事也一併的說了。

秦明華眉頭越皺越緊,不確定地看着秦可卿問道,“這老刁婆說的可都是實情?”

秦可卿紅着眼睛看向秦明華,低聲帶怯地說,“母親是在管教女兒,女兒不敢有任何怨言!”

“老爺,大小姐還只是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受的住那樣的刑罰……”柳姨娘聽聞她遭受的罪後,紅了眼睛,“可憐先夫人早故,大小姐才無依無靠,吃了這麼多的苦!”

秦明華只知道李素雲不待見秦可卿,不順眼不順心的時候會打罵她,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當不知道。可是閻婆子說她在秦可卿身上用了很多刑罰,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沒想到李素雲這麼心狠手辣。

“將夫人帶到芙蓉院,我倒要好好問問我的好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明華咬牙切齒地說道。

柳姨娘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丫鬟便應下跑了出去。

**

凝香閣,柳姨娘身邊的丫鬟春桃,沒經過通報,越過熟睡的看護院子的丫鬟婆子,直接闖進了院裡,直接拍着門,喊道,“夫人,老爺有請……”

李素雲還沒得到消息,一直睡不着,坐在牀上正胡思亂想呢,就聽到震耳欲聾的拍門聲,她心裡一陣的煩躁,氣的將牀裡擺的花瓶都扔了,喊聲還是不絕於耳。

“去外面看看怎麼回事?”李素雲對趴在椅子上剛睜開眼的丫鬟道。

“是!”丫鬟站起身來,邊打哈欠,邊出了門。

“你是哪來的,深更半夜的,吵什麼吵!”小丫鬟沒好氣地對春桃說。

“奴婢奉老爺之命,通知夫人去芙蓉院裡回話!”春桃瞪了她一眼道,接着又開始朝屋喊,“老爺要見夫人!”

“這麼晚了,夫人早就睡了!”小丫鬟拉住她,將她往外面拽了拽道。

“夫人睡了?”春桃睜大眸子,“老爺可等着夫人呢,難不成讓老爺等夫人睡後再招呼她!”

“你…。”小丫鬟氣的指着她,“這麼晚了,到底有什麼事情?”

“這奴婢哪裡知道,夫人去了後就知道了!”春桃回道。

“不知道什麼事情,就這樣叫夫人,你覺得說的過去嗎,到時候夫人怪罪下來,誰承擔責任?”小丫鬟道。

“話奴婢已經帶到了,夫人要不要去,奴婢管不着,奴婢這就回芙蓉院向老爺回稟!”春桃說完就要走,小丫鬟攔在了她面前,道,“你等一等,我看下夫人怎麼說!”

“是,麻煩姐姐了!”春桃笑着點頭,見那小丫鬟進屋後又緊接着聽到霹靂乓啷的聲音,脣角微微上揚。

許久之後,李素雲一身整齊地出現在春桃眼前。

“老爺找我什麼事?”李素雲睨了眼春桃問道。

“奴婢不知,夫人去去就知道了!”春桃道,“夫人這邊請!”

李素雲冷哼一聲,便順着她指的地方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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