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是不是每個月都有生活費啊?”司徒顏輕聲地問身側的婆子。
大戶人家的子女都是有生活費的,她想,她一個丞相的女兒一定也是有的,要是多的話沒準就夠五千兩了。
“生活費?”婆子驚訝地看着她,有點摸不準頭腦。
“就是月錢。”司徒顏解釋道,“應該是叫這個,總之意思就是銀子,我爹孃給我的銀子,讓我花的!”
婆子說道,“這個,老奴真的不清楚,老奴從沒在小姐身邊伺候過,不清楚老爺夫人給沒給小姐銀子。”
司徒顏揉着額頭,問道,“那後面這位會知道嗎,我聽爹爹說他是府裡管家?”
“管家應該知道,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管家打點的。”婆子回道。
“喔!”司徒顏回眸看着管家,臉上笑容古靈精怪,她轉頭對身邊的婆子說,“你先走,我和管家說兩句話。”
“可是小姐,這管家是外男,您不宜和他有所接觸!”婆子蹙眉。
“我就和他說兩句話而已!”司徒顏將她手拂開,催促她說,“走吧,走吧,前面等我,要是不放心就離我兩步遠不就行啦。”
“老奴……”婆子有些爲難,家裡規矩,不能讓女主子單獨和外男私下接觸,這身邊最少要有一個人,否則,讓夫人知道的話,夫人是要用家法懲罰。
“小姐,您儘管和管家說話,老奴在您身邊守着。”婆子打死也不離開她。
司徒顏也不和她犟嘴。愛跟着就跟着吧,反正這話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司徒顏回頭看了眼在後面低頭走的管家,轉身蹭蹭蹭跑過去,音調不高地喊道,“管家。”
“呃。”管家被突然殺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退後了兩步,一擡眼見是自家小姐,連忙低頭作揖,“小姐。”
“管家,我有事想請教你。”司徒顏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過管家是沒福氣看見她那張如花燦爛的笑臉,他低着頭恭敬道,“小的不敢當,小姐有事請講。”
司徒顏問道,“我是不是每個月都有月錢銀子啊?”
管家聽了沉默了一下,開口說,“咱們丞相府主子比較簡單,老爺夫人,四位公子和小姐您,所以這銀子您想花多少就花多少,只要去賬房支取就好了,是沒有月錢銀子這一說的!”
“天吶!這麼爽啊!”司徒顏不斷地眨巴着眼睛,想花多少花多少,這真是太爽了,太爽了。
上天呢,她真的是走的什麼狗屎運,居然穿越到了這種人家!
“您帶着夫人的手諭,將這金額寫清楚,讓丫頭來賬房找小的……”管家還沒說完就察覺到身上有兩道殺氣襲來,他連忙閉上嘴巴,微微擡起眼皮瞥了下司徒顏的臉色。
“我說……”司徒顏緩緩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十分的無語,她說,“管家你也太調皮了,下次一次要先將重點講清楚,你這差這麼多,我這小心臟受不了。”
她剛剛真是太天真了!還真以爲想花多少是多少!司徒夫人要是這樣治家的話,這司徒家就是座金山也早就敗光了。
司徒顏輕嘆一聲,由婆子攙着緩緩地往府裡走。
她死心了,還是回家再想辦法吧。
……
垂花門口。
司徒顏剛一出現,綠兒就從裡面衝出來,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哭了,“小姐,小姐……”
司徒顏看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綠兒,有點手慌腳亂,“喂,我說丫頭,你別哭了成不成啊,我最怕人家哭了。看見你哭,我一會兒忍不住,我也會哭的!”
綠兒聽了,連忙止住哭聲,抹着臉上的淚水,“小姐,您可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爲您又丟了呢!”
司徒顏呵呵地笑着,“我不至於蠢成那樣吧。我要不認識回家的路,我這還長着嘴呢。”
綠兒微微撅着嘴看着自家的小姐,“您以後想要出去的話,一定要綠兒跟在您的身邊。”
“歐了!”司徒顏朝綠兒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她拉着自己的手快速地跑了起來,“綠兒,我問你啊,我平常有沒有存錢什麼的?”
綠兒被她拽着跑了兩步就跑不動了,她任司徒顏拖着,粗喘着氣搖了搖頭,“小姐您沒存過錢。”
司徒顏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現如今看來,還那個王爺銀子是不可能了,只能拿東西抵了。
“綠兒,你快帶我回我們院子,我着急,有急事!”
綠兒氣喘吁吁道,“是,小姐。”
爾後,綠兒指路,司徒顏在前頭拽着她跑。
一盞茶的功夫,倆人終於回到了墨玉軒。
綠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要好好地歇息一會兒。
司徒顏則在屋裡轉悠了起來,先摸了一遍廳裡的花瓶擺件字畫,一會兒又進了裡屋,最後抱出來一個瓶子。
“綠兒,你看這個花瓶值多少錢?”司徒顏用下巴指着自己手上的花瓶,問道。
“小姐,這是?”綠兒擡眸看着自家主子手裡的花瓶,混沌的腦袋蹦出她剛剛說的值多少錢,頓時就清醒了,“小姐,您該不會還打算當東西吧?”
“不是不是,我不當了,不當了!”司徒顏搖頭道,“我就是就是……”
她原想想給綠兒解釋的,但很快就搖頭道,“不是,這種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的清楚的。這事,回頭再說,你只要告訴我這些東西什麼價位就可以了!”
綠兒很看不明白她,雙眸很是迷茫。
司徒顏搖了下手中的花瓶,追問道,“這花瓶到底值多少錢啊,你快告訴我,我真的很急?”
綠兒見她面上真的很急,開口道,“小姐,這花瓶是南北朝的青花纏枝瓶,價值連城!”
“喔,那它不合適,太貴啦!”司徒顏看了眼手中的什麼纏枝瓶,抱着它蹭蹭地又跑入屋子裡。
不一會兒,她手裡多了一個鼻菸壺和一尊飛天舞女像,“這兩個值多少錢?”
綠兒道,“兩個都不到一百兩。”
“太便宜了。”司徒顏說着,將東西又拿了回去,換了別的回來。
她不斷地往綠兒面前拿,綠兒不停地和她說這些東西的價格。
一炷香的功夫後。
司徒顏坐在椅子上抹着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綠兒給她遞着茶水。
她們的面前放了一個半人高的花瓶,一個寶石藍色玻璃的八棱瓶,一個畫着蝴蝶的瓷白色的直徑瓶,還有就是自己的首飾。
這半人高的花瓶她醒目了,而且她搬不動,這不好拿,可以不考慮了。
這些首飾。司徒顏凝眉想着,拿自己首飾給那王爺也不合適,這是貼身的東西,萬一牽扯到名聲,她張八張嘴都講不清楚。
剩下就這兩個瓶子了,價格合適,大小也合適。
司徒顏凝視着地面上的兩個瓶子,伸出了手指,“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
她的手指最後落在八棱瓶上,司徒顏起身,彎下身子開心地將它抱在懷裡。
綠兒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別愣着了,我們去大門。”司徒顏抱着花瓶,對綠兒招手。
“去門口乾嘛?”綠兒驚訝道。
“還錢!”司徒顏簡單地吐出兩個字,一手抱着花瓶,一手拖着綠兒的手,風風火火往外面跑。
“那小廝靠譜嗎?他能把話帶到嗎?”司徒顏扒在大門口旁邊的大石獅子上,明亮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大門。
綠兒半路截了個小廝,讓那小廝給祁睿遞個信,說她在門外等候。
“小姐放心吧!那小廝是伺候老爺的,做事踏實靈便,遞話準成。”綠兒道。
兩人躲在石獅子後貓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祁睿帶着清風出來了。
司徒顏很歡喜,剛想衝出去,就見自個爹也在後面,連忙又貓了回去,雙眸炯炯地看着門口的動靜。
倆人在門口寒暄了片刻,祁睿便帶着隨從走了,司徒正天目送祁睿走遠,才轉身回了府裡。
“綠兒你跑的實在是太慢了,你就在這裡等我,哪裡也別去!”司徒顏在司徒正天轉身回府的那一刻,拿過綠兒手中的燈籠,緊緊地抱着瓶子,就朝遠處的身影奔去。
綠兒得到主子的命令,扒在石獅子上不敢動彈。
“等下,等一下!”司徒顏邊跑邊喊,剛喊了兩聲,便見男子停下腳步並轉過了身。
司徒顏見他聽到了自己的喊聲也做出了迴應,小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王爺……”司徒顏氣喘吁吁地站在他們面前,精緻的小瓜子臉紅撲撲的,漂亮可愛。
祁睿靜靜地看着眼前明豔生動的女子,深沉的眸子眸光閃爍。
司徒顏笑着望着他,明眸綴着點點星光,眼睛像新月彎彎,她將手中的八棱瓶拿到他眼前,說,“這個給你,價值五千兩,抵我欠你的那些銀子!”
說着,她就舉着燈籠,湊到八棱瓶旁邊,朝祁睿邁了兩大步,站在離他很近的位置,“你可以看看這個材質,花紋,絕對是真東西,一定值這個價的!”
祁睿看着她被紅色燈籠映照,更顯嬌媚的臉兒,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了許多。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微微緩了口氣。
“你……不喜歡,這個瓶子啊?”司徒顏擡眸看着祁睿深沉的臉,心裡略顯失望。
她移開手裡的燈籠,放低懷裡的花瓶,小臉上略顯尷尬,“我沒有……現錢,只有這個瓶子能抵。你要是不要,那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祁睿看着她不做聲,只是那雙向來沒有多少情緒的黑眸中,隱隱含着光,而且有愈來愈亮的趨勢。
司徒顏被他盯得心肝亂顫,她微微咬脣,將手中的紙燈籠扔在了地上,拉過他垂着的手,翻開他的手掌,將自己手裡的八棱瓶塞到了他的手裡。
“我們之間的帳清了!”司徒顏放開攥着他手掌的手,睨了他一眼,說完,撒腿就跑了。
祁睿視線一直跟着司徒顏,看她跑到石獅子邊拉過她的婢女,一起跑進府裡。過了好久後,他才收回目光。將視線放在手裡的瓷瓶上,一向冷肅的黑眸染上了笑意。
她手心貼着他手背時,那個被柔軟小手包圍的感覺,也同樣縈繞在心頭,讓他冰冷無波的心泛起了絲絲漣漪。
“睿王妃,很不錯!”祁睿脣線微微攏起,看了眼手中的瓷瓶,跨着大步離開。
不過就這麼短的時間,王爺就接受了司徒小姐做王妃。這真是不可描述!
清風擡眸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背影,擡腳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