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振國公府的,不是一般的家丁,而是士兵。
老振國公想攔都攔不住。
他沉眼看着一切,想着聖宣王府與天赫跟天殊。
如果這些人守口如瓶,甚至成爲他的助力,他不會吝嗇好處。
但如果這些人不能,他也不介意下死手。
特別是天赫跟天殊。
必須要在他們長成、羽翼豐滿之前動手。
老振國公打眼就看出了天赫、天殊會成爲自己改朝換代的隱患。
......
在上百士兵的迅速行動下,蘇文裴一家搬出振國公府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
而蘇文裴的戶籍問題,也在兩個時辰之內得到了解決。
因爲他自己就是父母官。
等傍晚入住新的府邸之時,蘇文裴還心有恍惚。
他想,這真是老子的家嗎?
他問天赫。
“這麼好的宅子,郡王爺真的送給小弟了?”
天赫搖頭。
“八十萬兩,等你安穩了咱們再清算。”
喬氏算了一下她們分到的家產,可憐的連這間宅子都買不起...
老振國公是把她們往死路上逼啊!
她嘆氣。
“這麼多銀子,咱們得何時能還清...”
蘇文裴兇喬氏。
“難不成你還想回國公府去?你不會是對蘇立翰有意思吧?”
說完,蘇文裴就後悔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喬氏抿脣哭。
蘇文裴哄。
“我不是懷疑你!”
自己給了自己兩巴掌,蘇文裴繼續說。
“我嘴欠!是我說錯話了!夫人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喬氏邊哭邊說。
“我不痛不癢的,能怎麼樣?我是心疼兒子!這麼多年,他是吃了多少苦啊!”
之前在振國公府,在堂堂正正的老振國公面前,喬氏連哭都不敢。
她知道在老振國公訴苦都沒用。
老振國公不會替蘇立羣主持公道。
現在放鬆下來,想到蘇立羣曾經被蘇立翰虐打。
喬氏心疼的撕心裂肺。
“我可憐的兒啊!都怪你!都是你沒用,害的兒子受了那麼多委屈,都不敢訴苦!”
蘇文裴雖然也心疼,但他沒好意思跟喬氏一起哭。
“立羣是皮糙肉厚的男子,挨點打算不上什麼?爲夫也是被父兄從小打到大的,相信我,沒事的!”
天殊壞心的說。
“大侄兒挨的打叫虐打,跟普通的家法可不一樣。”
喬氏捂住嘴,話都說不出來。
蘇文裴問。
“能有什麼不一樣?”
天殊問。
“真想知道?”
蘇文裴點頭,但心裡越來越不安。
天殊想了想,把一把椅子推到了廳堂的中央。
然後,他對蘇立羣催眠說。
“眼前的人是蘇立羣,蘇家二老爺的獨子。你是蘇立翰,國公府的世子。你是怎麼辱罵蘇立羣的?”
不明所以的蘇立羣目光一閃,陷入了自己的回憶當中。
他看着椅子說。
“小畜生!你跟你那妖豔的娘長的真像。可惜...爲兄不好男風,不然定不會放過你...”
後面,蘇立羣對一把椅子開始了瘋狂的毒打與辱罵。
蘇文裴夫婦看得齊齊呆住。
等蘇立羣發泄完了,天殊才問。
“你幾歲?”
蘇立羣面無表情的說。
“五歲。”
喬氏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文裴立馬把她拉住,雙目腥紅。
天殊再問。
“疼嗎?”
蘇立羣似乎換了角色,成爲了五歲的自己。
“疼,好疼...”
天殊。
“爲什麼不告訴你娘?”
蘇立羣。
“娘打不過他們。娘會傷心。”
天殊。
“不怕你的傷被你娘發現嗎?”
蘇立羣。
“我爹粗心,我娘好騙。只要我裝的像。”
天殊。
“特別害怕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蘇立羣。
“躲起來一個人哭...後來我不哭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天殊。
“你不想報仇嗎?”
蘇立羣。
“想。等我爹孃都離世了,我就毀了振國公府,殺了蘇家所有骯髒的人。”
蘇文裴沒有想到,蘇立羣的真心竟然是這樣的。
他老淚縱橫,喊了聲。
“孩子...”
蘇立羣清醒,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
但是看他爹孃的表現...
喬氏衝過來,抱着他哭。
蘇文裴跟着站到他身邊。
“都是爹的錯,都是爹的錯...”
沒一會兒,蘇文裴又說。
“不用你動手,爹幫你毀了振國公府!”
蘇立羣勸。
“爹!你可別衝動啊!”
蘇文裴詫異的問。
“不是你說要殺光蘇家所有骯髒的人嗎?不記得了?”
蘇立羣目光閃爍,牙關要緊。
他爹是怎麼知道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的?
蘇文裴求助的看向天殊。
“郡王爺,這是怎麼回事?”
天殊解釋說。
“剛剛大侄兒是被本郡王催眠了。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按照自己的記憶還原了過去的情景。而他說的話,是他壓在心底的真實想法。”
作爲經常刑詢的京兆府尹,蘇文裴對催眠多少有那麼點了解。
只是他聽說那是某個門派的獨門絕技...
他二哥就是厲害啊!
天殊對蘇文裴說。
“你別不當回事。從小被人虐待的人,心理陰影會影響他的一生。有人能克服,有人則是用其他極端的方式去發泄。”
蘇文裴一聽,這可了不得。
天殊又安慰說。
“幸好大侄兒有疼他的好爹孃,看起來沒有長歪。”
蘇文裴點頭,甚至覺得他兒子比自己要強。
在他心裡,善於隱忍的人,都不普通。
天殊對蘇立羣說。
“你有話得說,說出來不是丟人,也不是給父母製造麻煩。他們真心疼你,纔會真正與你共同承擔你遭遇的一切。這也不是讓他們痛苦,而是讓你們一起變得強大。”
蘇立羣是感覺有人在心疼他了,他堵在心裡的東西正在慢慢減少。
“謝二伯父。”
天殊笑嘻嘻,面上看一點都不像是位伯父。
蘇文裴把蘇立羣跟喬氏一道擁入懷中。
“日後,咱們一家三口團結一致,定要讓振國公府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
喬氏邊哭邊小聲說。
“是一家四口!”
蘇文裴也不能說嫁出去的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人。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妻兒在懷中,蘇文裴從來沒有如此踏實過。
過去的人生不叫人生,現在開始才叫活着呀...
他哭喪着臉對天赫說。
“郡王爺!您快幫小弟想想掙銀子的辦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