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啞的叫聲刺耳,吸引了刑堂裡所有人的目光。
行刑人的手臂啪嗒一聲落在了某海鬼的面前,讓那人嗷的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穆柏洲眼色森冷。
“什麼人?”
洛豆豆跟江陶從暗處走了出來。
穆柏洲一見是個小丫頭,眼神閃爍,晦暗不明。
洛豆豆隔空把雙翼斧抽回到自己的手中。
然後仰起頭仔細打量起了穆柏洲這個人。
穆柏洲已經換掉了一身銀色的鎧甲,身着簡潔的深藍色窄袖長袍。
讓洛豆豆印象深刻的,是穆柏洲披散的長髮,跟他發間海螺形狀的髮飾。
而穆柏洲的膚色,竟然同那瑩白色的海螺沒有多大的差別。
洛豆豆想,穆柏洲是個很漂亮的人,也是個很讓她討厭的的人!
她的對面,穆柏洲就沒有想象當中那麼鎮定了。
只要是雌性,不分老少,都能給他帶來不同程度的緊張。
幸虧洛豆豆大眼閃亮,面容可愛...距離也夠遠。
不然穆柏洲就會出現氣短、噁心等各種症狀...
他想,得儘快把小丫頭給扔出去。
於是,他擡手,示意海鬼們動手。
在場的海鬼,有人被洛豆豆狠狠教訓過,駐足不前。
有些是剛剛回到島上的,還覺得洛豆豆這個小女娃可惜了...
他們蜂擁而上,刑罰堂裡變得十分混亂。
煙塵、帶着海水味道的血腥氣飄散在空氣當中。
江陶趁着混亂,把赤虎等人挨個放了下來。
但赤虎傷勢過重,服用了江陶給療傷藥也沒見多大的好轉,面無血色。
江陶想到他在簡惜那裡的所見所聞,動手幫赤虎止血。
拍了拍腦門,江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止血藥,便又急忙的塗抹到赤虎的身上...
“我覺得,你費力救他是白費力氣。”
江陶邊嘆氣邊咬牙。
“簡惜說過,不能在事情沒有開始之前妄斷成敗。”
“簡惜是什麼人?”
“簡惜是...”
江陶擡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穆柏洲...
穆柏洲笑着對江陶說。
“都忙着殺人,就你忙着救人,所以我過來看看你能不能把人給救活。”
江陶四處張望,也沒能看清被海鬼身影淹沒的洛豆豆到底在哪裡。
要他一人對付穆柏洲,功夫上他是沒有底氣的。
“海主客氣了。”
穆柏洲搖頭。
“你覺得我客氣?我是等着看赤虎在你眼前斷氣。”
江陶想,你倒是挺親切。
“沒想到,傳說中的海主竟是如此的冷血無情。”
穆柏洲陶醉的說。
“我就像是海。美麗也無情呀!”
江陶第一次聽到有男人一本正經的誇自己美麗。
在他的印象裡,那些步入風塵的男子,好像也不會當面用美麗來形容自己。
穆柏洲在他心裡是個無法用正常思維理解的怪人。
這時,本來已經沒有出氣的赤虎,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雙手捂在他胸前的江陶,迷迷糊糊的問。
“你這麼快就跟來了?”
江陶搖頭。
“不是我跟上了你,是你還沒能離去。看來簡惜說的沒錯。只要有一口氣就是好的,總有辦法能救得回來...”
赤虎傻愣愣的。
穆柏洲則是好奇的問。
“簡惜是你心儀的女子?”
江陶不說話,等於是默認。
赤虎喃喃的說。
“簡惜...母上大人...簡惜不是恆爺的孃親嗎?”
江陶的眼神一閃,穆柏洲便明白江陶爲什麼心虛了。
“你是看上了有夫之婦...有意思。”
江陶就不明白了,穆柏洲到底是幹嘛來的呢?
要是有能力趕人,他一點都不想應對這個不讓人待見的人。
場上的廝殺聲音小了。
穆柏洲眯着眼睛笑。
“終於舒心了...”
他還沒感慨完,洛豆豆猝不及防的跳到了他的面前。
穆柏洲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你!你怎麼還活着?”
等穆柏洲回頭一看。
好嘛,滿地都是被打趴下的海鬼...
雖然小丫頭的身上也掛了彩,但好歹是站着的啊!
丟人丟大了。
穆柏洲惱怒了!
他伸手,遠遠的在洛豆豆的身上比劃了幾下,似乎沒有找到合適下手的地方。
就在江陶以爲穆柏洲是個不中用的花架子的時候,穆柏洲突然眉頭一皺,對洛豆豆發起了攻擊。
砰的一聲,江陶以爲洛豆豆已經把穆柏洲給收拾了。
定睛一看,是洛豆豆的小身體重重的落在了刑臺之外...
第一次見洛豆豆落敗,江陶震驚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穆柏洲。
穆柏洲也挑眉看向江陶。
“怎麼?你不會以爲我連個小丫頭都打不過吧?”
江陶這才反應過來,鬆開赤虎,向着洛豆豆飛奔而去。
“豆豆!”
到了近前,江陶纔看清洛豆豆的傷勢。
穆柏洲,對個小孩子,竟然是毫不留情的下了死手...
洛豆豆邊咳血邊說。
“豆豆要見不到相公了...”
江陶打起精神,對洛豆豆說。
“先把你母上大人給你備下的療傷藥吃了。你要堅持住,天恆還沒有回來呢!”
洛豆豆點頭,笑着說。
“豆豆打不過那個壞人...要是豆豆沒有跟這麼人打過,其實是可以堅持一會兒的...江叔就能帶着赤虎離開了...”
江陶紅着眼睛,呼吸不穩。
他一個成年人,要孩子保護就算了。
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竟然還是束手無策。
他沒用,他是廢物...
洛豆豆突然說。
“豆豆還沒等相公回來呢...豆豆撿的海螺還沒能送給母上大人呢...”
江陶相勸洛豆豆不要再說了。
洛豆豆伸手推開江陶,從地上站了起來。
“江叔快走!”
說完,洛豆豆迎面與穆柏洲對上。
這一次,洛豆豆也是經過了思考的。
天恆曾經說過穆柏洲有恐女症。
洛豆豆不管那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儘自己所有的力量跟穆柏洲打近身戰...
穆柏洲跳腳了。
他不知道小丫頭是有意還是故意。
怎麼總往他身上靠呢!
他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逼的像只被扔上甲板的海魚,身體扭曲的蹦躂着想要尋找能夠自由呼吸的空氣。
沒錯,穆柏洲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差那麼一點就窒息了...
他對着還在拼命靠近他的洛豆豆大喊一聲。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