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殊選擇性的忽略了是自己家人封地上的官吏。
還是天赫封地上的。
天赫已經要把爵位還回去,據說他家父上大人已經上了摺子,只是皇帝沒有反應罷了。
但這件事天赫的態度堅決,因爲他要培養軍隊。
天殊便順路揪出他封地上的官吏來說事。
即使這幾名官吏只是龐大的集團的冰山一角,也足夠天赫被牽連,加快爵位被消除的速度。
這幾名官吏上堂便是各種哭嚎求饒。
他們連自己是怎麼到京城的都稀裡糊塗,見到公堂上的各位大人更是被嚇得腿軟。
大理寺卿忽然提議。
“應當把這些人分開審理,以免他們篡改口供。”
這是大理寺卿常用的招數。
挑一個能經住事情的放在公堂拖延時間。
其他人被帶下去之後便會被各種威逼利誘。
到最後,要麼人證齊齊翻供。
要麼是人證供詞不一致,被全部否決。
而且這事他做得心甘情願,並不單是攝政王的交代。
他想看天殊吃癟。
只因天殊是天赫的兄弟...
天殊沒有反對大理寺卿的提議。
最後,大理寺卿選擇了一名公認的重要證人留在了堂上。
這人便是渠州長史任揚。
他手中的權力不比渠州刺史低,甚至在更下級的地方官員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一等。
所以渠州的人口流動與土地買賣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大理寺卿問案,從你是什麼人開始,問的特別仔細。
反觀任揚,除了回答基本的問題。
其他的,他就不開口了。
大理寺卿也只是問他是不是參與了貪污受賄,幫助景昱在渠州大肆用低廉的價格買入土地。
並沒有問他是不是幫助參與了人口的買賣。
兩人的配合,聽得天殊差點沒睡着。
天殊對大理寺卿說。
“不如動刑吧?”
大理寺卿笑着說。
“不瞞郡王爺,任長史是州府官吏。要對官員動刑...本官做不了主啊!”
其實大理寺卿也沒遇到過如此大案草草審理的情況。
普通都是有人先將證據整理好,上稟天聽。
再由皇上做主對犯案地區與該地區的官員進行徹查。
初步定罪之後,犯案官員會被緝拿,押送入京。
再由皇上做主,集結三司,進行二次審理。
最終定罪,還是得上報皇上,由皇上最終裁決,並將裁決的內容發聖旨公佈天下。
動刑?
哪個有貓膩的地方官員跟京城權貴沒有聯繫?
只要他們到了被押送入京的這一步,就已經等同棄卒,誰還用動刑?
怕是要供什麼,供到什麼程度,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那些搞不定的,估計在牢裡吃不上一頓飽飯就可以引咎自縊了。
沒有劇本的審理,大理寺卿也很堂皇。
他之所以敢在這裡審理,還是借了曲丞相的膽。
出了什麼岔子,有那位頂着。
目前,也就曲丞相等爲數不多的人還能見到皇帝...
所以大理寺卿又看了眼曲丞相,貌似在徵求意見。
曲丞相握緊手中的茶杯,微燙的感覺正好能讓他保持冷靜。
販賣人口的體系究竟有多大,他不敢想象。
這件事到底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更是無法預測。
此時,他除了憤怒,想的更多的還是皇帝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一直對景府上下留有餘地的皇帝,真的會選擇嚴懲嗎?
他一時頭疼腦熱的上了蘇文裴的賊船,將大事先斬後奏,真的不會讓皇帝震怒嗎?
皇帝震怒他多少還能頂着。
近日來,他見不到聖顏,只能聽出皇帝的聲音並不清明。
萬一這一下,氣得皇帝身體更加惡化,大周是不是會亂?
太多的不確定,讓曲丞相漸漸冷靜,開始猶豫。
他揮手喊停,對大理寺卿說。
“本官有話要單獨與殊郡王詳談,各位大人稍等。”
大理寺卿皺眉。
案子都開始審理了還詳談呢?
都是爲了避嫌,認識也裝作不認識。
向來穩妥的曲丞相到底是在鬧哪樣?
天殊跟隨曲丞相進入後堂。
他嘆了口氣,對天殊說。
“郡王爺有多少把握?”
天殊回答。
“是有些匆忙,說不好把握。”
曲丞相嚴肅的對天殊說。
“郡王爺,本官能來到這裡,也是想販賣人口一案能有真正的終結。”
天殊搖頭。
“丞相大人應該明白,一個經歷了無數年形成的巨大體系,不會在瞬間瓦解。所以您別問本郡王有多少把握,事情只有開始了,纔有通向終點的機會。”
曲丞相笑了笑。
“郡王爺是爲了什麼?”
天殊回答說。
“丞相大人不要把本郡王想得多複雜。其實我們兄弟都不復雜,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兄弟齊心,橫行霸道。”
曲丞相詫異。
“郡王爺是爲了剷除異己?”
天殊點頭。
“也有剷除異己的嫌疑,更多的是保護自己人。”
曲丞相更詫異了。
“難道是爲了景二公子?”
天殊說。
“收拾景昱是爲了景軒。但搗毀販賣人口的組織,算是爲了報仇吧...不瞞丞相大人,本郡王也曾深陷其中,差點被人開堂剖腹。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曲丞相震驚。
“是什麼人敢對郡王爺...”
天殊大喘了一口氣,帶着孩童老成的臉對曲丞相說。
“雖說現在三歲能文能武的孩子不少,但是像我們兄弟幾個這麼厲害的還是少見吧?無論原因,磨難的面前人人平等,磨難纔會讓人迅速的成長啊!都是有故事的人,相信丞相大人能夠理解本郡王的心情。”
曲丞相無奈的笑了笑,之前他還以爲幾位郡王爺在公堂上是演戲...
“本官不知是何人敢對郡王爺不敬,但本官知道,他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天殊點頭,表示贊同。
曲丞相說。
“好!身爲一國丞相,平生只知守成,已是無爲。今日本官便拋棄一切,跟在郡王爺的身後,懲奸除惡!”
天殊笑着對曲丞相說。
“丞相大人真是要命啊!話裡話外都是讓本郡王出頭!”
曲丞相一笑。
“能者多勞。”
天殊眼睛一眯。
“本郡王不是最有能力的。本郡王是有強大的父母兄弟在,可以橫得有理有據。”
曲丞相邊同天殊往外走邊笑的和藹。
聖宣王真是撿了大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