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楚媚脣邊嘲諷更甚,“我就是褪下來給你,你也沒這個資格戴。”
孟欣蓉尖叫,不顧自己流血的後腦勺,直接撲到楚媚身上搶着她手腕上的銀鐲,“你算什麼東西,你就比我有資格了?你褪下來!賠給我!”
楚媚正想這一次是不是直接一腳把她踢翻,但是考慮這麼多侍衛,對方又是一個王妃,睿親王的權勢還不比拓跋諶差,似乎有點難搞啊?
正在猶豫間,眼前的孟欣蓉一聲慘叫,抓着楚媚的手猛地鬆開,楚媚只感覺側邊一道勁風傳來,低下頭就看見孟欣蓉的雙手手背上各插着一把飛刀。
她本來正抓着楚媚的手搶銀鐲子,但是此時別說搶鐲子了,手背上鮮血如注,那飛刀插的極深,幾乎穿透了她整個手掌。
這次可不比剛纔故意摔倒,孟欣蓉哭的鬼哭狼嚎。
人羣之中一個一襲青衣的少年見此情景,默默收回自己手中來不及射出去的飛鏢,朝楚媚看了一眼,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而楚媚則怔怔望着走過來的拓跋諶,他依舊墨衣冷冽,只看那飛刀一眼,楚媚就認出了是他。
拓跋諶走到楚媚旁邊,楚媚四處看了看,詫異道,“柯姑娘呢?”
“不在。”拓跋諶的回答非常簡練。
楚媚更加納悶,“可是你不是約她看戲?”
本王約的是你!
“不是。”拓跋諶無奈看了楚媚一眼。
楚媚一臉茫然,“不是”是什麼意思?
“王兄,就算你是北宸王,也該給我一個交代。”拓跋睿看着孟欣蓉手上的飛刀,怒道。
拓跋諶冷瞥了孟欣蓉一眼,“她沒這個資格碰。她的手還好端端在手腕上,就是本王已經顧及她是你的王妃。”
“楚王妃摔掉了欣蓉的玉鐲子,又把欣蓉打傷,便是賠一個鐲子,又算得了什麼?”拓跋睿避重就輕,不再提讓楚媚下跪道歉的事情,只說要一個鐲子賠償。
楚媚此時有拓跋諶撐腰了,她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仗勢欺人”,自然不會這麼輕飄飄揭過,淡淡道,“看來睿親王不僅眼神不好,耳朵也很不好使。睿親王妃剛纔說的是,要我這個鐲子作爲賠償,還要我給她下跪道歉。順便再說一句,她手腕上戴的那個七玉玲瓏,我還真不稀罕,沒那個閒情逸致摔她的玉鐲。再者說了,我要是真想摔你的玉鐲,絕對讓你神不知鬼不覺。”
就如之前對付陳嬌瑩一般。
拓跋諶的眼神在聽到下跪道歉的時候就沉底陰沉了,等楚媚說完,拓跋諶脣邊勾起一抹冷笑,“睿親王妃好大的威風,栽贓本王的王妃。既然你這麼喜歡下跪道歉,那就按照你的方式來辦,跪下!”
“我沒有栽贓!”孟欣蓉慌忙說道,她沒想到拓跋諶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維護楚媚。
不是說楚媚已經失寵了嗎?現在看來根本沒有。
“王兄,
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你們弄傷了欣蓉,怎麼還要欣蓉道歉?”拓跋睿怒道。
拓跋諶冷瞥,“拓跋睿,看在你姓拓跋的份上我現在還不想找你麻煩,但如果你非要湊上來找存在感,我不介意連你一起打。”
“北宸王,你太過分了!”拓跋睿臉色鐵青。他要是看着自己的王妃在大街上給楚媚下跪道歉,那他的臉還往哪擱?
拓跋諶指間亮出一柄鋒利白亮的小刀,視線掃過拓跋睿,落在孟欣蓉臉上,“下跪道歉,還是在你臉上刻幾個字,自己選。”
“北宸王你是不是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女人!”孟欣蓉最怕的就是拓跋諶,連連退後,滿臉恐懼。
“在王爺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沒有男人還是女人。”楚媚說着,卻伸手握住拓跋諶的手,將飛刀從他手中取出,脣邊笑意無邪但卻凜然,“不過對於刻字這種事,我應當是比王爺更擅長一些。你不是口口聲聲喜歡罵人賤民嗎?便把這兩字刻在你臉上好了。”
不知道爲何,她就是容不得任何人說他不好。她知道他根本不在意對方是男是女,但是她寧肯動手的是自己。
那可是拓跋諶啊,這世上唯一能夠壓她一籌的男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詆譭他?
“楚媚,住手!”拓跋睿大喝。
拓跋諶也冷笑,“墨焰,誰敢阻止,不管是誰,殺。”
“是!”他身後的墨焰冷冷盯着拓跋睿。
拓跋睿急的額頭滿是冷汗,但是拓跋諶那個殺字卻讓他打心底裡害怕。他不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爲拓跋諶真的殺了不少人。
楚媚步步迫近,孟欣蓉早已經嚇的腿軟,跌坐在地上,顫顫巍巍看着楚媚手中的飛刀,哭喊道:
“拓跋睿你來救我啊!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你要看着自己的王妃被人羞辱嗎?拓跋睿,你個軟蛋,慫包!來救我啊!”
拓跋睿被她罵的臉一熱,心裡也想,要不是你沒事找事,怎麼會出現現在的局面,結果你還怪我了?我能怎麼辦。我打又打不贏他,而且他是真的會殺人啊。
就算事後皇帝責罵兩句又如何,難道還真的會把他怎麼樣?
我本來就讓皇帝視爲眼中釘,只怕我要是不小心死在他手中,連皇帝都要在背後大笑兩聲。
但是看着周圍看熱鬧指指點點的百姓,拓跋睿爲了自己的賢名着想,還是不得不朝着孟欣蓉衝過去,大喊,“楚媚住手!”
墨焰瞬移出現在拓跋睿面前,拿出刀身一檔,雖然拓跋諶說殺,但是墨焰也不會真的就隨意對一個王爺出手,故而只是拿刀身一擋,不讓拓跋睿靠近。
但是沒想到拓跋睿竟然自顧自撞上去,然後砰地一下摔倒在地,暈倒的恰到好處。
拓跋諶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倒也沒有戳破,那些侍衛連忙擡着“暈過去”的拓跋睿離開,誰都沒有管孟欣蓉。
連王爺都“暈”了,誰還管你啊?
孟欣蓉心裡一陣絕望,也不知道拓跋睿是真暈還是假暈,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可以爲她撐腰的人了。
到底是下跪道歉,還是臉上刻字。
道歉只是一時,但是刻字這輩子兩個字都留在臉上。而且毀容了她還有何面目見人?
不等楚媚多做威脅,孟欣蓉一下就跪好了,道,“我錯了,我不該栽贓你。我可以走了吧?”
“三個響頭都沒有,就這麼點誠意?”楚媚脣邊勾起一抹譏笑,把玩着手中的飛刀。
孟欣蓉惡狠狠瞪着楚媚,滿眼怨毒,但卻不敢多說,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你要是敢再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我保證你以後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拓跋諶冷冷道。
孟欣蓉渾身一僵,嚇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卻再也不敢看楚媚,低眉順眼道,“對不起,我錯了。”
“行了。”楚媚聳聳肩,走到拓跋諶身邊,親切地挽着他的胳膊,道,“王爺,走吧。”
本來厭惡女人的觸碰,但是對於楚媚此時自覺勾上來,拓跋諶沒有絲毫不適,對於地上的孟欣蓉懶得看一眼,望着楚媚道,“你怎麼一個人來這裡了?”
“聽說王爺喜歡今天的戲,所以想來看看王爺喜歡的是什麼,免得王爺若是日後提起一句,媚兒連句話都搭不上。”楚媚笑盈盈,不經意道,“王爺,她就是恨我恨得要死又怎麼樣,讓她看,媚兒也不少塊肉,王爺用不着跟這種人計較。”
拓跋諶不語,只是伸出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正如她所說,他拓跋諶眼中可沒有男人女人的區別,只有死人活人。
這世上唯有他能夠欺負她,但是其他人,連她一根手指頭也休想碰。就是恨她,你也得把眼睛裡的惡毒藏好了,否則讓他看見這麼刺眼的東西,忍不住毀掉,那就別怪自己瞎。
“王爺,難得這麼巧在戲園子門口遇上你,今天我請你看戲。”楚媚望着拓跋諶,水汪汪的眼睛裡略帶着一絲喜悅。看見拓跋諶的時候沒看見柯晴枝,讓楚媚不自覺就覺得神清氣爽。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心情好了。
戲園子楚媚不是沒去過,但是跟拓跋諶,還是頭一遭。
拓跋諶今天兜了一大轉還不就是等她這句話,沒想到這平時聰明的小狐狸反應遲鈍的可以,難得的想逗逗她,“你帶錢了?本王要最豪華的位置,再給常德園每個角送一套花籃。”
楚媚小手在口袋裡掏了掏,只有可憐巴巴幾個碎銀子,癟嘴道,“王爺,不夠。要不這一次,爺你就先別擺闊?雖然是有點不符合咱們王爺高貴的身份,但我也不知道今天會遇上你啊……”
還不等楚媚絮絮叨叨說完,拓跋諶直接摟着她走進了常德園,“傻。”
有拓跋諶這個財大氣粗的在,自然輪不到楚媚出銀子。等進了常德園,才知道今天排的劇目是北宸王七殺大梁城。
講的是北宸王當年攻打大梁的時候,在大梁城殺的七進七出的故事。楚媚用這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着拓跋諶,沒想到這傢伙看起來很冷傲,原來這麼悶騷,竟然偷偷跑來看這種對自己歌功頌德的劇目。
拓跋諶也沒想到今兒好好一箇中秋節,常德園不排什麼嫦娥奔月、吳剛伐桂,排什麼七殺大梁城?
他本意只是跟楚媚過一次中秋節,哪想到常德園竟然排這麼一齣戲?
墨焰強忍着笑道,“王爺,剛聽裡面的說,因爲今天各戲院都是那幾出老戲,所以常德園特意弄了一出不一樣的。”
“中秋節和七殺大梁城有什麼關係?”拓跋諶嘴角抽搐。
墨焰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大概因爲那天是中秋節?”
正在此時,臺上名角開始說話了,道,“多年前的今天,當我們一家團聚的時候,我們新晉王朝的北宸王卻和戰士們奮戰在大梁……正是有了他們的犧牲,纔有了新晉王朝之後的團圓節,所以這一齣戲,劇目名爲《北宸王七殺大梁城》!”
“好!”堂下一片叫好聲。
楚媚不由偷偷瞧了拓跋諶一眼,他的目光深邃,本來還因爲這齣劇目而微微皺起的眉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舒展開來,似乎是因爲這名角一番極具煽情的話,讓他想起了當年吧。
這個人啊,北宸王,現在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對於新晉王朝的意義,就是守護神。
也許對於那些被他滅掉的國家來說,他是殘忍的兇手。但是對於他的子民,他是他們的守護神。那般強大,那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