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早春時節(五)

二、三月間,粵西的大勢已然捲起,明軍自廣東西南部開始掀起這場滔天巨浪。由少量李定國先頭部隊和大量粵西明軍組成的大軍正在逐步向新會開進。清軍退守廣州地區,以待援軍。

相較之下,粵東和閩南,這兩塊在鄭氏集團旗下分別由陳凱和鄭成功負責土地上,卻是顯得要安靜許多了。只不過,惠州清軍不敢輕動,陳凱則一門心思的撲在建設上面,粵東地方是真的很安靜;而閩南那裡,那份安靜之中卻總是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氛,讓人總覺着即將要發生些什麼似的。

福州府南部的福清縣,本月的徵收糧餉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徵收來的貨物如期送到了龍江口,明軍負責海貿的官吏還在清點查驗,明軍這邊乾脆修起了一座院子,搭了戲臺以供雙方的官員、軍官們在此等待結果。

“縣尊,這齣戲名爲《意中緣》,乃是早前作《憐香伴》和《風箏誤》的李漁李大家的新作,聽南來的班子說在杭州從來都是一票難求的啊!”

臺上,小生、小旦已經在咿咿呀呀的演繹着,唱詞伴着動作、眼神,將故事一點點兒的展開。臺下的正座上,黃愷大喇喇的說道,那知縣亦是點了點頭,表示他也聽說過那位這幾年在杭州躥起的劇作家的才名,只是無緣一見罷了。

“想那《憐香伴》與《風箏誤》,實乃難得的佳作。下官平日裡確也歡喜這些,但若是讓下官來作的話,只怕也是比不得的。”

“縣尊此言過謙了,有道是術業有專攻,那李大家會寫個傳奇,比之您能爲朝廷、爲皇上分憂,不過是微末小道而已。”

合作了半年多了,雙方早已熟稔。原來縣尊是聞明軍至而求神拜佛,現在勇氣大漲,已是聞明軍未至而求神拜佛。與黃愷亦是見過多次,每次都是喜笑顏開而歸,乍看上去,其人遠比那什麼鄭庫納、扎齊納更加適合去琅岐與鄭成功宣詔。

這幾個月下來,福建地方官府發給明軍的糧餉、貨物越來越多,累得黃愷每次來接收都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所幸的是,這裡面,從來都是大夥兒一起發財的好事情,任勞任怨是最少不了的。

臺上的戲還在唱着,外面的接收、清點工作也還在繼續。雙方都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不耐煩,只是坐在那裡看着、聽着臺上演員的盡情表演,好像與外間的事情沒有半點兒關係似的。

良久之後,臺上已經演到了林天素女扮男裝來福建結果被大海盜劉香劫入營中的橋段。下面黃愷與知縣聊起了當年鄭芝龍剿滅劉香的戰績,當即便引來了知縣的盛讚。

“同安侯威震閩海,剿滅如此巨寇,實爲閩省百姓除一大害也。如今海澄公青出於藍,朝野上下更是視海澄公爲閩粵沿海的屏蔽。”

“縣尊說得好,我家國公也說,朝廷天命所歸,不可以卵擊石。歸順朝廷,亦是忠孝兩全的好事。”

議和,是雙方合作的基礎所繫。縣尊滿口是海澄公如何如何的識大體,黃愷亦是滿口的朝廷如何如何的寬仁、強大,越是聊下去,雙方就越是喜笑顏開,若非還要做正經事,只怕是推杯換盞、把酒言歡纔是此刻最應該做的了。

話說着,外間的清點已然完畢,知縣默契的收起了恭維的詞彙,抄起了一杯已經喝得七七八八的涼茶水慢條斯理的飲着,一雙眼睛憑着餘光觀察着黃愷的面色,直到那典吏湊到他耳畔說了幾句,他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縣尊體諒將士艱辛,末將代將士們謝過了。”

“黃帥客氣了,都是爲朝廷做事,應該的,應該的。”

戲,還是要看完的。謝幕之後,賞了些銀子,議定了明日開粥場的事情,雙方就此告別。

知縣回了縣衙,回扣已經送到了大堂上,裝着黃金、白銀的箱子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知縣的案前。明鏡高懸的匾額下,知縣端坐太師椅上,由着那典吏點名,按照既定的比例分發給縣衙官吏、衙役們以回扣的分潤。

“縣尊老大人洪福齊天。”

“小人祝縣尊老大人官運亨通,封侯拜相。”

“……”

分贓大會,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多的銀子則已經送到了綠營軍官的手裡,當然也免不了要向上司孝敬的。上官、下僚、同僚們都按照約定好的份額完成了分潤,自是皆大歡喜。

“這些銀錢,都是列位努力爲朝廷做事的獎勵。切記,吃朝廷的飯,就要爲朝廷賣力氣纔是。”

“小人等謹遵老大人教誨,絕不敢吝惜一絲一毫的氣力。”

對此,知縣也相信他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就像是他一樣的。

回到後宅,堂弟早已去府城了,他正妻的親弟弟倒是在了,不過並非是幫他做關於回扣的事情,而是要去京城一趟,幫着他打點換一處繼續爲官。

“姐夫,這花大把銀子,也不說升官的事情,就光是換個地方還繼續做這百里侯,是不是有些虧了。”

“就是嘛,老爺,這福清知縣雖小,可是這大半年的進項可是多得嚇人。再做個一任,卸任回了老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也不枉老爺寒窗苦讀多年啊。”

妻弟如此看來,正妻亦是在一旁幫腔,顯然也不太明白老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眼見於此,素來好脾氣的知縣竟難得的暴跳如雷起來。

“你們懂個什麼,再繼續做下去,老爺我就要掉腦袋了!”

“啊?”

這話聽在耳中,猶如驚雷轟鳴一般,這姐弟二人當即便是愣在了當場。再問緣由,知縣亦是嘆了口大氣,將眼下的局面娓娓道來。

原來,招撫銀已經徵收了大半年了,抗捐抗稅的百姓越來越多,尤其是這春耕時節裡,本就是青黃不接,容易打饑荒的時候。往年裡挖些野菜,也能勉力撐過去,可是現今本縣的官吏們只知道用力盤剝,如此自也是免不了的。

地方不靖,綠營自然是閒不下來,連帶着本地官府也要被問責。不過現在嘛,下到知府知縣,上到總督巡撫,就連那位卑言重,作爲朝廷直屬可風聞奏事的言官的本省巡按都在裝聾作啞,大面兒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今年春耕,還在收招撫銀,而且越收越多,現在已經到了每個丁口一兩的份上,估計到下個月連老弱病殘都不能豁免了。”

招撫銀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一些的,但卻絕沒有作爲參與者的知縣知道的那麼詳細。說起來,每戶一兩銀子,這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壓力了,現在竟然到了每人一兩的份上,這分明是在把老百姓往死力逼啊。

“兄長,怎麼會到了這個份上?”

“欲豁難平啊!”

哎了一聲,知縣隨後便繼續講起了這招撫銀的事情。其實,招撫銀在官面兒上依舊是每戶一兩銀子,奈何在徵收的過程中,多吃多佔是最少不了的,這裡面自然也不會少了他的分潤。

除此之外,幾個月下來,百姓家裡的銀錢基本上都被盤剝一口了,能夠盤剝到的無非是生產材料和農、工業製成品,這些東西送交給鄭成功可以抵價,還能吃回扣,等於是賺上兩輪,各府縣的官吏們就更是趨之若鶩了。

“瘋了,瘋了。”到了這個份上,閩省大亂怕是已經不遠了,正妻已經呆在了當場,妻弟亦是口中不停的唸叨着這兩個字,直到靈光一閃才向他的姐夫質問道:“姐夫,必須停手了,否則就算是換了地方,這裡真的亂起來朝廷怕是也要追責的啊!”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話雖如此,可是知縣卻一臉沮喪的搖着頭:“現在整個福建的官場都瘋了,制軍和撫軍已經把賭注都下在了招撫成功上面。下面的官吏綠營則是一個個的賺得滿盆滿鉢,恨不得日日如此。這麼說吧,哪個現在敢道一句停手的話來,就得像沙縣的那個多嘴的典吏似的,全家死個精光!”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自古以來皆是如此。現在勢頭已經起來了,剛開始的時候哪裡有人會想得到,可是到了現在,即便是看明白了,能夠預測到下面會發生什麼,可是又有誰能阻擋得了,又有誰敢去阻擋呢?

妻弟是連夜出發的,上京打點還是有必要的,畢竟現在誰就招撫的事情說出個一定來,尤其是鄭成功早前還表現了很大的誠意,將徐得功都送給了劉清泰,很多人眼裡這事情之所以會遷延至今,說到底還是那個多管閒事的陳凱在作祟,一個個的恨不得扎小人兒把陳凱咒死。當然,也有更多的人則在求神拜佛,給陳凱立長生牌位,盼着他能多撐一段時間,好讓他們再多賺些銀子來。

福建官場的饕餮盛宴即將進入高潮階段,有刀俎,自有魚肉,那些作爲魚肉的百姓們則是多有逃亡他地,或是入山避禍的。

福清縣的黃檗山上,此處在幾個月前由本地綠營清剿過一次,將那幾十號抗捐抗稅的百姓一網打盡。但是,幾個月下來,這山上的百姓卻越來越多,本縣的綠營已經向福州總鎮府上報過了,說是上一次被擊潰逃竄的賊寇串聯了其他地方的賊匪再度盤踞山上,準備過段時間有空閒了便再行圍剿一次。

對於那些抗捐抗稅的刁民,本地的官府和綠營自然也不會放任不管,幾個月下來,忙得是腳不沾地。相比那些官吏,他們賺的其實是辛苦錢兒,尤其是隨着時日的推移,這辛苦錢兒就越難賺了。

百姓越來越多,抵抗力度加大,上山者貧苦非常,也沒有什麼能夠搶的了。這些都在影響着他們的受益,爲此,男丁、老者斬首,婦女、孩子帶回城販賣已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最明目張膽的去做了,苦的只是那些百姓而已。

“叔公,不能再這麼待下去了,人太多了,山上的野菜都快被吃光了。照着現在的趨勢,人是越來越多的,一直耗下去怕不用等那些殺千刀的官兵來剿,咱們林家就已經死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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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宗族爲單位,百姓聚在一起,於這官府觸及不到的山上爭奪着一切可以生存的物資。但是,雖說是春天,萬物生長,可是人太多了,野菜、野兔也是有生長週期的,早已被這些逃荒的百姓們吃得所剩無幾了。

可即便是如此,也同樣是丁壯吃飯,老者、婦孺喝湯,一泡尿下去就又餓了,處處是孩童哭鬧喊餓的聲音。甚至,從外面已經傳來了開始有人吃死屍的段子了。

幾年前,福建糧荒時慘狀歷歷在目,可那時候還只是因爲戰事,在鄉下,尤其是在偏僻所在總能過活。可是現在,要他們命的卻是那些熟悉地方的官吏,從來都是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眼下豈不是正應在了他們的眼前!

“去泉州府,那裡是國姓爺的老家,聽說國姓爺和陳撫軍素來是主張輕徭薄役的,潮州、漳州和泉州的老百姓都能吃上飽飯。”

飽飯二字,說來是有些誇張了。這年頭兒,哪怕是有海貿支撐,明軍佔領區也同樣是要繳納稅賦,要去服徭役的。日日吃飽,那是不可能的,底層百姓總免不了忙時吃飯、閒時喝粥。可是,比起眼下的福州、興化、延平以及那福寧州,那裡顯然是人間天堂般的存在。

此言既出,團坐衆人無不是嚥了口唾沫,好容易纔將腹中的飢餓壓下去。但此時,一個聲音卻怯怯的發出來,當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可是叔公,早前不是說那些苛捐雜稅是韃子用來招撫國姓爺的嗎?咱們過去了,一羣外鄉人,還不得被照死裡盤剝的。”

照着劉清泰和佟國器的辦法,官吏們徵收招撫銀的時候,從來都是把招撫的事情說明白,指名道姓的告訴老百姓這銀子的用處,爲的就是敗壞鄭成功在福建的名聲。

然而,此刻話一出口,那個被衆人稱之爲叔公的老族長卻是毫不吝惜近來已經捨不得的唾沫,直接便吐在了那人的臉上,隨即指着那人的鼻子便喝罵道:“狗官說了你就聽啊?就算是國姓爺拿了銀子,在縣城外開粥場,你可見了那些貪官污吏們拿一文錢來施捨咱們這些窮苦百姓嗎?那些狗官說的話絕計信不得。再者說了,國姓爺怎麼說也是咱們福建人最起碼比那些外鄉來的傢伙要可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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