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明修棧道(下)

龐天壽在宮中的勢力極大,派人偷件御用之物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東西剛剛交到馬吉翔的手裡,人還沒來得及出城卻先行被趕來的白文選給堵了回去。

“臣白文選,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王府恢討左將軍白文選在大西時期就是大西政權內部孫、李、劉、艾四王子以下能夠與馮雙禮、王自奇等人並稱的大將。等到孫可望確立了其人在大西軍內部的主導地位,白文選便成爲了孫可望本部兵馬駕前軍的副帥。

其人最是孫可望的親信部將,此番拋下軍隊匆匆趕來,永曆皇帝亦是頗爲心驚。倒是那白文選,見得永曆皇帝,上前就是一禮,恭恭敬敬的讓人挑不出半點兒毛病出來,面上的神色亦是充滿了對皇權的敬畏。

“愛卿免禮。”

龍椅之上,永曆皇帝伸出手示意,白文選便誠惶誠恐的站起身來,聆聽這位天子的問詢:“朕知道,愛卿素來軍務繁忙,今日至此,可有要事?”

這,無疑是永曆皇帝當前最關心的事情,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這個走路稍有些跛腳,但卻體大力壯,頗有些肌肉型武將類型的秦王府親信大帥。

然而,這個看上去大概會很是跋扈的將領聞言卻又是一禮,旋即與永曆皇帝躬身言道:“回陛下的話,秦王殿下聽聞安龍府簡陋,所以特別派微臣迎駕,恭請陛下前往貴陽。”

“這……”

安龍府簡陋是不爭的事實,哪怕莫說是和貴陽的秦王府相比,僅僅是和一介尋常的縣衙相較也是可笑至極的。可是,當時將永曆朝廷軟禁至此的正是那位秦王殿下,但凡是個有着正常邏輯思維能力的人也不會相信孫可望是到現在才知道這事情的。

這無疑是一個擺明了的藉口,編造得毫無新意,甚至是在侮辱聽者的智商。奈何,形勢比人強,對此永曆皇帝也是無言以對,單單是這一個“這”字他吐出了口來,再想繼續把話說下去是說什麼也沒有那個膽量了。

正當永曆皇帝吱吱嗚嗚的功夫,白文選躬身道出了“陛下請放心,一切自有微臣安排”的話來。言罷,其人便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永曆皇帝兀自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爲好,心中更是涌出了一個莫大的疑問,以及伴隨着這個疑問的深切恐懼。

“國主,打算讓那皇帝老兒禪位了?”

安龍府這幾年最具權勢從來不是千戶所裡的那位大明天子,安龍知府範應旭,總理提塘官張應科二人皆是孫可望的親信,即便是如馬吉翔、龐天壽當初想要攀上孫可望的高枝兒也是靠着對着二人的溜鬚拍馬纔算是得到了機會。此二人在此,爲的就是看管永曆朝廷的一應人等,尤其是帝后二人,他們在甫一至此時便有造冊以“皇帝一員、皇后一口”。

既是親信,對孫可望的篡位野心自然是心知肚明。此間見得白文選這樣的高級別將領親自到此,他們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孫可望決定稱帝了,而稱帝的最重要步驟就是把現在的大明天子弄到貴陽那裡,建一個受禪臺,把禮數做全套了,心情好便賞山陽公,不爽利的話就直接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去了。

作爲親信,二人自然是日夜盼着能夠有機會水漲船高,更進一步。奈何,此間問及,白文選卻是直接做出了否認:“不是,是西府率軍殺來,似有奪天子之嫌,所以國主特命我來迎駕的。”

西府,只得當然是李定國。原來,李定國大軍浩浩蕩蕩的從梧州直奔桂林,其實際上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借清軍的調動來擾亂孫可望的思維。隨後,李定國留下了督師大學士郭之奇以及幾個重要部將率領主力繼續與清軍在桂林對峙,其人則藉助於水陸交通率領本部精銳直接乘船趕往柳州府,經此向西,直插安龍府行在。

只可惜,孫李之間,本爲一體,雙方內部皆有對方的人馬存在,而且是根本無法清洗的。當李定國親率精銳南下之際,孫可望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連忙派出了劉鎮國、關有才二將統領大軍趕往田州府攔截,甚至下令“凡定國必過之地盡焚芻糧,以絕其歸路”。結果哪知道,李定國在大西軍內部威望甚高,只派前騎傳呼:“西府駕來!”劉、關部下士卒便都在道路兩旁跪下迎接。隨後更是假稱:“若等無恐,吾於秦王兄弟也,以細人之言相間,今已無他。若等歸營,吾將勞汝”發了兩萬兩銀子勞軍,就將這支攔截部隊給盡數收編了。

如此一來,田州府門戶洞開,事情變化得實在太快,孫可望只得派出白文選前去劫駕。白文選是真正的實權派將領,在秦王府的地位之高,已經不是範應旭、張應科二人所能夠比擬的。此間白文選一到,更是帶來了如此勁爆的消息,他們二人無論於情於理都立刻聽從白文選的號令,開始部署轉移的相關事項。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白文選按部就班的準備着相關的撤離事宜,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然而,永曆天子,乃至是皇室的那一大家子人卻始終在千戶所裡,未曾有半分挪窩的跡象。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定國的兵鋒越來越近,白文選這邊皇上不急,孫可望那邊雖說不是個太監吧,但是急得早已是火燒了眉毛。於是乎,實在耐不住性子了的孫可望便連忙派出了親信百戶葉應楨前去催駕。

葉應楨這名字,聽上去和範應旭、張應科好像還是同一個輩份的。其人作爲孫可望的親信軍官,理所當然的以着最快度趕到安龍。到了此間,當即帶兵入宮,結果永曆宮中上自馬太后王皇后,下至宮女太監,無不哭泣不止,說什麼也不肯啓程。而白文選則告訴葉應楨,安龍地貧民少,招募民夫不易,一時間確實沒辦法啓程。而這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裡,原本有機會立下大功的馬吉翔龐天壽二人則徹底被邊緣化,只能坐視局勢變化。

永曆十年正月十六,安龍府這邊依舊沒有動身的意思,李定國的大軍卻率先抵近到不遠。此時此刻,安龍府依舊在秦藩的控制之中,上至白文選,中及從田州逃回的劉鎮國,下至從貴陽而來的葉應楨,乃至是原本的地頭蛇範應旭和張應科,盡數是孫可望的親信。這些人素來都是唯孫可望之命是從,李定國此番前來不是爲了攻城略地,而是爲了迎駕,更要唯恐他們狗急跳牆,若是害了天子性命,徹底背上了弒君的罵名,那麼無論是孫可望,還是大西軍的其他人就都再無翻身之地了。

眼見於此,李定國只得派傳宣參將楊祥前往安龍府,先行知會永曆天子,以便配合。結果楊祥在距離安龍五十里處的板屯江卻被劉鎮國的軍隊擒獲,押送全權主持此間劫駕事務的白文選處候審。

“你來此地,有何用意?”

白文選安坐於大帳之中,楊祥自被抓獲便自稱是奉孫可望前來求見白文選的,此刻見到了白文選本人,楊祥拱手一禮,隨即回道:“末將傳宣參將楊祥,國主令末將前來督催道府州縣預備糧草,以候國主抵達。”說罷,楊祥當即從衣甲內取出了龍牌一紙。

“此爲國主派末將前來籌備糧草的憑證。”

國主是秦王府,乃至是大西軍內部傾向於孫可望一方的人物對於那位秦王殿下的專用敬稱。這稱呼,作爲演技派的楊祥可謂是說得再沒有更恭敬的了。奈何,白文選本就是秦藩重將,對於秦王府下屬的武將們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根本沒有聽說過楊祥這麼個人物,反倒是依稀記得李定國麾下好像有個叫這麼個名字的傢伙,素來是以機靈著稱的。

接過了那龍牌一紙,白文選當着劉鎮國、葉應楨等一衆人等的面兒,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直看得那楊祥已經幾滴答汗珠子從額頭冒出來了,他才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表示其人當確是受了孫可望的指派無疑。不光是應下了楊祥的藉口,還命手下人準備酒食款待,並任由其人在安龍府自由行動。

得脫大難,楊祥不由得鬆了口大氣,但卻依舊不免多想了些。不過,當下最重要的是把差事辦妥了,眼見於此,耐着性子用過了酒飯,他纔出了白文選的行轅,在城裡繞了幾圈後才抵達皇宮謁見永曆皇帝。

有白文選的許可,守門的軍隊當然不會阻攔其人。見到永曆皇帝,楊祥暗示揮退左右,在四下無人之後才從衣甲後心內掏出了一封密疏。那上面,“藩臣李定國謹奏”這七個字當即浮現在永曆皇帝的眼前,心頭陡然一驚。打開密疏,李定國那剛勁的筆觸躍然紙上。

“臣今統兵迎扈,不日至行畿,先遣奏萬安,勿輕聽奸逆輒行移蹕。”

短短二十五個字而已,但是上面蓋着永曆此前派人引李定國入衛時賜下的“屏翰親臣”印章爲信,當即便放下了心。

密疏送到永曆手中,楊祥換了衣衫便出城返回李定國軍中。而此時,李定國大軍已然紮營,也同樣在等待着楊祥的消息送到。

麾下衆將尚在各部,大帳之內,唯有李定國和他的親信幕僚金公趾二人在帳中敘話。

“楊將軍若能帶回衣帶詔,大王抵近城下,城內守軍必無以爲戰。”

作爲李定國的親信幕僚,金公趾在軍中地位頗高。這一切直到郭之奇針對陳凱的暗算才落入了低谷,但是隨着陳凱在韶州府的勝利,關於陳凱私下拉攏李定國幕僚的揣測不攻自破,對於金公趾的懷疑也同樣是在李定國的煙消雲散了。甚至由於此間的那份懷疑所引發的愧疚,使得李定國對其的信任更勝從前。

這些年,金公趾平日裡若是閒來無事,常常給李定國講解諸如《三國演義》之類的故事,其中自免不了通過對劉關張的忠義的褒獎和對董卓曹操篡漢之心的鄙夷來灌輸忠孝仁義的思想。或許是天生忠義,李定國對於這些知識的吸收很好。除了忠義之心更甚外,對於其中的故事,以及衣帶詔也是記憶猶新。

“無需衣帶詔,只要楊將軍能夠進入城中,探明虛實,並將密疏交於皇上手中即可。”

有了田州那一“戰”,李定國對人心的向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於收復安龍迎駕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原本,張獻忠死於四川,大西軍羣龍無首,靠着團結一致才殺入了雲南,佔據了這一片土地來休養生息。奈何,聯明抗清以來,乃至是在此之前,孫可望始終在孜孜不倦的謀求的權利的擴張。如果僅僅是隻在他們這一個集團內部也就罷了,可問題在於孫可望卻是時時刻刻的惦記着謀朝篡位的事情,這就已經不是他與孫可望之間的個人恩怨那麼簡單的了。

於公,永曆如今是各路明軍的共主,大明王朝的旗幟,如果永曆一死,各藩鎮爲求擁立大功定然會扶起更多的皇帝出來,原本日趨轉好的形勢必然會隨着內戰的爆而開始迅惡化,只有滿清能夠佔到便宜;於私,他與孫可望雖說是幾近於割袍斷義,但是說到底他們都是大西軍出身,如果永曆死在孫可望的手裡,到時候大西軍系統與其他各路明軍之間必然會爆內戰,他這些年寄希望於通過助大明中興來將賊名洗掉的這一點兒私心也就徹底沒戲了。

一邊在心裡面脫口大罵孫可望的狼子野心,另一邊又有了鄭氏集團作爲背後的盟友,李定國最終在十八先生之獄的緊迫,以及郭之奇、陳凱這些文官的支持之下,毅然率軍西進,以迎永曆聖駕。

此時此刻,二人在大帳之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未免傷到永曆,現在他們能夠做的只有等待楊祥的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時辰之後,快馬加鞭趕回的楊祥將預料之中可以說是最好的消息帶回到了李定國的面前,使得他們無不將其算到了天意使然這四個大字上面。

接到了消息,李定國便進入了最後的準備階段。然而,當天夜裡,葉應楨聽聞李定國大軍已經距離安龍不遠,便帶着隨行劫駕的將士以戎服貫甲入宮,要求永曆一家立即啓程,騎馬前往貴陽。

一時間,“宮內哭聲響徹內外”,小小的安龍府在這麼個初春的夜裡登時便躁動了起來。這邊,葉應楨指揮着所部將士強拉硬拽着永曆皇帝一家出千戶所。很快的,聞訊匆匆趕來的白文選人未至,聲先到,一聲暴喝,葉應楨及其部下當即就愣在了當場。

“你瘋了嗎?!”

緊接着,白文選一把將葉應楨拉到了旁邊,低聲向其說道:“國主恐安西歸清,所以迎駕者,恐陷不測也。事須緩寬,若迫促至此,朝廷玉葉金枝,不同爾我性命。萬一變生意外,若能任其責乎?今我往探,若安西果通清兵前來,移蹕未晚。倘止是安西還兵,彼乃一家人,我等何得過爲逼迫,自取罪戾!”

話,白文選說得言之鑿鑿,但就是和葉應楨來之前聽孫可望說得完全不是一碼事。然而,葉應楨只是個百戶,哪怕是得了孫可望的親而信之,在秦藩之中也遠遜於白文選。更何況,白文選本人還是孫可望的親信大將,知道的內幕遠比他要多。眼見於此,他也只得從了白文選,帶着部下退出了皇宮。

永曆十年正月二十二凌晨,大霧瀰漫,安龍府內部暗潮洶涌,只因白文選一力壓制纔沒能鬧出強逼着天子跑路的鬧劇。

然而,大霧之中,忽有數十騎直抵城下,繞城大喊:“西府大兵至矣!”城內當即亂成一團,更有久盼李定國回師之人在城中鼓譟,葉應楨自知不是李定國對手,前幾日又曾冒犯聖駕,連忙帶着劫駕兵馬逃亡貴陽。

很快,李定國大軍到達安龍,軍隊在衆將的率領下安營紮寨,李定國本人則親自入城覲見。

“久知卿忠義,恨相見之晚。”

永曆有理由激動,原本他還在是否用馬吉翔等人的猶豫之中,緊接着白文選和葉應楨相繼而來,更兼着孫可望即將弒君的可能性在他的心中越來越大。這時候,就算是想要派人去引李定國入衛也已經晚了,況且內外交通斷絕,根本出不去城。現如今,李定國率軍自來,想起那時還在擔憂天命已經不再眷顧朱家的想法,頓時又覺得是自家的胡想亂想。慶幸之餘,激動自是免不了的。

永曆如此,李定國亦是如此。忠義得到了天子親口承認,李定國當即便激動得淚流滿面,繼而向永曆回道:“臣蒙陛下知遇之恩,欲取兩粵以迎鑾輿,乃不惟不副臣願,且重貽陛下憂,至萬死無能自贖。”

君臣相得,自有一番感動。然則,現實問題依然存在,李定國此番是帶着本部精銳奔襲而來的,不過萬餘兵馬而已。而孫可望在貴州雲南和湖廣南部則有十餘萬大軍,雙方力量對比差距過大,哪怕是背後多了一個鄭氏集團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的情狀,原本孫可望狹天子以令諸侯,現在天子落入李定國手中,孫可望必欲奪回,大軍返回,李定國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是兇險萬分的事情。況且,現在皇帝在此,危險也不是他一個人來承擔的了。

“陛下,安龍不可久留,當移駕他處。”

“愛卿所言甚是,只是如今當往何處?”

李定國不想呆在安龍府等孫可望,永曆又何嘗不是。君臣之間有了這個默契,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得多了。

“臨行前,陳撫軍倒是給了微臣以一個錦囊,囑託迎接了聖駕再打開。現在,已是時候了。”

陳撫軍,永曆皇帝自然明白其指的是陳凱。這個名字他在行在已經聽過太多次,無論任何人談及此人,也無論是持着何等論調,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在智計之上,任何人對其的評價都是出奇的高。而陳凱這些年來所行之事,也恰恰是這些評價最好的背書。

聞言,永曆皇帝點了點頭,他實際上也是很想看看陳凱到底是個什麼成色的。於是乎,李定國從懷中掏出了錦囊,解開了這半年始終因守諾而不曾解開的繩結,將內裡的一張小小的紙條暴露了出來。

“奪雲南,以分秦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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